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腐木蠹来袭-《我在江湖社恐的那些年》

  陆云霁闻声走出,凝神听了片刻,眉头微蹙:

  “…飞虫?很多。”

  两人走到院门附近,循声望去。只见谷口方向,不知何时弥漫起一片淡淡的、移动的“灰云”!

  那是由无数只细小的飞虫组成的队伍,它们似乎被什么吸引,正朝着谷内飞来,方向赫然是那棵被雷击焦的老松!

  虫云掠过之处,草木似乎都微微萎顿了几分。

  “是…腐木蠹?”

  陆云霁辨认出来,脸色微沉。

  这种小虫专爱蛀食枯木,繁殖极快,一旦成群,不仅会彻底毁掉那棵焦木,若蔓延开来,还可能危及谷中其他树木,甚至药圃!

  必须阻止它们!

  “喃喃,去取艾草!越多越好!”

  陆云霁迅速下令,自己则快步走向药圃,采摘几种气味辛辣刺鼻、能驱虫的药材。

  阮喃喃立刻冲向晾晒艾草的地方,将那些已经半干的艾草叶大把大把地搂在怀里。

  两人汇合于院中。

  陆云霁将采来的藿香、薄荷、菖蒲等药材与艾草混合,双手一搓,内力微吐,便将那些草药碾成碎末,浓郁刺激的气味顿时弥漫开来。

  “…撒于焦木周围。形成…屏障。”

  陆云霁将大部分药末交给阮喃喃,自己则留下一些。

  “嗯!”

  阮喃喃接过药末,深吸一口气,施展轻功便朝谷口焦木奔去。

  她身形灵动,在草木间快速穿梭,小心地将药末均匀撒在焦木周围的土地上,形成一个大致的圆圈。

  陆云霁则立于院中,目光锁定那团越来越近的虫云。

  他屏息凝神,双手虚抱于胸前,内力缓缓流转。

  就在虫云即将飞临焦木上空时,他猛然双掌向前平推!

  并非刚猛的掌风,而是一股柔和却范围极广的无形气浪,如同水面荡开的涟漪,精准地拂过那片虫云。

  “清风徐来!”

  随着他掌力送出,手中剩余的驱虫药末被这股柔和气浪裹挟着,均匀地撒向虫云!

  噗噗噗——

  细密的药粉沾上虫身,那“灰云”顿时一阵混乱,前进的势头猛地一滞。

  许多飞虫如同喝醉了酒般摇摇晃晃向下坠落,更多的则被那刺激性的气味惊扰,慌乱地四散飞逃,再不敢靠近焦木区域。

  阮喃喃刚好撒完药末退回,看到这一幕,又是惊讶又是佩服。

  师兄对内力的控制简直出神入化,既能刚猛灭火,又能如此轻柔地播撒药粉,范围、力道都恰到好处!

  然而,仍有少数特别顽固的蠹虫穿透了药粉和气浪的阻拦,眼看就要落到焦木上。

  “师兄!还有漏网的!”

  阮喃喃急道。

  陆云霁眼神一凝,并指如剑,隔空疾点数下!

  咻咻咻——

  数道极其细微凝练的指风破空而出,精准无比地击中那几只漏网之虫,瞬间将其震毙,无一落空。

  阮喃喃看得眼花缭乱,心中对那“无声打蝉”的指法更是向往不已。

  虫患暂解。

  但陆云霁眉头并未舒展。

  他走到焦木前,仔细观察。

  只见焦黑的树皮下,似乎已有虫卵产下。

  “…须彻底…清理。”

  他沉声道,否则后患无穷。

  这意味着,需要有人近距离处理这棵焦木,将其彻底焚毁或深埋。

  焦木经雷击火烧,结构不稳,随时可能坍塌,且残留的高温和毒烟也需小心。让阮喃喃靠近太过危险。

  陆云霁沉吟片刻,对阮喃喃道:

  “…你退远些。守在此处…若有飞虫再至,以药粉驱之。”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周身气息微微一荡,一层极淡薄、却异常坚韧凝实的无形气罩悄然浮现,将他周身笼罩——

  正是护体罡气。

  他缓步走向焦木,无视了那些残留的灼热和呛人的烟味。

  手掌贴上焦黑的树干,内力微吐,感知着内部结构。

  “破!”

  他低喝一声,掌力一吐一收,用的是一股巧妙的震荡劲力!

  咔嚓…轰隆…

  那棵焦黑的老松从内部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碎裂声,随即整体轰然倒塌。

  却并未四处飞溅,而是大部分碎成了相对集中的焦黑木块和炭屑,最大限度地减少了烟尘和危险。

  陆云霁动作不停,双掌连拍,柔和的掌风将较大的焦木块堆叠到一起,又引来溪水将其彻底浇透,确保再无复燃可能。

  最后,他徒手挖掘了一个深坑,将那些含有虫卵的焦黑碎屑全部扫入坑中,深深掩埋。

  做完这一切,他周身的护体罡气才缓缓散去,额角也见了细汗。

  这般精细操控内力处理琐碎事务,比与人打斗一场更耗心神。

  阮喃喃一直紧张地守在远处,握着药粉,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直到师兄处理完毕,她才松了口气跑过来,看着那片被平整好的土地和旁边堆放着的、已无危害的焦木块,眼中满是崇拜。

  “师兄,你太厉害了!”

  她由衷赞叹。

  陆云霁摇了摇头,看着那堆焦木块,忽然道:

  “…雷击木…至阳…可辟邪。木质…坚韧…或可…一用。”

  他走过去,从那堆焦木中仔细挑选出几块质地最为坚硬、纹理尚存、且蕴含着一丝微弱雷霆气息的木心。

  “…给你…做把木剑。”

  他掂量着手中焦黑的木料,看向阮喃喃,

  “…平日练习…堪用。”

  阮喃喃先是一愣,随即惊喜万分!师兄竟然要用天雷劈过的木头给她做木剑!

  “真的吗?谢谢师兄!”

  接下来的几日,陆云霁闲暇时便着手处理那几块雷击木心。

  他并未动用斧凿,而是以掌为刀,以指为锉,将精纯内力凝聚于指尖,一点点地削砍、打磨。

  内力过处,焦黑的外皮剥落,露出内里暗沉发亮、纹理如闪电般的木质。

  他做得极慢,极仔细,仿佛在雕琢一件艺术品。

  阮喃喃则每日练功之余,便跑来看师兄做木剑,看着那焦黑的木料在师兄手下渐渐显现出剑的雏形。

  变得光滑、锋利(对于木剑而言),甚至能感受到木料中隐隐传来的、令人心悸的阳刚气息。

  她忽然觉得,武功和生活,真的密不可分。

  师兄这制作木剑的过程,何尝不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修炼?

  对内力精准至极的控制,对材料特性的感知,对“器”的理解…

  终于,一柄造型古朴、通体暗沉、却隐隐流动着一丝雷霆余威的木剑完成了。

  剑身流畅,剑柄打磨得圆润趁手。

  陆云霁将木剑递给阮喃喃:

  “…试试。”

  阮喃喃郑重地接过,入手微沉,比她想象中更有分量。

  她随手一挥,破空声竟带着一丝轻微的嗡鸣,仿佛真的能斩断什么无形之物。

  “我喜欢!”

  她爱不释手,立刻就在院中演练起最基础的剑招来。

  虽然只是木剑,但握在手中,却仿佛凭空多了几分底气。

  无忧谷的日子,便是如此。一场危机,最终化为了成长的契机和一件独特的礼物。

  夏日的阳光依旧炽烈,但握紧手中的雷击木剑,阮喃喃觉得,自己似乎又向着师兄那座高山,靠近了微不足道的一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