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朱允炆赈灾获民心,朱元璋下旨嘉奖-《穿越朱元璋,率大明军队征伐天下》

  河南的旱情已经持续了三个月。

  自入夏以来,滴雨未下,黄河支流的河床裂开半尺宽的口子,裸露的河底结着一层白花花的盐碱。开封城外的麦田里,禾苗早已枯死,农户们跪在田埂上,对着烈日焚香祷告,嘶哑的祈愿声被热风卷得支离破碎。消息传到南京时,朱元璋刚能从病榻上坐起身,捧着河南巡抚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奏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三个月……颗粒无收。”他咳嗽着,把奏报扔在案上,案上的药碗被震得叮当作响,“开封府粮仓只剩不足万石,再拖下去,怕是要出民变。”

  周德兴站在一旁,眉头拧成个疙瘩:“陛下,河南驻军已开始分粮赈灾,但杯水车薪。要不……从山东调粮?”

  “山东去年也遭了蝗灾,粮仓空虚。”胡惟庸在一旁低声道,“江南的粮船要走运河过来,至少得一个月,怕等不及。”

  暖阁里陷入沉默,只有朱元璋压抑的咳嗽声在梁柱间回荡。窗外的梧桐叶被晒得卷了边,像一团团枯黄的纸钱。就在这时,太监匆匆进来禀报:“陛下,皇长孙朱允炆在殿外求见,说有要事启奏。”

  朱元璋愣了一下,随即摆了摆手:“让他进来。”

  朱允炆穿着一身素色长衫,袖口还沾着些尘土,显然是刚从外面赶回来。他走到榻前,躬身行礼时,朱元璋才发现他眼眶泛红,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

  “孙儿给皇爷爷请安。”朱允炆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很清亮,“孙儿刚从户部回来,听闻河南大旱,百姓流离,恳请皇爷爷允准孙儿前往河南赈灾。”

  朱元璋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笑了,笑声牵动了咳嗽:“你去?你可知河南现在是什么光景?别说赈灾,能不能活着回来都难说。”

  “孙儿知道。”朱允炆抬起头,目光灼灼,“但正因如此,孙儿才该去。皇爷爷病重,二弟要镇守京营,朝中能抽身的,只有孙儿。再者,长沙去年修水利时,孙儿学过些引水法子,或许能派上用场。”

  周德兴在一旁插话:“殿下万金之躯,岂能亲赴险地?派个得力的官员去就是了。”

  “不一样。”朱允炆摇头,“官员去,带的是朝廷的粮;孙儿去,带的是皇爷爷的心意。百姓见宗室亲至,才会安心,才不会乱。”他顿了顿,从袖中掏出一卷图纸,“这是孙儿连夜画的引水图,打算从黄河主河道挖渠,分灌开封周边的旱田。虽不能解燃眉之急,却能保秋收有望。”

  朱元璋接过图纸,昏花的眼睛凑近了细看。图纸上用朱砂标着渠道路线,支流分岔处还注着“宽丈五,深八尺”的字样,笔迹虽潦草,却透着一股认真劲儿。他忽然想起朱允炆小时候,总爱蹲在工部的作坊里,看工匠们造水车,问东问西,那时候谁能想到,这文弱的长孙竟会对水利工事如此上心。

  “你要多少人手?多少粮草?”朱元璋把图纸放在案上,语气缓和了些。

  “粮,臣恳请陛下暂借南京府库三万石,孙儿会让长沙立刻调粮补上。”朱允炆道,“人,不用多,带五百护卫,再从工部调二十名懂水利的工匠即可。哦,对了,还要些铁锹、锄头,越多越好。”

  胡惟庸皱眉:“南京府库的粮是备着防边患的,动不得啊陛下。”

  “边患再急,也急不过饿肚子的百姓。”朱允炆转向胡惟庸,语气恳切,“胡大人,百姓是国之本,若本都没了,守边又有何用?”

  朱元璋抬手止住胡惟庸:“就按允炆说的办。周德兴,你从京营调五百精兵,务必护好皇长孙的安全。”他看着朱允炆,“你记住,到了河南,凡事以安抚为重,若遇顽劣之徒趁机生事,可先斩后奏。”

  “孙儿遵旨。”朱允炆深深一揖,转身时,袍角扫过案边的药碗,他下意识地扶了一把,“皇爷爷也要保重龙体,孙儿定会早日平抚灾情,回京复命。”

  三日后,朱允炆的赈灾队伍从南京出发。没有锣鼓仪仗,只有十辆粮车、二十辆装满农具的马车,和五百名穿着便服的士兵。朱允炆自己骑在一匹瘦马上,长衫外罩了件粗布短打,看上去像个寻常的书生。黄子澄追到城门口,塞给他一个锦囊:“殿下,这是长沙议政堂筹集的五千两银子,以备不时之需。还有,梅将军派人送来信,说岳阳的兵已备好,若河南有乱,可随时调遣。”

  朱允炆把锦囊塞进怀里,拍了拍黄子澄的肩:“南京就拜托先生了。皇爷爷若问起,就说孙儿一切安好。”

  队伍出了城门,一路向北。刚过徐州,就见官道旁开始出现逃荒的流民。他们面黄肌瘦,衣衫褴褛,怀里抱着饿得直哭的孩子,见到粮车,起初是怯生生地望着,后来不知是谁先跪了下来,霎时间,黑压压的人群全跪在了路边,哭喊着“青天大老爷救命”。

  朱允炆勒住马,翻身下车,走到一个老婆婆面前。老婆婆怀里的孩子已经奄奄一息,嘴唇干裂起皮。朱允炆眼圈一红,从粮车上取了块干粮,掰碎了泡在自己的水囊里,小心地喂给孩子。

  “大家起来,都起来。”他提高声音,“朝廷的粮到了,我是皇长孙朱允炆,奉陛下旨意来赈灾的!”

  人群先是愣住,随即爆发出震天的欢呼。朱允炆让人在路边搭起临时灶台,煮起稀粥,又让士兵把农具分发给能干活的青壮:“愿意跟我去开封挖渠的,管饭!挖成之后,优先分粮!”

  流民们一听有饭吃,还能分粮,顿时涌上来报名。朱允炆让工匠们登记造册,按家庭分组,青壮挖渠,妇女烧饭,老人照看孩子,队伍竟像模像样地壮大起来。等抵达开封时,原本五百人的队伍,已经跟了两千多流民。

  开封知府吴良早已在城门口等候。他是开国功臣吴祯的弟弟,性子耿直,见到朱允炆一身风尘,竟红了眼眶:“殿下,您可算来了!再不来,这城就要守不住了。”

  朱允炆没心思寒暄,直奔府衙:“吴大人,立刻召集所有官员,还有城里的乡绅,我要开赈灾会议。另外,把开封周边的地图拿来,咱们现在就商量挖渠的事。”

  会议从傍晚开到深夜。官员们七嘴八舌,有的说挖渠工程量太大,怕百姓吃不消;有的说乡绅们藏着粮不肯拿出来,得用强;乡绅代表则哭穷,说自家粮仓也快空了。朱允炆一直没说话,只是在地图上圈圈画画,等众人吵得差不多了,才开口:“挖渠的事,明天就动工。我带的工匠会勘测路线,青壮从流民里征,每天管三顿饭,每挖一丈渠,额外给半升粮。”

  他看向乡绅代表:“你们的粮,我不抢,但你们的人得出。每家出十个壮丁,挖渠期间的口粮由官府出,等灾年过了,朝廷免你们半年赋税。”

  又对官员们道:“谁要是敢克扣赈灾粮,或者纵容手下欺压百姓,我不管他是谁的人,就地正法。”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喧哗。吴良出去一看,回来时脸色铁青:“殿下,是驻扎在城外的守将丁德兴,他说……说军中也缺粮,要咱们分一半粮给他。”

  朱允炆皱眉:“丁将军是周德兴的部下?”

  “是,他上个月刚从北平调过来。”吴良道,“这人脾气暴躁,不好打交道。”

  朱允炆站起身:“我去会会他。”

  城外的军营里,丁德兴正叉着腰站在辕门口,见朱允炆过来,只是抬了抬眼皮,连礼都懒得行:“皇长孙大驾光临,不知有何指教?”

  “丁将军要粮?”朱允炆开门见山。

  “没错。”丁德兴哼了一声,“弟兄们戍守边疆,吃的是沙子,喝的是泥水,现在连饭都快没得吃了,你们文官倒好,守着粮仓不撒手。”

  “军中粮饷归兵部管,我管的是百姓的救命粮。”朱允炆道,“若将军真有难处,我可以从长沙调些粮给你,但这赈灾粮,一粒也不能动。”

  “你敢不给?”丁德兴眼一瞪,拔出了腰间的刀,“信不信我现在就带兵去搬?”

  身后的士兵们也跟着拔出刀,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朱允炆带来的护卫队长康茂才上前一步,挡在朱允炆身前,沉声道:“丁将军,你想造反吗?”

  “造反?”丁德兴冷笑,“我是为弟兄们讨口饭吃!”

  就在这时,朱允炆忽然笑了:“丁将军,你可知这些粮是谁的命?”他指向营外,那里挤满了来看热闹的流民,“是他们的命。你要是敢动,他们就敢跟你拼命。到时候闹起来,别说你,就是周德兴将军,也保不住你。”

  他走上前,直视着丁德兴的眼睛:“将军是开国功臣之后,该知道‘民为邦本’的道理。若百姓都饿死了,你守的这座城,还有什么意义?”

  丁德兴被他看得有些发虚,握刀的手慢慢松了。他知道朱允炆说的是实话,真要是逼反了百姓,他确实担待不起。半晌,他把刀插回鞘里,闷声道:“那……那你说话算话,从长沙调粮给我。”

  “一言为定。”朱允炆道,“我今晚就写信,让梅殷将军派人送来。”

  解决了丁德兴,挖渠工程顺利开工。朱允炆每天天不亮就起来,跟着工匠们去勘测路线,中午和流民一起吃稀粥,晚上则在灯下核对账目,常常忙到深夜。他的手上磨出了水泡,晒得黝黑,原本斯文的脸上多了几分刚毅。

  半个月后,第一条渠挖通了。当黄河水顺着渠道流进干裂的农田时,流民们欢呼着跳进水里,有的甚至跪在渠边,捧着河水往嘴里灌。朱允炆站在渠坝上,看着这一幕,忽然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了。

  就在这时,南京的圣旨到了。传旨的太监宣读着朱元璋的嘉奖:“皇长孙允炆,心系百姓,亲赴灾区,治水赈灾,功绩卓着。特着令参与朝政,协理六部事宜。钦此。”

  朱允炆接过圣旨,向着南京的方向深深一拜。周围的流民和官员们纷纷跪下,山呼“万岁”。声音传到开封城里,传到黄河岸边,像一股暖流,驱散了旱情带来的阴霾。

  消息传到南京时,朱元璋正坐在御花园里晒太阳。周德兴把河南送来的奏报递给他,上面详细描述了朱允炆如何挖渠、如何安抚百姓,甚至还有流民们联名刻的“仁政碑”的拓片。

  “这孩子……长大了。”朱元璋看着拓片,眼里露出难得的笑意,“比他爹当年,有魄力多了。”

  胡惟庸道:“陛下,朱允熥殿下听说皇长孙获旨参与朝政,在京营里发了脾气,把训练用的靶子都砍碎了。”

  “让他发。”朱元璋淡淡道,“年轻人,气盛是好事,但得学会忍。他要是连这点事都忍不住,将来怎么成大事?”

  他顿了顿,对周德兴道:“你去告诉朱允熥,让他把手头的事放一放,也去河南看看。看看他兄长是怎么做事的,学学怎么当一个真正的皇子。”

  周德兴领旨而去。朱元璋望着远处的宫墙,心里忽然有些感慨。这两个孙子,一个像水,能润物无声;一个像火,能燎原千里。或许,这大明的江山,真的需要这样两个人,相互制衡,相互成就。

  而此刻的河南,朱允炆正站在刚挖好的渠边,看着工匠们测量水位。阳光洒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边。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未来还有更多的挑战在等着他。但他不怕,因为他身后,是千千万万信任他的百姓,是他要守护的这片土地。

  渠水哗哗地流着,像一首无声的歌,唱着希望,也唱着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