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未来的不确定性-《穿越朱元璋,率大明军队征伐天下》

  南京皇城的角楼刚敲过三更,朱元璋却毫无睡意。他披着一件素色棉袍,独自站在奉天殿的丹陛上,望着阶下石板缝里钻出的几株野草——昨夜一场春雨,竟让这些不起眼的植物冒出了嫩芽,叶片上的露珠在月光下闪着碎银般的光,像极了他年轻时在濠州见过的萤火虫。

  “陛下,天凉,还是回殿内吧。”侍立在侧的老内侍轻声劝道,手里捧着一件绣龙披风。

  朱元璋摆了摆手,目光越过宫墙,望向更远处的秦淮河。河面上停泊着几艘欧洲商船,桅杆上的旗帜在夜风中猎猎作响——那是欧盟的使者团,白天刚递交了国书,请求重开丝绸贸易谈判。他想起使者团里那个金发碧眼的年轻人,说起欧洲的蒸汽火车时眼里的狂热,像极了当年初见火炮的自己。

  “你说,这些洋人会不会比陈友谅还难缠?”朱元璋忽然问。老内侍愣了愣,随即躬身道:“陈友谅是狼,盯着大明的江山;洋人是鹰,盯着大明的市场,不一样的。”

  “是不一样。”朱元璋扯了扯嘴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丹陛的石雕。那石雕是刘伯温亲自设计的,刻着“日月山河”四个篆字,笔画间藏着细微的机关,雨天会自动排水,晴天能反射日光,此刻正映着月光,在他脚边投下斑驳的光影。“狼要拼杀,鹰却会盘旋——你看那欧盟,打不过就谈,谈不拢就等,像极了江南水乡的钓客,有耐心得很。”

  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夜的寂静。朱棣一身戎装奔上丹陛,甲胄上还沾着露水,手里举着一封火漆封口的密信:“父皇!辽东急报,欧盟联合朝鲜、日本,在鸭绿江畔搞了场‘联合军演’,说是‘友谊赛’,实则摆了三艘蒸汽战船!”

  朱元璋接过密信,火漆上的欧盟徽章烫得他指尖发沉。信里附了张草图,三艘战船的烟囱冒着黑烟,炮口对准的方向,正是大明的辽东卫所。旁边还有行小字:“欧盟提议‘共同开发’辽东矿产,遭拒后所做‘回应’。”

  “回应?”朱元璋冷笑一声,将密信拍在丹陛的石桌上,震得石桌上的茶盏跳了跳,“徐达呢?让他带神机营去辽东,就说大明的矿山,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

  “徐将军已经带着人出发了,”朱棣喘着气补充,“还说要在鸭绿江上架座铁桥,让蒸汽火车直接开到朝鲜边境——‘用铁桥比战船结实’,这是他的原话。”

  朱元璋闻言笑了,眼角的皱纹里漾开一丝暖意:“这老东西,还是这么会赌气。”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徐达在鄱阳湖大战里,用渔船装满稻草撞翻陈友谅的楼船,也是这般带着股蛮劲。

  夜风吹散了云层,露出满天星斗。朱元璋抬头望去,北斗七星的勺柄正指向西方,像在指引方向。他想起刘伯温前日的话:“星象无常,人心易变,今日的盟友或许是明日的对手,守住本心方能立住脚跟。”

  “朱棣,”他忽然转身,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前回荡,“你去告诉欧盟使者,丝绸贸易可以谈,但辽东的矿山,一根针都别想碰。另外,让汤和在沿海多布些了望塔,欧盟的船只要靠近,就鸣炮示警——不用真打,让他们知道,大明的海疆,比他们的蒸汽船硬。”

  朱棣领命时,看见父亲的手指正轻轻拂过丹陛上的“月”字石雕。那石雕的边角被摩挲得光滑如玉,是二十年来无数次触碰留下的痕迹。他忽然明白,父亲不是在担心欧盟的战船,而是在担心——当有一天,大明习惯了蒸汽与火器的便利,会不会忘了自己原本的根基?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朱元璋仍站在丹陛上。老内侍悄悄铺了层毡垫在他脚下,他却浑然不觉。晨光里,秦淮河上的欧洲商船开始升帆,桅杆的影子在水面拉长,像一道道试图划进大明疆域的刻痕;而宫墙内的野草仍在生长,叶片上的露珠滚落,滴进石板缝里,悄无声息地滋养着新的嫩芽。

  “陛下,户部递了新的税册,”老内侍轻声禀报,“今年江南的丝绸税比去年多了三成,广东的瓷器出口量,抵得上欧洲三年的总和。”

  朱元璋没接话,只是望着宫墙外渐渐喧闹的街道。挑着担子的小贩在叫卖早点,送水的车夫哼着江淮小调,几个金发的欧洲商人正对着路边的糖画摊指指点点,其中一个还笨拙地用汉语说:“这龙……比我们的火龙好看。”

  他忽然想起年轻时在皇觉寺当和尚的日子,那时最大的烦恼是能不能讨到一碗热粥;后来领兵打仗,烦恼是如何守住城池;如今坐拥万里江山,烦恼却变成了一群隔着大海的洋人,和他们那些冒黑烟的铁船。

  “把那糖画师傅请进宫内,”朱元璋忽然吩咐,“给各宫的孩子们都送些龙形糖画——告诉孩子们,这是大明的龙,比什么蒸汽船都厉害。”

  老内侍愣了愣,随即躬身应道:“是。”

  当第一缕阳光越过宫墙,照在奉天殿的琉璃瓦上时,朱元璋终于走下丹陛。石板缝里的野草沾了晨光,绿得发亮,他踩过草叶时特意收了脚,像怕踩碎什么珍贵的东西。远处,徐达的神机营正在辽东的雪地里架设铁桥,欧盟的蒸汽战船在江面上徘徊,却始终没敢靠近;南京城里,糖画师傅的铜勺正舀起融化的糖稀,在青石板上画出蜿蜒的龙身,引得孩子们发出阵阵欢呼。

  未来确实像这早春的天气,忽冷忽热,藏着无数变数——或许欧盟的铁船会越造越大,或许朝鲜的态度会反复,或许辽东的矿山真会引来更激烈的争夺。但此刻,看着孩子们举着糖画奔跑的身影,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凿石声(那是工匠们在加固城墙),朱元璋忽然觉得,只要这江山还住着这样的百姓,还留着这样的热气,再多变数,也能接得住。

  他转身回殿时,特意看了眼那封欧盟的密信,火漆已经裂开,露出里面的羊皮纸。他忽然觉得,那些用钢笔写的弯弯曲曲的字母,其实和汉字一样,都在记录着各自的野心与生存——只是,谁能笑到最后,从来不是看谁的船更沉,而是看谁的根,扎得更深。

  宫墙的阴影里,那几株野草还在悄悄生长,叶片舒展,仿佛在说:无论风从哪个方向来,春天总会按自己的节奏,把绿意铺遍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