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桑金贵连滚带爬地跑出了院子，整个屋子里全武行一样的闹剧，总算暂时告一段落。
空气里，弥漫着各种味道，饭菜味、汗臭味，还有两方人之间浓浓的火药味。
桑全才坐在炕沿上，沉默的抽着那杆长烟，浑浊的老眼里闪烁一种胜券在握洋洋得意的光。
他抬头看向桑晚，用一种很是鄙夷又挑衅的眼神。
活像是在说，小贱人，你等着！等村长来了，我看你这次还怎么横！
桑晚好整以暇地扛着枣木拐杖，靠在了门框上，对桑全才挑衅的眼神视若无睹，她甚至还回头冲他，回一个更挑衅更灿烂的微笑。
好看的很！
但在桑全才的眼里，桑晚的笑，让他心里隐隐的直发毛。
桑家众人就在这样诡异安静的氛围中等来了一堆人声。
没过多久，屋外就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议论声。
“快快快，就在前面。”
“哎呦，这才过去三天吧？”
“这怎么又闹起来了？这桑家是没完了是吧？”
“听说这次又动真格的了，桑金贵说桑晚发疯，又把人腿都打断了。”
听着这动静，桑全才精神一振，他挣扎站起身，脸上立刻换上一副悲痛欲绝、痛心疾首的表情，颤颤巍巍的准备迎村长。
赵建国黑着一张锅底脸，几乎是被人推着挤着，一脚踏进了桑家老宅的院子。
当他看清屋里的场景时，饶是见惯了因为家长里短互相争执打骂的他，也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这他妈哪里是家里打骂的事，简直就跟遭了土匪一样了。
屋里满地狼藉，锅碗瓢盆碎得跟狗啃过似的。
炕上，半躺半坐着一个哼哼唧唧的桑大海。
地上，还滚着一个抱着腿嗷嗷叫的桑银贵。
李来娣、何翠花、王桂兰三个女人，个个更是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脸上还挂着几道新鲜的抓痕，活像刚从鸡窝里干完架出来的。
至于被告状的桑晚，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肩上扛着一根比她胳膊还粗的枣木拐杖，正百无聊赖地……抠着自己的指甲。
赵建国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突”地直跳。
他真的快要被桑家的这些破事烂事烦透了。
今天一大早的，桑全才和李来娣刚去他那儿告完一轮状。
这才半天不到的功夫，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不就是二房几个丫头吃点饭的问题吗？
一家老小，享受那么多年冯玉兰母女五个的伺候，田里那么重的活母女五个做，大大小小一家子的家务活母女五个做，现在吃点饭能怎么滴？
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在他眼里读过书明事理的全才叔，竟然还是个吝啬鬼。
简直就是存心不让他那个“先进文明村”评上是吧？！
是故意跟他赵建国过不去是吧？！
桑全才一看村长来了，戏精上身，捶胸顿足地就准备开口诉苦。
“村长啊，你可总算是来了啊，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这……”
“闭嘴！”
赵建国一声暴喝，直接打断了他。
他今天，不想听任何一方的诉苦，他只知道他自己就要委屈死了。
他指着屋里所有还能站着的人，一开口，就是一顿不分青红皂白的机关枪似的训斥。
“闹，再闹，使劲儿闹！”
“一个个都闲得没事干是吧？”
“地里的活都干完了？家里的鸡猪都喂饱了？”
“还是说，你们家已经富得流油了，要把这破房子拆了，盖新的啊？！”
“一天到晚，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得全村都不得安生，你们老桑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就算你们不想要，我上河村还要脸，你们一家的破事，都被人传到外村了，能不能消停点？！”
“啊？！”
赵建国最后‘啊’的那一声，让众人一激灵。
桑晚却拿手背遮住想要大笑的嘴，村长那声啊都喊得破音了，她完全可以理解赵村长此刻心里的火气有多大。
嗯……
就跟她那个地中海一样的院长一样，快要跳脚了。
桑全才张着嘴，想要把自己满肚子的委屈全吐露出去，却被赵建国一口气叭叭输出给整的半天都没说的出话来。
李来娣等人也蔫了，不敢再吱声。
可赵建国的话还没说完，刚要接着开口，院门口又传来一阵骚动。
“让让，快，都给让让！”
桑金贵浑厚的带着喘气声的嗓门在堵得严严实实的门口响了起来。
他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身后，还半拖半拽着一个一脸不情愿的……赤脚大夫李瘸子。
“你倒是快点啊李大爷，我弟快疼死了。”桑金贵急道。
李瘸子心里苦啊。
他正在家里吃饭呢，就被桑金贵火急火燎地给拽了出来。
他一听又是桑家的事，腿都僵住了，死活不肯来。
可架不住桑金贵劲儿大啊，愣是给他拉起来就走。
“哎哟，你慢点，我这把老骨头都要被你给拽散架了。”李瘸子被拖得一个趔趄。
跟着他们俩一起来的，还有更多闻风而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村民。
“快看快看，李瘸子都被喊来了。”
“看来是真打出事了。”
不只屋子门口，就连老宅院子门口，也被围得水泄不通，比刚才还热闹。
直到李瘸子被桑金贵一路拖到了屋子中央，众人才注意到，那个一直歪躺在地上小声哼哼唧唧的重伤员，桑银贵。
“哎哟，银贵的腿这是咋了？”
一个眼尖的婶子惊呼起来，“怎么看着……腿好像歪了？”
“我的天，不会真是桑晚那疯丫头给打断了吧？”
“这桑家大丫头，下手也太狠了。”
村民们的议论声，像一滴水掉进了油锅里，让本就混乱的场面，彻底炸开了。
王桂兰一听这话，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又开始新一轮的哭嚎。
“村长啊，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桑晚那个小贱人，她……她把我男人的腿给打断了啊。”
“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赵建国的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
他停住嘴里的训斥，皱着眉头，看向躺在地上抱着小腿打滚的桑银贵。
打架归打架。
骂街归骂街。
这都是人民内部矛盾。
可要是真把人打出个好歹，打残了，那性质，可就严重了。
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他转过头，用一种审视的，带着压力的目光，看向了那个从头到尾，都像个局外人一样的桑晚。
空气里，弥漫着各种味道，饭菜味、汗臭味，还有两方人之间浓浓的火药味。
桑全才坐在炕沿上，沉默的抽着那杆长烟，浑浊的老眼里闪烁一种胜券在握洋洋得意的光。
他抬头看向桑晚，用一种很是鄙夷又挑衅的眼神。
活像是在说，小贱人，你等着！等村长来了，我看你这次还怎么横！
桑晚好整以暇地扛着枣木拐杖，靠在了门框上，对桑全才挑衅的眼神视若无睹，她甚至还回头冲他，回一个更挑衅更灿烂的微笑。
好看的很！
但在桑全才的眼里，桑晚的笑，让他心里隐隐的直发毛。
桑家众人就在这样诡异安静的氛围中等来了一堆人声。
没过多久，屋外就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议论声。
“快快快，就在前面。”
“哎呦，这才过去三天吧？”
“这怎么又闹起来了？这桑家是没完了是吧？”
“听说这次又动真格的了，桑金贵说桑晚发疯，又把人腿都打断了。”
听着这动静，桑全才精神一振，他挣扎站起身，脸上立刻换上一副悲痛欲绝、痛心疾首的表情，颤颤巍巍的准备迎村长。
赵建国黑着一张锅底脸，几乎是被人推着挤着，一脚踏进了桑家老宅的院子。
当他看清屋里的场景时，饶是见惯了因为家长里短互相争执打骂的他，也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这……这他妈哪里是家里打骂的事，简直就跟遭了土匪一样了。
屋里满地狼藉，锅碗瓢盆碎得跟狗啃过似的。
炕上，半躺半坐着一个哼哼唧唧的桑大海。
地上，还滚着一个抱着腿嗷嗷叫的桑银贵。
李来娣、何翠花、王桂兰三个女人，个个更是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脸上还挂着几道新鲜的抓痕，活像刚从鸡窝里干完架出来的。
至于被告状的桑晚，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肩上扛着一根比她胳膊还粗的枣木拐杖，正百无聊赖地……抠着自己的指甲。
赵建国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突”地直跳。
他真的快要被桑家的这些破事烂事烦透了。
今天一大早的，桑全才和李来娣刚去他那儿告完一轮状。
这才半天不到的功夫，又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不就是二房几个丫头吃点饭的问题吗？
一家老小，享受那么多年冯玉兰母女五个的伺候，田里那么重的活母女五个做，大大小小一家子的家务活母女五个做，现在吃点饭能怎么滴？
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在他眼里读过书明事理的全才叔，竟然还是个吝啬鬼。
简直就是存心不让他那个“先进文明村”评上是吧？！
是故意跟他赵建国过不去是吧？！
桑全才一看村长来了，戏精上身，捶胸顿足地就准备开口诉苦。
“村长啊，你可总算是来了啊，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这……”
“闭嘴！”
赵建国一声暴喝，直接打断了他。
他今天，不想听任何一方的诉苦，他只知道他自己就要委屈死了。
他指着屋里所有还能站着的人，一开口，就是一顿不分青红皂白的机关枪似的训斥。
“闹，再闹，使劲儿闹！”
“一个个都闲得没事干是吧？”
“地里的活都干完了？家里的鸡猪都喂饱了？”
“还是说，你们家已经富得流油了，要把这破房子拆了，盖新的啊？！”
“一天到晚，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得全村都不得安生，你们老桑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就算你们不想要，我上河村还要脸，你们一家的破事，都被人传到外村了，能不能消停点？！”
“啊？！”
赵建国最后‘啊’的那一声，让众人一激灵。
桑晚却拿手背遮住想要大笑的嘴，村长那声啊都喊得破音了，她完全可以理解赵村长此刻心里的火气有多大。
嗯……
就跟她那个地中海一样的院长一样，快要跳脚了。
桑全才张着嘴，想要把自己满肚子的委屈全吐露出去，却被赵建国一口气叭叭输出给整的半天都没说的出话来。
李来娣等人也蔫了，不敢再吱声。
可赵建国的话还没说完，刚要接着开口，院门口又传来一阵骚动。
“让让，快，都给让让！”
桑金贵浑厚的带着喘气声的嗓门在堵得严严实实的门口响了起来。
他跑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身后，还半拖半拽着一个一脸不情愿的……赤脚大夫李瘸子。
“你倒是快点啊李大爷，我弟快疼死了。”桑金贵急道。
李瘸子心里苦啊。
他正在家里吃饭呢，就被桑金贵火急火燎地给拽了出来。
他一听又是桑家的事，腿都僵住了，死活不肯来。
可架不住桑金贵劲儿大啊，愣是给他拉起来就走。
“哎哟，你慢点，我这把老骨头都要被你给拽散架了。”李瘸子被拖得一个趔趄。
跟着他们俩一起来的，还有更多闻风而动，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村民。
“快看快看，李瘸子都被喊来了。”
“看来是真打出事了。”
不只屋子门口，就连老宅院子门口，也被围得水泄不通，比刚才还热闹。
直到李瘸子被桑金贵一路拖到了屋子中央，众人才注意到，那个一直歪躺在地上小声哼哼唧唧的重伤员，桑银贵。
“哎哟，银贵的腿这是咋了？”
一个眼尖的婶子惊呼起来，“怎么看着……腿好像歪了？”
“我的天，不会真是桑晚那疯丫头给打断了吧？”
“这桑家大丫头，下手也太狠了。”
村民们的议论声，像一滴水掉进了油锅里，让本就混乱的场面，彻底炸开了。
王桂兰一听这话，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立刻又开始新一轮的哭嚎。
“村长啊，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
“桑晚那个小贱人，她……她把我男人的腿给打断了啊。”
“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赵建国的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
他停住嘴里的训斥，皱着眉头，看向躺在地上抱着小腿打滚的桑银贵。
打架归打架。
骂街归骂街。
这都是人民内部矛盾。
可要是真把人打出个好歹，打残了，那性质，可就严重了。
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他转过头，用一种审视的，带着压力的目光，看向了那个从头到尾，都像个局外人一样的桑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