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9章 朱允熥联诸王抗削藩,获宗室支持-《穿越朱元璋,率大明军队征伐天下》

  南京城的雪下得紧,鹅毛般的雪片簌簌落在朱墙琉璃瓦上,积起薄薄一层白,倒让那平日里威严的皇城添了几分肃杀。朱允熥踩着积雪穿过东安门,靴底碾过结冰的石板路,发出咯吱脆响,像极了他此刻心里翻腾的念头——朱允炆那道削藩奏疏,分明是把刀架在了宗室的脖子上。

  “殿下,周王府的密信。”贴身侍卫冯诚从袖中掏出一卷油纸裹着的信,指尖冻得发红,“是周王的长史连夜送来的,说周王已被胡大海‘请’去开封府衙‘议事’,府里的护卫被调走了三成。”

  朱允熥展开信纸,周王朱橚的字迹潦草得近乎扭曲:“允炆狼子野心,借新政削我兵权,下一步必是诸王。速联宗室,共拒之!”信纸边缘被攥得发皱,墨迹晕开了一小块,显见写信人当时的焦躁。

  他将信纸凑到烛火边点燃,灰烬随气流卷上房梁。“去齐王府。”朱允熥转身时,披风扫过廊下的积雪,溅起一片雪沫,“朱榑那性子,此刻怕是已按捺不住了。”

  齐王府的演武场果然热闹。朱榑正赤着胳膊挥刀劈砍木桩,寒冬腊月里竟敞着衣襟,古铜色的脊背淌着汗珠,混着雪水往下滴。见朱允熥进来,他猛地收刀,刀风扫起地上的雪粉,呛得人睁不开眼。

  “你可算来了!”朱榑将刀扔给侍从,抓过毛巾擦着脸,“朱允炆那小子都骑到咱们头上了!周王兄被软禁,下一个就是你我!”他嗓门洪亮,震得廊下的冰棱都簌簌掉渣,“我已让人去送信给代王、岷王,他们要是再坐得住,就等着被朱允炆一个个收拾吧!”

  朱允熥接过侍从递来的热茶,指尖拢着杯沿暖了暖:“光送信不够。二叔(朱橚)在开封被牵制,三叔(朱柏)性子烈,怕是已在来南京的路上,咱们得先把京里的宗室串起来。”他吹了吹茶沫,热气模糊了眉眼,“父皇病着,朱允炆借着‘侍疾’的由头把持着宫禁,咱们要让他知道,宗室不是任他拿捏的软柿子。”

  正说着,门外传来马蹄声,代王朱桂的次子朱逊煓裹着一身寒气闯进来,棉袍上沾着雪,脸色比雪还白:“朱允炆派来的文臣已经到大同了,说要‘核查王府田产’,还带了五百府兵,说是‘保护’!”他气得发抖,“我父王把他们拦在城外了,说要亲自来南京问陛下,这到底是陛下的意思,还是朱允炆的意思!”

  朱榑一脚踹翻旁边的兵器架,长枪短刀落了一地:“装什么装!核查田产?当年父皇赏的田,轮得到他朱允炆指手画脚?我看他是想把咱们的家底都抄了!”

  朱允熥抬手按住他的胳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五叔稍安。此刻动怒没用,得想个法子让父皇知道,朱允炆这是在逼反宗室。”他看向朱逊煓,“代王殿下何时到?”

  “最多三日。”朱逊煓喘着气,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这是我父王让带来的,说这东西或许能帮上忙。”

  油布解开,露出一块巴掌大的玉佩,玉质温润,上面刻着“宗正”二字——那是当年朱元璋赐给代王朱桂,让他掌管北方宗室事务的信物,见玉如见王命。

  朱允熥摩挲着玉佩上的纹路,眼底闪过一丝锐光:“好东西。有了这个,咱们就能以‘宗正府’的名义召集宗室议事,名正言顺。”

  三日后,代王朱桂果然抵京。他没去皇宫,径直扎进了齐王府,身后跟着二十多个佩刀的王府护卫,个个面色不善。朱柏也来了,这位湘王一身素色锦袍,手里却把玩着一枚铁胆,见了朱允熥,开门见山:“我已联络了蜀王、肃王,他们虽在封地,但派了长子带护卫入京,说是‘恭请陛下圣安’,实则听候调遣。”

  朱允熥看着堂内济济一堂的宗室——有头发花白的老一辈郡王,有血气方刚的年轻将军,还有几个在京中任职的宗人府官员,竟凑齐了近三十人。他起身走到堂中,将那块“宗正”玉佩举过头顶:“诸位叔伯兄弟,朱允炆借新政削藩,周王已遭钳制,代王、齐王亦危在旦夕。今日聚在此,不是为了谋反,是为了保住父皇赐给咱们的权柄,保住宗室的体面!”

  “对!”朱榑第一个响应,将酒杯重重砸在桌上,“我齐王府的兵,是父皇让我用来镇守青州的,凭什么让他朱允炆说调就调?他要是敢动我的人,我就带兵打上长沙去!”

  “打不得。”朱柏捻着铁胆,声音沉稳,“父皇还在病中,动兵就是谋逆。咱们要做的,是让父皇看清朱允炆的真面目——他不是在削藩,是在剪除宗室羽翼,为自己铺路。”

  朱允熥点头:“湘王叔说得是。明日早朝,咱们联名递折子,就说‘宗室拱卫皇室,兵权不可轻削’,再把周王被软禁、代王被监视的事捅出来。父皇最护着宗室,定然会起疑。”

  “要是朱允炆拦着不让递呢?”说话的是岷王之子朱徽煣,年纪不大,却一脸狠劲,“我听说他在文华殿安插了不少眼线,咱们的折子怕是连乾清宫的门都进不去。”

  朱允熥早有打算:“我已让人去请魏国公徐辉祖。他虽不是宗室,却与中山王(徐达)一样,最恨借故削权的伎俩。有他在朝堂上帮腔,朱允炆拦不住。”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另外,京营里有不少将领是咱们宗室的旧部,冯诚,”他看向身旁的侍卫,“你去联络一下,让他们‘恰巧’在明日早朝时换防,把守住宫门,确保折子能送到父皇面前。”

  冯诚躬身应诺,转身时带起一阵风,吹动了堂外的雪帘。

  代王朱桂突然拍了拍桌子:“光递折子不够!得让京里的人都知道,咱们宗室不是好惹的。明日早朝后,我带着诸王去午门外‘请愿’,就说‘愿率兵戍边,以固国本’,实则……”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实则让百姓看看,宗室拧成一股绳,朱允炆想动咱们,得掂量掂量!”

  朱柏抚掌笑道:“此计甚妙。百姓最敬宗室戍边的功劳,咱们这么一闹,朱允炆再提削藩,就是与民心为敌。”

  堂内的气氛愈发热烈,诸王七嘴八舌地出着主意——有说要让家眷去乾清宫门口“哭诉求情”的,有说要联名保举朱允熥掌京营兵权的,还有说要查朱允炆在长沙的“贪腐旧事”的。雪光从窗棂照进来,映在一张张激动的脸上,倒比烛火更亮几分。

  朱允熥看着这满堂宗室,端起茶杯一饮而尽。茶水早已凉透,却让他心里的火更旺了——朱允炆想凭一道奏疏就削掉宗室的兵权?太天真了。这大明的江山,一半是朱家宗室用命换来的,要动他们的根基,就得问问他们手里的刀答不答应。

  次日天未亮,朱允熥便带着二十多位宗室郡王、将军在宫门外候着。雪还在下,他们的锦袍上落了厚厚一层白,却没人拂去。徐辉祖果然来了,他穿着一身蟒袍,见了朱允熥,只点了点头:“折子我看过了,写得在理。一会儿朝堂上,我会禀明周王被牵制之事。”

  早朝的钟声响了,朱允炆穿着东宫蟒袍,从文华殿方向走来,看到宫门外齐刷刷站着的宗室,脚步顿了顿,脸色微沉:“诸位王叔、兄弟,雪天寒冷,在此等候何事?”

  朱榑上前一步,积雪从他肩头滑落:“我们要递折子给陛下,说说削藩的事。”他扬了扬手里的折子,封皮上“宗室联名”四个大字格外醒目,“皇长孙要是心里没鬼,就该让这折子递上去。”

  朱允炆的目光在折子上扫过,又看向朱允熥:“二哥这是要与我作对?”

  “我只是在维护宗室的体面。”朱允熥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父皇还在,削藩之事,轮不到你来做主。”

  就在这时,乾清宫方向传来消息,说朱元璋醒了,召诸王和朱允炆、朱允熥入见。朱允炆的脸色更不好看,却只能看着朱允熥带着宗室们浩浩荡荡地往乾清宫去,雪地里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像一道道无法抹去的印记。

  朱允熥走在人群中,听着身后诸王的议论声,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朱允炆想借新政削藩,那他就借宗室的势,把这场仗打回去——在这大明朝,宗室的力量,从来都比朱允炆想的要强大得多。

  乾清宫内,朱元璋靠在龙榻上,脸色蜡黄。听了朱允熥的奏报,又看了周王的密信,他沉默了许久,目光在朱允炆和朱允熥之间来回转动。最后,他指了指那道削藩奏疏:“此事……暂缓。”声音虽弱,却让满殿宗室松了口气。

  朱允熥躬身道:“父皇圣明。宗室愿为陛下戍守边疆,绝无二心,但兵权乃防身之本,不可轻削。”他顿了顿,补充道,“儿臣愿率京营子弟与诸王同守边镇,以证宗室忠勇。”

  诸王立刻附和:“我等愿随殿下戍边!”

  朱元璋点了点头,看向朱允炆:“允炆,你怎么说?”

  朱允炆站在殿中,看着周围宗室投来的敌意目光,缓缓道:“儿臣只是为了大明长治久安……既父皇说暂缓,儿臣遵旨。”只是那垂下的眼睑里,藏着一丝谁也没看懂的冷意。

  朱允熥知道,这一局他赢了。但他更清楚,朱允炆不会善罢甘休,削藩的刀既然已经出鞘,就绝不会轻易收回。他转头看向殿外纷飞的大雪,心里盘算着该给蜀王、肃王的长子们安排个什么差事——既然要联诸王抗削藩,就得把这些远道而来的“援军”,牢牢攥在手里。

  雪还在下,落在乾清宫的琉璃瓦上,悄无声息,却掩不住宫墙内涌动的暗流。宗室们簇拥着朱允熥走出殿门,笑声透过风雪传得很远,而朱允炆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指尖在袖中攥得发白。这场围绕削藩的角力,才刚刚拉开真正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