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围困土山-《三国:重生吕布从下邳开始》

  土山之巅的雪花打在关羽甲叶上,碎成细冰。

  青龙偃月刀的刀背几乎要贴上陈登后颈,却在离皮肉半寸处顿住——刀刃上凝着的雪水珠正缓缓滑落,滴在陈登玄色斗篷上。

  “关将军的刀,可比当年斩华雄时沉了三分。”陈登抬回头,声音裹着雪雾飘上来。

  他勒住白马,腰间玉牌在风里撞出细碎声响。

  “广陵已破,下邳也危在旦夕。您此刻若杀我,土山脚下三万曹军即刻攻山,山上八百残兵顷刻覆灭,而二位夫人的生死也在您的一念之间。”

  关羽指节捏噼啪作响。

  刀杆在掌心磨出刺痛,他这才惊觉握刀的手竟在发抖。

  “你……何时投的曹?”他咬着后槽牙问,刀锋又压下两分。

  陈登颈侧青筋暴起,却仍端端正正坐在马上。

  “不是投,是归。”

  陈登转过脸,眉头上落着雪,眼神却很亮。

  “刘备总说‘汉贼不两立’,可他连自己的城池都守不住。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治下百姓能吃上饭,能穿上衣——将军难道没想过,您拼了命护着的‘忠义’,在百姓眼里,不过是城头换的又一面旗?”

  “住口!”关羽暴喝,刀身擦着陈登耳畔劈进雪地里。

  刀锋入雪的闷响惊飞了几只寒鸦,扑棱棱掠过二夫人所在的马车上。

  他这才注意到,马车门帘被风掀开一角,甘夫人苍白的脸正贴在布帘上,糜夫人扶着她的肩,两人衣襟上还沾着昨夜突围时的血渍。

  陈登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声音放轻了些:

  “将军有三罪。其一,明公托付家眷于您,若今日战死,二位夫人要么被乱兵所辱,要么自刎全节,您负了兄弟托孤之义;

  其二,剩下的八百弟兄跟着您从涿县打到广陵,个个都是卖草鞋、屠狗、织席的苦哈哈,您忍心让他们埋在这雪地里,连块碑都留不下?

  其三,明公若知您为全忠义,间接害了他的妻儿,他后半辈子会怎么想?”

  最后一句话像重锤砸在关羽心口。

  此刻马车里传来小阿斗的哭声,混着糜夫人哄孩子的低吟,像根细针,一下下扎着他的肺管子。

  “你要我降曹?”他声音哑得像破了的铜锣。

  陈登翻身下马,跪在雪地里,朝马车方向磕了个头:“我愿以全家百口作保,曹司空必以礼待二位夫人,厚待玄德公旧部。将军只需应下,保二位夫人尊荣,一旦知明公去向,将军可即刻离曹。”

  山脚下突然传来擂鼓声。

  关羽望着漫山遍野的“曹”字旗,又回头看了眼马车里缩成一团的身影。

  他摸了摸胸前的汉寿亭侯印,那是献帝亲赐的,此刻在甲胄下烫得慌。

  “去叫曹操来。”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疲惫,“我要当面与他立约。”

  徐州城,温侯府演武场。

  吕布捏着斥候刚递来的军报,指节把竹简写的“曹操亲率五万大军攻广陵”几个字都揉皱了。

  “公台!公台!”他踢翻脚边的铜盆,声震帐外。

  陈宫掀帘进来时,正见吕布把军报摔在案上,砚台被震得跳起来。

  “奉先这是……”

  “曹操根本没去宛城!”吕布抄起案上的地图,指尖戳在“徐州”与“宛城”之间的官道上,“他攻广陵是假,断我与宛城联系是真!现在张绣孤立无援,曹操的真正目标是宛城!”

  陈宫的手顿了顿。

  他接过吕布递来的另一封密报,是昨夜潜伏在曹营的细作送回的——“曹仁率两万精兵取道叶县,三日后可抵宛城”。

  烛火映着他鬓角的白发,照出眼底的惊色:“温侯是说,曹操假意攻徐州引人注意,实则是要分兵灭张绣?”

  “不然为何陈登那厮突然献城?”吕布一拳砸在案上,震得烛火熄灭。

  帐外守卫举着火把冲进来,火光里,他额角青筋暴起,“我早该想到!曹操知道我与张绣有盟约,若张绣亡了,我们就少了个牵制他的盟友!”

  陈宫摸黑点起蜡烛,黄晕重新漫开。

  “温侯打算如何?”

  “点五千精兵,带并州狼骑残部,今夜就走!”

  吕布转身去取挂在帐后的方天画戟,铁胎弓在墙上撞出闷响,“宛城离徐州城八百里,我若星夜兼程,或许还能赶上!”

  “温侯!”陈宫扯住他的衣袖,“徐州城防未固,若您带走主力,曹军来攻……”

  “那便让他攻!”

  “我当年从长安逃出来时,只剩十八骑,在濮阳烧曹操胡须时,也不过三千人。如今有公台为谋,有文远(张辽)守城,有高顺的陷阵营。”他声音突然低下去,“我们不能失去张绣这个盟友。”

  陈宫松开手。

  他望着吕布束甲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帐外传来马蹄声,是张辽带着狼骑在点兵。

  “文远!”吕布掀帘而出,寒风卷着雪粒灌进来,“你带四千人守徐州城,若曹操来犯……便学当年濮阳,烧他的营!”

  “诺!”张辽的声音混着风雪撞进帐里。

  吕布翻身上马,赤兔马在雪地里刨出个深坑。

  他勒住缰绳,回头望向徐州城头——城楼上“吕”字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城垛后隐约可见高顺的陷阵营在巡防。

  雪光里,他突然想起穿越前,自己在网吧里吃泡面,屏幕里三国游戏的bGm响着“马中赤兔,人中吕布”。

  那时他觉得这八个字威风,如今才知,威风底下是要拿命去垫的。

  不该死的赤兔死了,我这本该死的吕布却还活着,既然活着就该轰轰烈烈的活着!

  “走!”他一夹马腹,胯下一批俊马长嘶着冲出兵营。

  五千精兵紧随其后,马蹄声踏碎满地积雪。

  宛城方向,张绣正站在城楼上。

  他望着远处渐起的尘烟,手按在腰间的狼首刀上,手心微微出汗。

  城楼下,曹操派来的使者王寻正捧着酒坛,笑容可掬:“张将军若降,司空许您万户侯,比跟着吕布那反复无常的匹夫强多了……”

  张绣的狼首刀突然出鞘三寸。

  刀鸣惊得王寻打了个寒颤,酒坛“啪”地摔在地上,琥珀色的酒液混着雪水,漫过王寻的靴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