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深渊回响、石碑低语与“心跳”共振-《我在深渊收容所当管理员》

  正式勘探的日子,在一种混合着紧张、期待与不安的氛围中到来。S-002收容核心区被临时提升至最高安保等级,闲杂人等一律禁止靠近。巨大的、铭刻着无数封印符文的金属大门缓缓开启,露出其后空旷而肃穆的收容大厅。

  大厅中央,S-002 “无名石碑”静静矗立。它看起来朴实无华,只是一块表面粗糙、布满了岁月痕迹的黑色巨碑,但任何具备灵性感知的人都能体会到其内蕴含的、如同星空般浩瀚与沉重的力量。林风与它之间的灵契连接在此地变得格外清晰,仿佛有无形的纽带在空气中微微震颤。

  改装后的“深层意识共鸣仪”被小心地安置在石碑前方预定位置,能量回路与中央的计算阵列连接完毕。云薇和沈渊在辅助控制台前进行最后的系统检查,指示灯如同呼吸般明灭。苏小婉坐镇主指挥台,面前多个光屏分别显示着设备状态、能量流动、生命体征以及全局态势。李明和赵猛负责外围警戒和应急支援。陈清影博士也在场,准备随时处理可能的精神冲击。叶晚晴则被安排在隔壁的观察隔离室,由专人看护,避免她被勘探过程可能引发的强烈灵性波动直接影响。

  林风深吸一口气,走到共鸣仪前的主控位坐下。他看了一眼不远处沉默的石碑,一种奇异的归属感与沉重责任感激荡在心头。

  “各单元汇报状态。”苏小婉清冷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来。

  “能量系统稳定,聚焦阵列校准完成。”

  “计算阵列运行正常,数据链路畅通。”

  “生命体征监控就位,环境能量场稳定。”

  “外围警戒已部署。”

  “林风,准备开始。”苏小婉的目光落在林风身上。

  林风点了点头,闭上双眼,将手掌按在共鸣仪的引导界面上。他调整呼吸,精神逐渐沉静,体内与S-002的灵契被完全引动。

  嗡——

  共鸣仪发出低沉的鸣响,淡金色的能量自林风体内涌出,如同百川归海,被仪器精准地吸纳、纯化、聚焦。一道凝练至极、几乎化为实质的金色光丝——灵性探针——在仪器前端缓缓成型,它散发着“承载”的厚重与“记录”的深邃,同时,一丝微不可查的、属于叶晚晴特有的、非理性的灵动波纹,如同保护色般萦绕在探针最外围。

  “探针成型稳定,‘混沌涂层’加载成功。”云薇报告。

  “开始下探。”苏小婉下令。

  林风集中全部精神,引导着探针,沿着他与石碑之间那无比坚实的灵性连接,如同顺着一条无形的锚索,缓缓向下沉去。

  探针轻易穿透了强化混凝土地基,进入下方的天然岩层。初始阶段的数据反馈正常,能量密度平稳升高,岩层结构稳定,只有一些零散的、属于收容所本身防御体系的灵性残留。

  “进入岩层五十米……八十米……一百米……”沈渊报着深度。

  “能量密度持续升高,背景灵压指数已超过常规收容区标准。”苏小婉监控着数据。

  “‘幽灵频率’出现,开始尝试模仿……接触‘混沌涂层’……模仿失败,频率出现紊乱!”云薇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

  计划奏效了!那遍布下层空间的“幽灵频率”虽然被激活,但在试图模仿附着了“混沌涂层”的探针时,再次陷入了逻辑混乱,无法构成有效干扰,只能徒劳地在其周围形成一片模糊的能量“杂音”。

  探针继续稳定下探。一百五十米……两百米……

  周围的能量环境开始发生变化。原本相对纯净的灵性背景中,开始混杂进一些古老、晦涩、带着蛮荒气息的能量碎片,仿佛触及到了比收容所历史更为久远的层面。

  “检测到未知能量签名,结构古老,分析与现有神孽档案库均不匹配。”苏小婉快速记录。

  “深度两百八十米……三百米……”沈渊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紧张。

  就在这时,端坐在观察隔离室的叶晚晴,忽然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体,隔着单向玻璃望向勘探大厅的方向,小声对旁边的看护人员说:“……下面……‘它’……醒了……一点点……”

  几乎同时,林风感觉到探针传来的反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一种难以言喻的“重量感”开始透过灵性连接传递上来,并非物理上的沉重,而是某种概念层面上的“存在感”正变得越来越清晰。同时,他仿佛听到了一丝极其微弱、仿佛来自万古之前的……低语?

  不,不是听到,是直接感知到。那低语并非语言,而是一种纯粹的信息流,包含着无尽的岁月、沉寂的悲伤,以及……一种深埋的、如同地核般灼热的“渴望”。

  “……承载……之契……为何……惊扰……长眠……”断断续续的意念碎片,如同风中残烛,被林风的灵性所捕捉。

  是S-002在与他沟通?还是……下方的那个存在?

  林风稳住心神,尝试通过探针传递回安抚与探究的意念:“我们为追寻真相而来,为守护平衡而来。下方是何存在?为何需要如此庞大的能量?”

  没有直接的回答。但那“重量感”和低语变得更加清晰了。探针传回的数据显示,他们已经穿透了岩层,进入了一个……巨大的、非自然的空腔!

  “探测到结构变化!下方出现巨大空腔!能量读数急剧升高!”苏小婉的声音带着震惊。

  “空腔规模……远超预估!能量密度……接近临界值!”沈渊的语调也变了。

  光屏上,探针扫描构建的模拟图像逐渐清晰。那是一个难以想象的巨大地下空间,其穹顶高度超过百米,四周无边无际,探针的扫描范围甚至无法触及边界。空间的中央,隐约可见一个无比庞大的、模糊的轮廓,散发出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无数粗大的、闪烁着淡金色符文的“锁链”虚影,从空间的四面八方延伸而来,牢牢缠绕、禁锢着那个中央轮廓——正是叶晚晴之前感知到的“金色锁链”!

  而那个被禁锢的中央轮廓……随着探针的靠近和扫描精度的提升,其形态渐渐显现。

  那并非一块简单的“碑”。它更像是一座倒悬的、由某种未知黑色材质构成的“山峦”,表面布满了如同电路板般精密、又如同星辰图谱般浩瀚的复杂纹路。在这些纹路的某些节点上,镶嵌着无数颗如同眼睛般的、暗淡无光的晶体。整座“山峦”散发着古老、沉重、以及叶晚晴所描述的“饥饿”感。它仿佛一个陷入沉睡的巨人,心脏仍在缓慢而有力地搏动,每一次搏动都牵引着周围庞大的能量流,也牵动着那些金色的封印锁链发出细微的嗡鸣。

  “这是……什么东西?”云薇喃喃自语,被眼前的景象震撼。

  就在这时,那座倒悬的“山峦”似乎微微震动了一下。其中一颗镶嵌在表面的、暗淡的“眼睛”晶体,猛地亮起了一丝微弱的、血红色的光芒!

  轰!!!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庞大、狂暴、带着毁灭气息的灵能波动,如同海啸般从那个“眼睛”中爆发出来,顺着灵性探针的连接,逆冲而上!

  “警告!高能反应!灵能过载!”警报声刺耳地响起。

  “探针连接通道不稳定!能量反冲!”云薇大喊。

  “林风!断开连接!”苏小婉厉声命令。

  但已经晚了少许。那股狂暴的灵能冲击已经沿着通道汹涌而来,首当其冲的就是作为主导者的林风!

  林风感觉自己的大脑仿佛要被这股充满暴戾和“饥饿”的信息洪流撑爆,S-002的“承载”权柄被激发到极限,淡金色的光芒从他体内透出,与那血红色的能量激烈对抗。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林风!”苏小婉猛地从指挥台站起,一向冷静的声音出现了罕见的波动。

  “风子!”赵猛也想冲过来,被陈清影拦住。

  千钧一发之际,隔壁观察室的叶晚晴仿佛感应到了林风的危机,她挣脱了看护人员,跑到单向玻璃前,双手按在玻璃上,眼中闪烁着纯净的星辉,用尽力气呼喊:

  “停下来!坏……东西!不准……伤害林风!”

  她的声音并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规则力量,穿透了隔离层,如同最纯净的清泉,注入了那狂暴的能量洪流之中。

  奇迹发生了。那股血红色的、充满毁灭气息的灵能波动,在接触到叶晚晴那纯粹的、带着净化与安抚力量的言灵时,竟然猛地一滞,其暴戾的成分如同冰雪消融般迅速褪去,只剩下最本源的、庞大的能量本身,被林风体内的S-002权柄勉强承载下来。

  探针连接在苏小婉的强制命令下终于断开。林风身体一晃,向后倒去,被及时冲过来的赵猛扶住。他剧烈地喘息着,额头布满冷汗,眼中还残留着惊悸。

  勘探大厅内一片狼藉,设备冒着青烟,警报声仍在回荡。每个人都心有余悸。

  他们成功了,也失败了。成功接触并扫描到了那个“下方存在”,获得了前所未有的信息。但也彻底惊动了它,并见识了其冰山一角的、足以毁天灭地的恐怖力量。

  苏小婉快步走到林风身边,蹲下身,检查他的情况,一向清冷的眼眸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担忧:“你怎么样?”

  林风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还……还好,差点被‘喂’撑死。”他看向单向玻璃后脸色苍白的叶晚晴,目光柔和,“多亏了晚晴。”

  叶晚晴隔着玻璃,看到林风没事,这才松了一口气,虚脱般滑坐在地上。

  沈渊看着光屏上最后捕捉到的、那座倒悬的黑色山峦和血红色眼睛的图像,推了推眼镜,声音干涩:

  “我想……我们可能知道孙哲,或者说他背后的势力,想要‘连接’和‘唤醒’的是什么了。”

  他顿了顿,说出了一个让所有人毛骨悚然的推测:

  “这看起来……不像是一个被封印的‘神孽’。”

  “它更像是一台……处于休眠状态的、古老到超乎想象的……‘灭世兵器’。”

  “而那双血红色的‘眼睛’……恐怕只是它无数武器模块中,刚刚被我们意外激活的……微不足道的一个。”

  大厅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设备冷却的滴答声,和每个人沉重的心跳声。

  深渊之下的回响,带来的不是答案,而是更深的恐惧与更庞大的谜团。这台“灭世兵器”从何而来?为何被封印于此?谁建造了它?而试图唤醒它的人,目的又是什么?

  棋局,已然失控。而他们手中的棋子,显得如此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