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来娣像个孤魂野鬼，在村里晃悠。
走到哪儿，都能感觉到背后戳戳点点的目光和压低了声音的嘲笑。
“看，桑家老虔婆来了。”
“嘘，小声点，别让她听见。”
“听见怕啥？她家男人都快死炕上了，儿子孙子都在里面吃牢饭，就剩下桑大山和桑金贵两个废物能怎么地？她还敢咋地？”
这些话，像一根根烧红的针，一根一根扎在李来娣的心上。
她走到村口大槐树下，想找个地方坐会儿，结果平时跟她一起唠嗑的几个老姐妹，一看见她，就跟见了瘟神似的，一个个端着小马扎，跑得比兔子还快。
“哎，你们跑啥啊？”李来娣扯着嗓子喊。
“家里猪还没喂呢，先走了啊。”
“我……我孙子哭了，我得回去看看！”
没一会儿，树底下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就在这时，她听见不远处几个洗衣服的婆娘，正兴奋地议论着什么。
“哎，你们听说了没？桑晚家的那新房子，明天就要上梁了！”
“真的假的？这才个把月吧，这么快？！”
“那可不！我男人就在她家工地上干活呢，说明天要杀猪宰羊，请全村人吃席呢。”
“我的天，这丫头也太有钱了吧？又是盖青砖大瓦房，又是请全村人吃席的。”
“她哪来的这么多钱？”
“说是救了县里的一个什么大人物，给了不少的报答钱呢。”
“哎呦，还是好心有好报啊！”
“谁说不是呢，也算是风水轮流转。你看桑家老宅，死气沉沉的，再看看人家，红红火火！”
上梁……
吃席……
红红火火……
这几个字，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地捅进了李来娣的心窝子。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一家被弄的快要家破人亡，她们几个贱蹄子却能盖新房，吃大席？！
凭什么她要在这儿受人白眼，她们却能风风光光地请全村人吃饭？！
一个恶毒至极的念头，在她心中疯狂滋生。
‘你们想过好日子？’
‘你们想图吉利？’
‘我偏不让你们如愿！’
李来娣捏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肉里。
‘我就是要让你们家，在大喜的日子里，见血！’
‘我就是要让你们，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她抬起头，看向桑晚家那个方向，一双浑浊的老眼里，全是疯狂的恨意。
‘桑晚！你个小贱蹄子！是你！都是你毁了我的一切！’
‘我活不好，你也别想活！’
几天时间，悄然而过。
上梁这天，桑晚家的小院，天没亮就热闹起来了。
大瓦房从里到外，张灯结彩，正中央的屋梁上，还挂上了王木匠特意送来的一块大红布，喜庆得很。
院子里，早就摆开了十几桌崭新的八仙桌和长条凳，这是桑晚特意花钱从镇上租来的。
厨房里，更是热火朝天。
王婶子和葛婶子，带着村里几个手脚麻利的媳妇，一个个腰上系着围裙，忙得脚不沾地。
“哎哟，王嫂，这肉再切大块点！晚丫头说了，今天让大家伙儿敞开了吃，不心疼！”
“知道了知道了！你看这肘子，炖得烂烂的，筷子一戳都冒油！”
大铁锅里，炖着的大块猪肉和整只的肥鸡，“咕嘟嘟”地冒着泡，霸道的肉香味，混着柴火的烟火气，飘满了整个上河村，馋得小孩直流哈喇子。
冯玉兰和妹妹们，也都穿上了新做的衣服。
冯玉兰一身干净利落的蓝色卡其布褂子，衬得她原本蜡黄的脸，都多了几分红润和精神。
桑露一身淡绿色的碎花衬衫，温婉恬静。
桑夏则是一身的红格子上衣，衬得她那张小脸，越发神采飞扬。
最小的桑满，穿着一身粉色的小褂子，头上还扎着红头绳，像个年画里跑出来的福娃娃。
“妈，真好看！”
“二姐，你这身也好看！”
一家人，脸上洋溢着从未有过的幸福和骄傲。
桑晚特意请来了村长赵建国和会计王家斌，还有几个村干部坐主桌，村里但凡跟她们家没仇的，几乎都来了，一个个脸上都堆满了笑，嘴里说着吉利话。
“赵叔，王会计，快请坐，快请坐！”
“哎哟，晚丫头，你这可真是出息了！”
“是啊，这新房子盖的，气派！”赵建国看着这阵仗，是又高兴又感慨。
“恭喜啊，晚丫头！”
“以后可就是咱们村第一户青砖大瓦房了！”
桑晚表面上忙着招呼客人，递烟倒茶，实则一双耳朵，早就跟雷达似的，注意着村口的动静。
军师，像个尽职的保镖，趴在大门口，看似在打盹，实则尾巴尖都在警惕地晃动。
“汪汪。”
【土妞，还没来。】
【那老虔婆，不会怂了吧？】
桑晚在心里冷笑一声。
‘怂？她要是知道怂字怎么写，桑家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等着吧，她今天，不来则已，一来，必然是要唱一出惊天动地的大戏。’
“汪。”
【她来了。穿了一身白，脸上还抹了锅底灰，跟唱戏的鬼似的，正往你家这边来呢！】
“知道了，看好门。”
她不动声色地，对着正在给小孩分糖果的三妹桑夏，使了个眼色。
桑夏立刻会意，悄悄地溜出了院子。
桑晚又摸了摸藏在腰间的那瓶加强版迷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就是要让李来娣在全村人面前，在她最得意的时候，上演一场自取其辱、永世不得翻身的“大戏”。
吉时快到了。
王木匠喝了口酒，清了清嗓子，站到了新房的大梁底下。
“各位乡亲邻里，都静一静！”
院子里，过来恭喜，准备抢上梁喜糖喜馒头的村民们，顿时静了下来。
“今天，是桑家乔迁上梁的大喜日子！”王木匠扯着嗓子，满面红光地喊道，“我宣布，吉时已到……”
“我的儿啊——！”
“我的孙子啊——！你们死得好冤啊——！”
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哭嚎，如同一道惊雷，猛地从院门口炸响。
声音，又尖又利，全是恶毒的怨气，听得人头皮发麻。
全场瞬间死寂。
走到哪儿，都能感觉到背后戳戳点点的目光和压低了声音的嘲笑。
“看，桑家老虔婆来了。”
“嘘，小声点，别让她听见。”
“听见怕啥？她家男人都快死炕上了，儿子孙子都在里面吃牢饭，就剩下桑大山和桑金贵两个废物能怎么地？她还敢咋地？”
这些话，像一根根烧红的针，一根一根扎在李来娣的心上。
她走到村口大槐树下，想找个地方坐会儿，结果平时跟她一起唠嗑的几个老姐妹，一看见她，就跟见了瘟神似的，一个个端着小马扎，跑得比兔子还快。
“哎，你们跑啥啊？”李来娣扯着嗓子喊。
“家里猪还没喂呢，先走了啊。”
“我……我孙子哭了，我得回去看看！”
没一会儿，树底下就剩下她一个人了。
就在这时，她听见不远处几个洗衣服的婆娘，正兴奋地议论着什么。
“哎，你们听说了没？桑晚家的那新房子，明天就要上梁了！”
“真的假的？这才个把月吧，这么快？！”
“那可不！我男人就在她家工地上干活呢，说明天要杀猪宰羊，请全村人吃席呢。”
“我的天，这丫头也太有钱了吧？又是盖青砖大瓦房，又是请全村人吃席的。”
“她哪来的这么多钱？”
“说是救了县里的一个什么大人物，给了不少的报答钱呢。”
“哎呦，还是好心有好报啊！”
“谁说不是呢，也算是风水轮流转。你看桑家老宅，死气沉沉的，再看看人家，红红火火！”
上梁……
吃席……
红红火火……
这几个字，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地捅进了李来娣的心窝子。
凭什么？！
凭什么他们一家被弄的快要家破人亡，她们几个贱蹄子却能盖新房，吃大席？！
凭什么她要在这儿受人白眼，她们却能风风光光地请全村人吃饭？！
一个恶毒至极的念头，在她心中疯狂滋生。
‘你们想过好日子？’
‘你们想图吉利？’
‘我偏不让你们如愿！’
李来娣捏紧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肉里。
‘我就是要让你们家，在大喜的日子里，见血！’
‘我就是要让你们，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她抬起头，看向桑晚家那个方向，一双浑浊的老眼里，全是疯狂的恨意。
‘桑晚！你个小贱蹄子！是你！都是你毁了我的一切！’
‘我活不好，你也别想活！’
几天时间，悄然而过。
上梁这天，桑晚家的小院，天没亮就热闹起来了。
大瓦房从里到外，张灯结彩，正中央的屋梁上，还挂上了王木匠特意送来的一块大红布，喜庆得很。
院子里，早就摆开了十几桌崭新的八仙桌和长条凳，这是桑晚特意花钱从镇上租来的。
厨房里，更是热火朝天。
王婶子和葛婶子，带着村里几个手脚麻利的媳妇，一个个腰上系着围裙，忙得脚不沾地。
“哎哟，王嫂，这肉再切大块点！晚丫头说了，今天让大家伙儿敞开了吃，不心疼！”
“知道了知道了！你看这肘子，炖得烂烂的，筷子一戳都冒油！”
大铁锅里，炖着的大块猪肉和整只的肥鸡，“咕嘟嘟”地冒着泡，霸道的肉香味，混着柴火的烟火气，飘满了整个上河村，馋得小孩直流哈喇子。
冯玉兰和妹妹们，也都穿上了新做的衣服。
冯玉兰一身干净利落的蓝色卡其布褂子，衬得她原本蜡黄的脸，都多了几分红润和精神。
桑露一身淡绿色的碎花衬衫，温婉恬静。
桑夏则是一身的红格子上衣，衬得她那张小脸，越发神采飞扬。
最小的桑满，穿着一身粉色的小褂子，头上还扎着红头绳，像个年画里跑出来的福娃娃。
“妈，真好看！”
“二姐，你这身也好看！”
一家人，脸上洋溢着从未有过的幸福和骄傲。
桑晚特意请来了村长赵建国和会计王家斌，还有几个村干部坐主桌，村里但凡跟她们家没仇的，几乎都来了，一个个脸上都堆满了笑，嘴里说着吉利话。
“赵叔，王会计，快请坐，快请坐！”
“哎哟，晚丫头，你这可真是出息了！”
“是啊，这新房子盖的，气派！”赵建国看着这阵仗，是又高兴又感慨。
“恭喜啊，晚丫头！”
“以后可就是咱们村第一户青砖大瓦房了！”
桑晚表面上忙着招呼客人，递烟倒茶，实则一双耳朵，早就跟雷达似的，注意着村口的动静。
军师，像个尽职的保镖，趴在大门口，看似在打盹，实则尾巴尖都在警惕地晃动。
“汪汪。”
【土妞，还没来。】
【那老虔婆，不会怂了吧？】
桑晚在心里冷笑一声。
‘怂？她要是知道怂字怎么写，桑家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等着吧，她今天，不来则已，一来，必然是要唱一出惊天动地的大戏。’
“汪。”
【她来了。穿了一身白，脸上还抹了锅底灰，跟唱戏的鬼似的，正往你家这边来呢！】
“知道了，看好门。”
她不动声色地，对着正在给小孩分糖果的三妹桑夏，使了个眼色。
桑夏立刻会意，悄悄地溜出了院子。
桑晚又摸了摸藏在腰间的那瓶加强版迷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她就是要让李来娣在全村人面前，在她最得意的时候，上演一场自取其辱、永世不得翻身的“大戏”。
吉时快到了。
王木匠喝了口酒，清了清嗓子，站到了新房的大梁底下。
“各位乡亲邻里，都静一静！”
院子里，过来恭喜，准备抢上梁喜糖喜馒头的村民们，顿时静了下来。
“今天，是桑家乔迁上梁的大喜日子！”王木匠扯着嗓子，满面红光地喊道，“我宣布，吉时已到……”
“我的儿啊——！”
“我的孙子啊——！你们死得好冤啊——！”
一声凄厉得不似人声的哭嚎，如同一道惊雷，猛地从院门口炸响。
声音，又尖又利，全是恶毒的怨气，听得人头皮发麻。
全场瞬间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