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天启资本总部。
公关总监陈菲，一个三十岁出头，妆容精致，浑身散发着精英气息的女人，将一份报告轻轻放在了办公桌上。
“文旅部要开新闻发布会的消息，已经确认了。”
办公桌后，那个一直隐在阴影中的身影，没有丝毫的意外，反而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嗤笑。
“狗急跳墙了。”
陈菲的嘴角也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弧度：“没错。江辰这是想拉着官方给他站台，做最后的挣扎。但他不知道，这恰好给了我们一个，当着全国媒体的面，把他彻底踩死，永不翻身的机会。”
“赵立呢？”
“已经连夜从泾县召回，正在来的路上。耿小军也一起带来了，作为‘受害者人证’，效果会非常好。”陈菲的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透着一股运筹帷幄的冷静。
“我已经联系了我们所有‘友好’的媒体，拿到了三十个提问名额，全部安排在前三排。问题清单也已经拟好，从‘利益输送’到‘公器私用’，每一个问题，都足够让文旅部和江辰下不来台。”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意。
“明天，将是江辰的社会性死亡宣告日。”
阴影中的人影，满意地向后靠去，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笃。”
“笃。”
“办得很好。”
……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
国家会议中心，新闻发布会现场。
数百家媒体的长枪短炮早已严阵以待，闪光灯如同密集的星辰，将整个会场照得亮如白昼。
前三排，清一色都是天启资本系的媒体记者。他们个个摩拳擦掌，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攻击性，像一群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
而在会场的角落里，被挤得几乎没有立足之地的，是几个之前和江辰合作过的蓉城本地媒体记者。他们看着这阵仗，脸上写满了忧心忡忡。
“这……这哪里是发布会，这简直是鸿门宴啊！”
“江导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九点四十五分。
一辆普通的商务车停在了门口。
车门打开，江辰和瘦猴的身影，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中。
“咔嚓！咔嚓！咔嚓！”
一瞬间，所有的镜头和闪光灯，都疯狂地对准了他们。
记者们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他们包围。
“江导！请问你是否承认为了博取眼球，恶意剥削非遗传承人耿步云先生！”
“你对耿小军先生在网上的亲笔控诉，有何回应？”
“网传你用卑劣手段阻止耿家签约，断绝其收入来源，是真的吗？”
“你有什么资格谈传承！滚出非遗圈！”
无数尖锐刻薄的问题，夹杂着不堪入耳的辱骂，如同冰雹般砸来。
瘦猴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张开双臂，像一头愤怒的熊，死死地护在江辰身前，却被汹涌的人潮挤得东倒西歪。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江辰，却面无表情。
他没有说一句话，没有看任何一个镜头。
那张平静的脸，在疯狂闪烁的灯光下，显得异常冷峻。
他就那么在安保人员艰难开出的一条小道中，一步一步，沉默地，走向会场大门。
那股子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稳，让一些老记者都感到了心惊。
会场内。
江辰刚一落座，就感受到了一道充满挑衅的目光。
他抬起头。
只见不远处的“特邀嘉宾席”上，赵立正翘着二郎腿，满脸春风得意地看着他。
在江辰看过来的一瞬间，赵立的脸上，绽放出一个胜利者的、充满极致轻蔑的微笑。
他甚至还抬起手，对着江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然后，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三个字。
“你，完，了。”
上午十点整。
发布会正式开始。
刘处长穿着一身深色的正装，面容严肃地走上了发言台。
现场的闪光灯，再次亮成一片。
他没有多余的废话，简单开场后，目光扫过全场。
“今天，我们文旅部召开这次新闻发布会，是为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
前排，一个戴着金边眼镜，一看就是资深媒体人的记者，猛地站了起来，直接抢过话头，声音洪亮而尖锐。
“刘处长！请问，文旅部为何要为一个在网络上引起如此巨大负面争议，甚至被当事人之子亲自指控的导演背书？”
这个问题，如同一颗重磅炸弹，瞬间点燃了全场的气氛。
所有镜头，齐刷刷地对准了刘处长。
那个记者更是咄咄逼人，往前一步，几乎将话筒怼到了台上。
“这其中，是否存在某些不为人知的利益输送？还是说，文旅部的公信力，可以被随意用来为一个劣迹导演洗白？”
好狠！
一上来，就是诛心之问！
角落里，那几个蓉城记者，心都沉到了谷底。
赵立的嘴角，已经抑制不住地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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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刘处长的反应，却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非但没有回避，更没有丝毫的慌乱。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那个记者，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
下一秒，他拿起话筒，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如同金石交击，清晰地传遍了会场的每一个角落。
“这位记者朋友，你的问题我来回答。”
“第一，我们不为任何人背书。”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如炬，扫过全场。
“我们只为事实，和真相背书！”
“第二！”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今天请大家来，不是来听故事，也不是来吵架的！就是为了向全社会，展示我们所调查到的，全部的事实！”
这股子来自国家部委的强硬姿态，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现场的喧嚣。
那个咄咄逼人的记者，竟被他看得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呐呐地坐了下去。
会场，为之一静。
赵立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一瞬。
刘处长没有再理会他，按照流程，平淡地说道：“下面，有请本次事件的利益相关方，泾县‘文创革新’公司总经理赵立先生，以及非遗传承人耿步云先生之子耿小军先生，上台陈述。”
轮到我了。
赵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杰尼亚西装，深吸一口气，再次恢复了那副儒雅精英的派头，走上了发言台。
他先是对着全场深深一鞠躬，然后才开始了他那准备已久的、慷慨激昂的演讲。
“各位媒体朋友，我首先要感谢大家对我们华夏非遗事业的关注！我们‘文创革新’，一直致力于用现代化的、科学的手段，去保护和发扬那些濒临失传的宝贵技艺……”
他将自己包装成一个有情怀、有担当的文化守护者。
接着，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但是，我们遇到了巨大的阻力！有些人，打着记录的旗号，却做着伤害传承人的事！他们为了自己的名利，恶意夸大老人的贫困，挑拨离间，阻碍我们帮助老人脱贫致富的伟大事业！”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耿小军，示意他上台。
耿小军按照彩排过无数次的剧本，一上台，“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对着满场的镜头，嚎啕大哭。
“各位叔叔阿姨！我求求你们了！救救我爸吧！”
他声泪俱下，将那封信里的内容，用更加悲戚的语气，哭诉了一遍。
“……那个江辰，他就是个骗子！他把我爸当猴耍，把我们家的痛苦当成他走红的垫脚石！他拍拍屁股走了，留给我们家的，只有无尽的争吵和绝望啊！”
这番表演，堪称影帝级别。
现场的闪光灯再次疯狂闪烁，不少感性的女记者，眼眶都已经红了。
舆论，已经彻底倒向了他们。
赵立看着台下江辰那张平静的脸，心中冷笑。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现在，该轮到你了。
“下面，有请江辰导演，上台发言。”刘处长的声音响起。
一瞬间，全场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江辰的身上。
轻蔑，鄙夷，愤怒，同情……
所有人都想看看，这个已经被钉在耻辱柱上的年轻人，会如何辩解，如何道歉，如何痛哭流涕地承认自己的“罪行”。
江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
他一步一步，平静地走上了那个属于他的审判台。
他没有看赵立，也没有看哭得几乎要昏厥的耿小军。
他只是平静地走到发言台前，试了试话筒的高度。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台下那一张张神情各异的脸，缓缓开口。
他的第一句话，就让全场都愣住了。
“在我发言之前，我想请大家先听两段录音。”
录音？
所有人都懵了。
赵立的心里，猛地“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不可能！他不可能有证据！
只见江辰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老马拼死带回京城的U盘，轻轻插进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
他按下了播放键。
下一秒。
一个略带醉意，却又无比清晰的男声，通过会场的顶级音响，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关你屁事！赵总说了，只要合同一签，不仅有五十万，还让我在城里的公司当副总！给我配车！给我买一套大房子！这叫一步登天！你懂个屁！”
是耿小军的声音！
台上的耿小军，哭声戛然而止，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全没了！
台下的记者们，瞬间炸开了锅！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江辰按下了下一段录音。
这一次，是赵立那温文尔雅，却又充满了得意和鄙夷的声音。
“实话告诉你，宣纸只是第一步。我们的目标，是整合皖南所有的非遗项目，打包成一个‘非遗概念股’，推上资本市场！”
“我们用最低的成本，把这些老东西的专利全都买断。然后，找工厂，用最廉价的工业化流程复制出来，贴上‘非遗传承’的标签，价格翻一百倍卖给那些有钱的傻子！”
“至于那些老头子……”
录音里的赵立，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嗤笑。
“时代要进步，总有人要被淘汰。谁管他们死活？”
死寂。
针落可闻的死寂。
整个会场，上千平米的空间，数百号人，在这一刻，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空气。
赵立脸上那胜利者的笑容，彻底凝固了。
他张着嘴，眼睛瞪得像死鱼，浑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仿佛都冻结成了冰。
公关总监陈菲，一个三十岁出头，妆容精致，浑身散发着精英气息的女人，将一份报告轻轻放在了办公桌上。
“文旅部要开新闻发布会的消息，已经确认了。”
办公桌后，那个一直隐在阴影中的身影，没有丝毫的意外，反而发出了一声极轻的嗤笑。
“狗急跳墙了。”
陈菲的嘴角也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弧度：“没错。江辰这是想拉着官方给他站台，做最后的挣扎。但他不知道，这恰好给了我们一个，当着全国媒体的面，把他彻底踩死，永不翻身的机会。”
“赵立呢？”
“已经连夜从泾县召回，正在来的路上。耿小军也一起带来了，作为‘受害者人证’，效果会非常好。”陈菲的语速不快，但每个字都透着一股运筹帷幄的冷静。
“我已经联系了我们所有‘友好’的媒体，拿到了三十个提问名额，全部安排在前三排。问题清单也已经拟好，从‘利益输送’到‘公器私用’，每一个问题，都足够让文旅部和江辰下不来台。”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意。
“明天，将是江辰的社会性死亡宣告日。”
阴影中的人影，满意地向后靠去，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
“笃。”
“笃。”
“办得很好。”
……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
国家会议中心，新闻发布会现场。
数百家媒体的长枪短炮早已严阵以待，闪光灯如同密集的星辰，将整个会场照得亮如白昼。
前三排，清一色都是天启资本系的媒体记者。他们个个摩拳擦掌，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攻击性，像一群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
而在会场的角落里，被挤得几乎没有立足之地的，是几个之前和江辰合作过的蓉城本地媒体记者。他们看着这阵仗，脸上写满了忧心忡忡。
“这……这哪里是发布会，这简直是鸿门宴啊！”
“江导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九点四十五分。
一辆普通的商务车停在了门口。
车门打开，江辰和瘦猴的身影，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视野中。
“咔嚓！咔嚓！咔嚓！”
一瞬间，所有的镜头和闪光灯，都疯狂地对准了他们。
记者们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将他们包围。
“江导！请问你是否承认为了博取眼球，恶意剥削非遗传承人耿步云先生！”
“你对耿小军先生在网上的亲笔控诉，有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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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什么资格谈传承！滚出非遗圈！”
无数尖锐刻薄的问题，夹杂着不堪入耳的辱骂，如同冰雹般砸来。
瘦猴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他张开双臂，像一头愤怒的熊，死死地护在江辰身前，却被汹涌的人潮挤得东倒西歪。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江辰，却面无表情。
他没有说一句话，没有看任何一个镜头。
那张平静的脸，在疯狂闪烁的灯光下，显得异常冷峻。
他就那么在安保人员艰难开出的一条小道中，一步一步，沉默地，走向会场大门。
那股子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稳，让一些老记者都感到了心惊。
会场内。
江辰刚一落座，就感受到了一道充满挑衅的目光。
他抬起头。
只见不远处的“特邀嘉宾席”上，赵立正翘着二郎腿，满脸春风得意地看着他。
在江辰看过来的一瞬间，赵立的脸上，绽放出一个胜利者的、充满极致轻蔑的微笑。
他甚至还抬起手，对着江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然后，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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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十点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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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处长穿着一身深色的正装，面容严肃地走上了发言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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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多余的废话，简单开场后，目光扫过全场。
“今天，我们文旅部召开这次新闻发布会，是为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
前排，一个戴着金边眼镜，一看就是资深媒体人的记者，猛地站了起来，直接抢过话头，声音洪亮而尖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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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镜头，齐刷刷地对准了刘处长。
那个记者更是咄咄逼人，往前一步，几乎将话筒怼到了台上。
“这其中，是否存在某些不为人知的利益输送？还是说，文旅部的公信力，可以被随意用来为一个劣迹导演洗白？”
好狠！
一上来，就是诛心之问！
角落里，那几个蓉城记者，心都沉到了谷底。
赵立的嘴角，已经抑制不住地上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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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刘处长的反应，却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非但没有回避，更没有丝毫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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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他拿起话筒，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如同金石交击，清晰地传遍了会场的每一个角落。
“这位记者朋友，你的问题我来回答。”
“第一，我们不为任何人背书。”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如炬，扫过全场。
“我们只为事实，和真相背书！”
“第二！”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今天请大家来，不是来听故事，也不是来吵架的！就是为了向全社会，展示我们所调查到的，全部的事实！”
这股子来自国家部委的强硬姿态，如同一盆冷水，瞬间浇灭了现场的喧嚣。
那个咄咄逼人的记者，竟被他看得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呐呐地坐了下去。
会场，为之一静。
赵立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一瞬。
刘处长没有再理会他，按照流程，平淡地说道：“下面，有请本次事件的利益相关方，泾县‘文创革新’公司总经理赵立先生，以及非遗传承人耿步云先生之子耿小军先生，上台陈述。”
轮到我了。
赵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杰尼亚西装，深吸一口气，再次恢复了那副儒雅精英的派头，走上了发言台。
他先是对着全场深深一鞠躬，然后才开始了他那准备已久的、慷慨激昂的演讲。
“各位媒体朋友，我首先要感谢大家对我们华夏非遗事业的关注！我们‘文创革新’，一直致力于用现代化的、科学的手段，去保护和发扬那些濒临失传的宝贵技艺……”
他将自己包装成一个有情怀、有担当的文化守护者。
接着，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但是，我们遇到了巨大的阻力！有些人，打着记录的旗号，却做着伤害传承人的事！他们为了自己的名利，恶意夸大老人的贫困，挑拨离间，阻碍我们帮助老人脱贫致富的伟大事业！”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向耿小军，示意他上台。
耿小军按照彩排过无数次的剧本，一上台，“噗通”一声就跪下了，对着满场的镜头，嚎啕大哭。
“各位叔叔阿姨！我求求你们了！救救我爸吧！”
他声泪俱下，将那封信里的内容，用更加悲戚的语气，哭诉了一遍。
“……那个江辰，他就是个骗子！他把我爸当猴耍，把我们家的痛苦当成他走红的垫脚石！他拍拍屁股走了，留给我们家的，只有无尽的争吵和绝望啊！”
这番表演，堪称影帝级别。
现场的闪光灯再次疯狂闪烁，不少感性的女记者，眼眶都已经红了。
舆论，已经彻底倒向了他们。
赵立看着台下江辰那张平静的脸，心中冷笑。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现在，该轮到你了。
“下面，有请江辰导演，上台发言。”刘处长的声音响起。
一瞬间，全场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了江辰的身上。
轻蔑，鄙夷，愤怒，同情……
所有人都想看看，这个已经被钉在耻辱柱上的年轻人，会如何辩解，如何道歉，如何痛哭流涕地承认自己的“罪行”。
江辰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
他一步一步，平静地走上了那个属于他的审判台。
他没有看赵立，也没有看哭得几乎要昏厥的耿小军。
他只是平静地走到发言台前，试了试话筒的高度。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扫过台下那一张张神情各异的脸，缓缓开口。
他的第一句话，就让全场都愣住了。
“在我发言之前，我想请大家先听两段录音。”
录音？
所有人都懵了。
赵立的心里，猛地“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不可能！他不可能有证据！
只见江辰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老马拼死带回京城的U盘，轻轻插进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
他按下了播放键。
下一秒。
一个略带醉意，却又无比清晰的男声，通过会场的顶级音响，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关你屁事！赵总说了，只要合同一签，不仅有五十万，还让我在城里的公司当副总！给我配车！给我买一套大房子！这叫一步登天！你懂个屁！”
是耿小军的声音！
台上的耿小军，哭声戛然而止，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全没了！
台下的记者们，瞬间炸开了锅！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江辰按下了下一段录音。
这一次，是赵立那温文尔雅，却又充满了得意和鄙夷的声音。
“实话告诉你，宣纸只是第一步。我们的目标，是整合皖南所有的非遗项目，打包成一个‘非遗概念股’，推上资本市场！”
“我们用最低的成本，把这些老东西的专利全都买断。然后，找工厂，用最廉价的工业化流程复制出来，贴上‘非遗传承’的标签，价格翻一百倍卖给那些有钱的傻子！”
“至于那些老头子……”
录音里的赵立，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嗤笑。
“时代要进步，总有人要被淘汰。谁管他们死活？”
死寂。
针落可闻的死寂。
整个会场，上千平米的空间，数百号人，在这一刻，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空气。
赵立脸上那胜利者的笑容，彻底凝固了。
他张着嘴，眼睛瞪得像死鱼，浑身的血液，在这一瞬间，仿佛都冻结成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