第79章 通道惊魂-《七旬老太守国门吴家儿郎镇山河》

  冰冷的石壁刮擦着杨清妮的脸颊和手臂,每一次拖动身体向前,断臂处传来的剧痛都让她眼前阵阵发黑。

  粗糙的地面磨破了衣料,在皮肤上留下火辣辣的擦痕。

  身后不远处,那个被宝石砸中面门的守卫士兵还在发出断断续续、如同破风箱般的痛苦呜咽,声音在幽深的通道里回荡,更添几分阴森。

  这声音像鞭子一样抽打着她的神经,催促着她必须远离。

  通道似乎没有尽头。壁上的火把燃烧着,光影随着她的爬行不断晃动,忽明忽暗地投在她布满冷汗和血污的脸上。

  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牵扯着胸腔,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喉咙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

  失血过多带来的寒意从骨头缝里往外钻,四肢越来越沉,每一次移动都耗尽残存的力气。

  左手死死抠住地面的缝隙,指甲翻裂也毫无所觉,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拖行在身后留下断续的暗红痕迹。

  不能停、停下来就是死。

  老国公,浩然,吴家满门……那些面孔在昏沉的意识边缘交替闪现,支撑着她榨取最后一丝力气。

  她咬着牙,下颌绷紧,用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借力,一点点向前挪动。

  幽光宝石被她紧紧攥在左手里,那冰冷的触感和棱角带来的刺痛,是此刻唯一能让她保持片刻清醒的东西。

  就在她感觉身体即将彻底脱力,意识即将沉入黑暗深渊时,一阵新的声音猛地刺破了通道的寂静!

  嗒…嗒…嗒… 脚步声!急促、沉重、带着一种熟悉的、令人心悸的节奏感,正从通道的前方迅速传来!

  刀疤脸队长! 杨清妮的心脏骤然缩紧,几乎停止跳动。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头顶浇下,比失血的寒冷更甚百倍!他回来了!

  而且,是朝着她这个方向来的! 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所有的伤痛和疲惫。

  她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在昏黄的火光中急速扫视。左边是坚硬的石壁,右边也是石壁,前方是笔直的通道,根本无处可藏!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火把的光晕已经能隐约照见前方通道的拐角,

  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轮廓即将出现!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

  难道拼尽全力逃出暗格,最终还是要死在这里?

  不!绝不! 目光疯狂地扫过两侧石壁的每一寸,就在那高大身影的阴影即将投射到她所在位置的前一刹那,杨清妮的视线猛地钉在了左侧石壁靠近地面的位置!

  那里!有一道极其狭窄、几乎被阴影完全覆盖的缝隙!与其说是缝隙,不如说是两块巨大条石堆叠时留下的、不足一掌宽的天然罅隙!

  狭窄得只容得下一条手臂! 生死关头,容不得半分犹豫!身体比意识更快一步行动!

  杨清妮用尽最后爆发出的力气,身体猛地向左侧翻滚,断臂处传来的剧痛让她几乎窒息。

  她顾不上这些,左手将幽光宝石死死按在怀里,整个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蛇,竭尽全力向那道狭窄的缝隙中挤去!

  肩膀狠狠撞在冰冷的石头上,后背的伤口被粗糙的石棱刮过,带来钻心的疼痛。

  她咬紧牙关,喉咙里发出压抑到极致的闷哼,额头青筋暴起,不顾一切地往里硬挤!

  坚硬的石壁摩擦着她的脸颊、手臂、侧肋,衣物被撕裂,皮肤被刮破,留下道道血痕。

  狭窄的空间挤压着她的胸腔,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肺叶如同被巨石压住。

  就在她整个身体刚刚勉强挤进缝隙深处,蜷缩成一团,将头深深埋进臂弯的瞬间—— 急促沉重的脚步声已经抵达她刚才爬行的地方!

  火光猛地亮起,照亮了通道地面那滩新鲜的血迹和她拖行留下的痕迹!

  刀疤脸队长魁梧的身影停在了血迹旁。

  他穿着厚重的皮甲,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在跳动的火光下显得格外凶戾。

  他低头,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扫过地面新鲜的血迹和拖痕,眉头狠狠拧起。

  通道里只有那个被宝石重创的士兵还在发出痛苦的呜咽,声音断断续续,在封闭的空间里格外瘆人。

  “废物!”刀疤脸队长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也就是杨清妮爬来的方向,低吼了一声,声音里充满了暴躁和杀意。

  他显然以为地上的血迹和拖痕是那个受伤士兵留下的。

  他蹲下身,粗糙的手指沾了点地面未干的血迹,捻了捻,目光顺着血迹延伸的方向——正是杨清妮爬来的方向,也是那个受伤士兵所在的位置——望去。

  火光映照着他阴沉的脸,那道刀疤仿佛活了过来。

  “老虔婆呢?”他站起身,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像是在质问那个受伤的士兵,又像是在问自己。

  他握紧了腰间的刀柄,大步朝着呜咽声传来的方向走去,沉重的皮靴踏在石地上,发出令人心颤的闷响。火光随着他的移动而晃动,通道的光影也随之剧烈变幻。

  缝隙深处,杨清妮蜷缩在绝对的黑暗和压迫中。她屏住呼吸,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僵硬紧绷,连心跳都几乎停滞。

  冰冷的石壁紧紧贴着她的前胸后背,粗糙的棱角硌着她的骨头,断臂处传来的剧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

  她能清晰地听到刀疤脸队长沉重的脚步声从缝隙外很近的地方踏过,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脏上。

  皮靴摩擦地面的声音,皮甲叶片碰撞的轻响,甚至是他粗重的呼吸声,都近在咫尺。浓重的血腥味、皮甲和汗水的混合气味,透过狭窄的缝隙涌入她的鼻腔,几乎让她窒息。

  她紧紧闭着眼睛,不敢有丝毫动作,连睫毛都不敢颤动一下。左手死死护着怀里的幽光宝石,右手断臂处传来的阵阵剧痛被她强行压抑在喉咙深处,化作身体无法控制的细微颤抖。

  时间仿佛凝固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她全部的意志都用来对抗身体的剧痛和失血的虚弱,以及那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恐惧。

  脚步声在缝隙外停顿了片刻、杨清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能发现吗?这狭窄的缝隙能瞒过这个经验老道的蛮兵队长吗?

  冷汗从她的额头、鬓角渗出,混合着血污,沿着脸颊滑落。

  终于,沉重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朝着通道的另一端,朝着那个受伤士兵的方向,渐渐远去。

  火光也随之移动,通道靠近缝隙的这一段重新陷入相对昏暗。

  杨清妮依旧不敢动弹,不敢呼吸。她竖着耳朵,全神贯注地捕捉着外面的动静。

  刀疤脸队长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最终消失在通道深处。

  士兵痛苦的呜咽声似乎也微弱了下去,不知是被带走了,还是彻底没了声息。

  直到确认外面只剩下火把燃烧时偶尔发出的轻微噼啪声,通道彻底重归死寂,杨清妮才敢极其缓慢、极其轻微地吐出那口憋了许久的浊气。

  冰冷的空气涌入肺腑,带来一阵剧烈的呛咳冲动,她猛地用手捂住嘴,将咳嗽死死压住,身体因为这剧烈的压抑而剧烈颤抖,断臂处传来骨头错位的剧痛,眼前阵阵发黑。

  短暂的眩晕过后,她艰难地稳住心神。

  暂时安全了。但危险并未解除,刀疤脸随时可能折返,或者发现异常。

  她开始尝试活动被石壁挤压得麻木僵硬的身体。

  每一次细微的挪动都伴随着剧烈的摩擦痛楚和骨骼的呻吟。

  就在她试图调整蜷缩姿势,让被压住的胸腔能多吸入一点空气时,她的后背似乎碰到了缝隙深处一个不同寻常的地方。

  不是坚硬冰冷的石头,而是一块……松动的石块?触感有些异样。

  杨清妮心中一动。在这绝对黑暗和狭窄的空间里,任何一点异样都显得格外突兀。她强忍着剧痛,艰难地挪动着左手,小心翼翼地朝背后那个感觉松动的地方探去。

  指尖触碰到冰冷的石壁,摸索着。果然!在她后背紧贴的位置,有一块条石的边缘似乎并不严丝合缝,指尖能感受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气流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