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旧金山的拉锯-《穿越朱元璋,率大明军队征伐天下》

  旧金山的晨雾裹着咸腥的海风,漫过金门海峡的礁石,将整座城市浸得发潮。徐猛站在唐人街的牌楼残柱后,指尖捻着半片碎瓦——那是昨夜欧盟联军的炮弹掀飞的琉璃瓦,边缘还沾着未干的血渍。街对面的天主教堂尖顶斜斜插在雾里,钟楼的时针停在三点十七分,像只被打断的手腕。

  “将军,意大利营在电报山架了十二门青铜炮。”廖永忠的声音带着水雾的湿冷,他刚从水上回来,战袍下摆还在滴着海水,“葡萄牙人把渔船凿沉了堵港口,咱们的补给船进不来。”

  徐猛抬头望去,雾中隐约传来铁链拖动的哐当声,那是欧盟联军在加固码头的防御工事。三天前明军拿下唐人街时,这里的石板路上还能看见卖云吞的担子,现在只剩下翻倒的竹筐,里面的虾皮混着弹片结了层白霜。

  “让胡大海带火铳营去北滩,”徐猛用碎瓦在潮湿的地面上画了个圈,“把煤气站炸了。雾大,火药引信留长些,别伤着自己人。”

  胡大海领命时,腰间的酒葫芦晃了晃,酒液顺着葫芦嘴渗出来,在石板上洇出深色的痕迹。“将军放心,咱火铳营的弟兄,闭着眼都能把火星扔准。”他身后的士兵们扛着改制的火箭筒,那是用明朝的烟花技术改良的武器,铁管里塞满了火药和碎石,虽然射程不远,炸开时却能在雾里掀出一片火网。

  此时的欧盟联军指挥部,卡尔正站在市政厅的穹顶下,看着沙盘上插满的小旗。旧金山像块被撕得支离破碎的绸布,红色的明旗和蓝色的欧盟旗犬牙交错——唐人街、北滩、 mission 区各占一半,连 market 街的电车轨道都成了双方反复争夺的界线。

  “西班牙人守住诺布山,”卡尔用象牙杖指着沙盘上的高地,杖尖划过“金门公园”四个字时顿了顿,“让德意志骠骑兵沿海崖巡逻,明人的水师喜欢从礁石缝里钻。”他的铠甲上镶着普鲁士黑鹰徽章,昨夜的巷战在护心镜上留下一道凹痕,像只冰冷的眼睛。

  副官突然掀开帐篷帘,带进一股湿冷的雾气:“将军,明人在北滩动了!煤气站那边有火光!”

  卡尔走到窗边,雾中果然腾起一团橘红的光,紧接着传来闷雷般的爆炸声。他冷笑一声:“徐猛想断咱们的火源?告诉炊事营,今天的肉汤用篝火煮。”转身时,他瞥见墙角的圣母像被震得晃了晃,底座上的拉丁文铭牌裂了道缝。

  北滩的煤气站爆炸时,胡大海正趴在废弃的罐头厂里。火光撕开雾幕的瞬间,他看见欧盟联军的士兵像被风吹的麦秸般倒下,其中一个穿着红色军装的法国士兵,手里还攥着半块面包,面包上的芝麻在火光里飞散。

  “撤!”胡大海吹响铜哨,士兵们猫着腰钻进雾里,火箭筒的铁管还在发烫,沾着的雾水瞬间蒸成了白汽。刚跑出没多远,身后就传来炮弹呼啸的声音——意大利人的青铜炮开始反击了,炮弹带着尖啸撞进附近的木屋,木屑混着腌鱼的臭味扑面而来。

  “娘的,这帮洋鬼子耳朵倒尖!”一个年轻士兵骂了句,被胡大海按住。他们蜷缩在废弃的渔网堆里,听着炮弹在头顶呼啸而过,网眼里的沙丁鱼干簌簌往下掉。

  与此同时,唐人街这边,葡萄牙人的方阵正踏着雾来。他们举着两米长的长矛,像一片移动的铁森林,矛尖在雾中闪着冷光。郭英带着盾甲营迎上去,藤牌相撞的闷响在雾里传开,像有人在捶打潮湿的鼓面。

  “举盾!”郭英的吼声被雾气揉碎了。葡萄牙人的长矛刺穿了前排士兵的藤牌,一个十七岁的小兵被钉在牌楼的柱子上,嘴里还咬着没咽下去的干粮。郭英挥刀斩断长矛,刀刃卡在木柱里,他顺势一脚踹翻冲在最前的骑兵,马蹄在石板上打滑,带着骑手撞进旁边的杂货店,货架上的酱油瓶摔得粉碎,深色的液体在雾里漫开,像条蜿蜒的血河。

  雾渐渐淡了些,露出 mission 区的红顶房子。徐猛看见吴良、吴祯兄弟正领着刀牌手和欧盟联军的瑞士方阵缠斗,那些瑞士士兵穿着黑甲,手里的长戟能轻易劈开明军的藤牌。吴良的左臂被划开一道口子,血顺着肘部滴在地上,他却像没看见似的,反手一刀砍断了对方的戟杆,吴祯紧接着补上一盾,把那名瑞士士兵撞进了路边的排水沟。

  “将军,南湾的弟兄退回来了!”传令兵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的右腿不自然地扭曲着,“英国营的火枪队太厉害了,咱们……咱们没挡住。”

  徐猛心头一沉。南湾是明军连接内陆的唯一通道,丢了那里,唐人街就成了孤岛。他刚要下令增援,却听见雾中传来一阵熟悉的笛声——那是耿炳文的牛角号,三短一长,是求援的信号。

  “郭英,你守着唐人街!”徐猛翻身上马,马镫带起的泥水溅在战袍上,“廖永忠,带水师去撞开港口的沉船,哪怕只能进一艘补给船也好!”

  赶到南湾时,耿炳文正背靠着废弃的火车站水塔,手里的长刀劈得卷了刃。他身边的士兵不足百人,却把英国火枪队挡在铁轨另一侧。那些英国士兵穿着红色军装,排着整齐的方阵,火枪轮流射击,铅弹在雾中织成一张死亡之网。

  “将军!”耿炳文看见徐猛,沙哑地喊了一声,刚要起身,却被一颗流弹打中肩膀,闷哼着倒了下去。

  徐猛的马被枪声惊得人立起来,他借着马的高度甩出腰间的流星锤,铁链带着铁球砸倒了前排的两名英国士兵。“弟兄们,跟我冲!”他拔出长刀,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把他们赶回海里喂鱼!”

  明军士兵像潮水般涌上铁轨,与英国士兵绞杀在一起。徐猛的长刀劈开一名军官的头盔时,看见对方领章上的家族纹章——一只衔着盾牌的狮子,和卡尔护心镜上的图案很像。他想起昨夜截获的信,卡尔的侄子就在英国营当副官。

  雾彻底散了,阳光照在旧金山的街道上,把一切都晒得发白。明军夺回南湾时,铁轨上已经堆满了尸体,红色的军装和明军的蓝色战袍缠在一起,像被血浸透的布条。吴良跪在地上,用刺刀撬开一名英国士兵的嘴,里面还咬着没发射的火药纸。

  “将军,北滩那边……”胡大海的声音带着疲惫,他的左臂被弹片划伤,用布条草草缠着,“意大利人退到电报山了,咱们占了煤气站,可……”

  徐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唐人街的方向冒起了黑烟——葡萄牙人趁他们增援南湾,重新夺回了唐人街的一半。那些刚刚被明军解救的华侨,此刻又被堵在着火的楼房里,呼救声隔着几条街传过来,像被捏住的蝉鸣。

  “撤回去!”徐猛咬着牙下令,长刀拄在地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把伤员抬上,火铳营断后。”

  撤退时,吴祯在路边捡起一个布偶,那是个穿着旗袍的娃娃,脑袋已经被炮弹炸掉了,剩下的身子上还绣着“平安”二字。他把布偶塞进怀里,对身边的弟弟吴良说:“等打完仗,咱给旧金山的娃们做个更好的。”

  回到临时指挥部时,徐猛发现桌案上多了封南京来的信。朱元璋的字迹歪歪扭扭,显然是在病榻上写的:“旧金山乃海上门户,丢不得。朕已让朱文正带浙兵从菲律宾赶来,一月内必到。徐猛切记,拉锯战拼的不是力气,是熬得住。”

  窗外,欧盟联军的炮弹又开始落下,教堂的残垣断壁在震动中簌簌掉着石渣。徐猛把信折好塞进怀里,摸出廖永忠刚送来的咸鱼干——那是从被凿沉的补给船上捞出来的,带着股海水的腥气。他掰了半块递给身边的传令兵,少年兵接过去时,手还在抖。

  “怕?”徐猛问。

  少年兵摇摇头,又点点头,把咸鱼干塞进嘴里用力嚼着:“俺爹是船上的渔民,被葡萄牙人杀了……俺不怕死,就怕守不住。”

  徐猛拍了拍他的肩膀,看向雾又开始聚集的海面。拉锯战就是这样,今天你占一条街,明天我夺半座楼,像两只野兽在泥潭里互相撕咬,谁也不肯松口。但他知道,朱元璋说的“熬得住”是什么意思——不是硬扛,是在雾里看清方向,在血里攥紧刀,等朱文正的浙兵到了,等雾散了,总能找到那道能劈开僵局的裂缝。

  入夜时,唐人街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徐猛站在双子峰的观测点,看着欧盟联军的士兵举着火把在街道上巡逻,火把的光在雾里明明灭灭,像鬼火。他身后,胡大海的火铳营正在组装新的火箭筒,铁管撞击的声音在夜里格外清晰。

  “将军,意大利人的青铜炮哑了。”郭英从山下爬上来,甲胄上沾着草屑,“他们的火药怕是不够了。”

  徐猛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掏出那半块咸鱼干,借着月光啃了一口。咸腥的味道在舌尖散开时,他仿佛听见了金门海峡的浪涛声——那是补给船可能到来的方向,是朱文正的浙兵可能出现的方向,是这场拉锯战终将迎来结局的方向。

  雾又浓了些,把火把的光晕染成一团团模糊的橘色。远处传来零星的枪声,像谁在黑暗里敲打着铁皮。徐猛握紧了腰间的长刀,刀柄上的缠绳已经被汗水浸得发硬。他知道,明天天一亮,双方又会在同一条街上厮杀,又会有弟兄倒下,又会有新的街区易主。但只要还有一个人站着,这场拉锯就不算完。

  旧金山的夜,很长。但再长的夜,也会等到雾散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