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江家密使诛杀令-《退婚当天,我觉醒了万古血脉》

  江烬的指尖带着河水的冷意,冰凉地沾在那张残破的毒经绢页上。他没有松手,看了看便绢页往怀里多塞了半寸,紧贴着胸口那块碎玉的位置。

  火堆早已熄灭,只剩下一堆灰烬,余温还微微热着后背。蒋天雄靠在窑壁边,左臂青筋暴起,皮肤下仿佛有东西在蠕动。

  “还能撑住吗?”江烬低声问。

  “死不了。”蒋天雄吐出一口浊气,“就是这毒……缠得太深了。”

  江烬点点头。他自己也不好受。焚天诀运转时经脉像被砂石磨过一样滞涩,水中逃生耗尽了力气,火灵晶的热流还没完全融入体内。

  周围安静得有些不对劲。

  风已经停了,连水滴声都没有了,远处城门的喧闹也听不见了。

  他抬起手,掌心按在窑壁上。泥灰簌簌落下,露出一道裂缝——新鲜的,边缘还带着潮气。

  有人来过。

  他猛地转头,目光扫向窑口。月光斜斜地照进来,在窗框下投下一个阴影——不是自然形成的,那是人蹲伏的轮廓。

  蒋天雄察觉到了,缓缓握紧了手中的柴刀柄。

  江烬抬手压了压,示意别轻举妄动。

  有脚步声轻轻传来,几乎贴着地面,踩在碎石上却有一丝拖沓——右腿有旧伤,没彻底好。

  黑影悄无声息地滑到窗下,停住了。

  一个声音响起,不高,却字字清晰:

  “少主有令,江烬不死,江家不宁。”

  “边城分支勾结魔门,私传毒经,罪无可赦。”

  “见人即杀,无需回禀。”

  江烬眼神一沉。

  这不是通缉令,是诛杀令。

  来自江辰。

  窗纸突然裂开一条缝,一只眼睛贴了上来,瞳孔漆黑,毫无波动。

  蒋天雄猛然暴起!

  柴刀狠狠撞开窗户,整个人冲出去,膝盖狠狠顶在那人胸口。对方闷哼一声,被压进泥地里。蒋天雄单膝跪在他咽喉上,柴刀抵住下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告诉江辰,老子先收你一半狗命!”

  那人一动不动。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双眼,冷静得像死水。

  江烬走出窑口,脚步不停,径直走到倒地的人面前。

  他蹲下,一手掀开对方衣领,锁骨下方赫然一枚烙印——火焰缠剑,正是江家执法队的暗纹。

  再往下看,腰间挂着一块玉佩。

  白玉雕成的火莲,三瓣绽放,底部刻着一个“彭”字。

  江烬瞳孔微缩。

  原来是彭烈的人。

  他抬手,按住蒋天雄的刀柄。

  “等一下。”

  “你还想留活口?”蒋天雄咬牙。

  “他是信使,不是杀手。”江烬声音低沉,“来传话的,不会只有他一个人。”

  他环顾四周荒滩。

  没人跟进。

  没有埋伏的气息。

  太干净了。

  这是一次警告,不是围剿。

  主家要的是震慑,是要逼他现身,是要让他慌。

  江烬盯着那块玉佩,忽然冷笑。

  “彭烈派你来,是代表执法堂,还是代表江辰?”

  密使闭嘴不答,眼珠都不动一下。

  江烬站起身,对蒋天雄说:“放他走。”

  “什么?”

  “让他把话带回去。”

  “带什么话?”

  “就说——我江烬还活着。”

  他顿了顿,声音更冷:

  “而且,下一个死的,是彭烈。”

  蒋天雄愣住了。

  就连那密使眼中,也第一次闪过一丝波动。

  江烬转身,走回窑内。

  “我们走。”

  “不去中州啦?”蒋天雄抓起柴刀。

  “去。”

  “但得先甩掉尾巴。”

  “主家以为我在逃。”

  “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也是猎手。”

  他从怀里抽出毒经残页,塞进贴身的暗袋。

  火光最后跳了一下,彻底熄灭。

  两人跃上河岸高地,沿着岩脊向北而去。

  身后,密使撑起身子,捂着喉咙,望着那两个身影消失在夜雾中。

  他摸出一张传讯符,指尖一捏。

  青烟升起。

  远处山梁上,三道黑影睁开眼睛。

  其中一人低语:“目标北移,进入老矿区。”

  另一人点头:“通知秘道守卫。”

  第三人沉默片刻,取出一面铜镜,轻轻一擦。

  镜面浮现一行字:

  “已见令,待启门。”

  江烬的脚步没有停下。

  他走在前面,右手始终按在腰侧。那里藏着半块火灵晶,还在发烫。

  蒋天雄落后半步,呼吸粗重,但步伐稳稳跟上。

  “你不该放他走。”蒋天雄终于开口。

  “我要他走。”江烬说,“消息必须传回去。”

  “为什么?”

  “因为彭烈不该插手宗族追杀。”江烬压低声音,“执法堂管的是律法,不是私令。他派人送来诛杀令,已经越权了。”

  “你是说……”

  “他在帮江辰。”江烬冷笑,“或者,他想借江辰的手,除掉我这个‘隐患’。”

  “那你刚才说要杀他——”

  “我就要他们猜。”江烬回头看了他一眼,“让江辰怀疑彭烈另有打算,也让彭烈担心江辰控制不住局面。他们乱起来,我们才有机会活下去。”

  蒋天雄没说话,只是握紧了斧柄。

  前方岩层开始断裂,地面出现裂缝。老矿区到了。

  风从地下吹上来,带着一股硫磺味。

  江烬停下,抬手示意。

  前方五十步外,是一处塌陷的矿道入口,歪歪斜斜地插进山体,像是被炸过。

  他蹲下,手指抹过地面。

  尘土中有脚印,很新,不止一对。

  “有人守着。”蒋天雄低声道。

  “不止。”江烬眯起眼,“三个方向,呈三角站位。是秘道哨。”

  “怎么进?”

  “不进。”江烬摇头,“绕后。秘道后端连着废弃排水渠,十年前就塌了,没人修。”

  “你怎么知道?”

  “我爹说过。”江烬站起身,“他说,边城地底有三条路。一条通主家祠堂,一条通执法堂地牢,还有一条……通外域。”

  “哪条是生路?”

  “他说,最烂的那条才是。”

  蒋天雄咧嘴一笑:“那咱们就找最烂的。”

  两人贴着岩壁移动,避开巡逻视线。

  风越来越腥。

  江烬忽然抬手。

  他听见了。

  细微的摩擦声,像是铁链在地上拖动。

  他伏低身子,朝前望去。

  矿道拐角站着一个守卫,披甲佩刀,左手提着一盏幽绿灯笼,灯光照不出三步远。

  但他右手空着,手腕上戴着一串铁环,正随着呼吸轻轻晃动。

  江烬眯起眼。

  那不是装饰。

  那是“噤声链”——只有秘道守卫才有的装备。一旦拔刀,铁链会立刻锁死关节,防止泄密。

  说明这条道,真的藏着秘密。

  他回头,打了个手势:绕行。

  蒋天雄点头,翻身攀上旁边的碎岩。

  江烬正要动身,忽然一顿。

  他胸口的碎玉,又烫了。

  不是灼烧那种烫,而是像被什么东西轻轻碰了一下。

  他低头。

  碎玉贴在皮肤上,红得发暗。

  前面,守卫忽然转头。

  灯笼抬起。

  江烬立刻趴下,屏住呼吸。

  灯笼的光扫过岩壁,停在他刚才站的位置。

  守卫没动。

  几息后,缓缓放下灯,继续原地踱步。

  江烬慢慢抬头。

  他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

  碎玉有反应。

  说明前方有东西,在呼应它。

  不是功法。

  不是血脉。

  是某种标记。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带他去过一次矿底。那天父亲在墙上用血画了个符号,然后碎玉就烫了。

  那个符号长什么样?

  他记不清了。

  但他记得父亲说过一句话:

  “这道门,只能开一次。”

  江烬站起身,朝蒋天雄打了个手势。

  改计划。

  不绕了。

  正面进。

  蒋天雄瞪大眼,打手势:你疯了?

  江烬不答,只从怀里掏出一张火符,递过去。

  然后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再指了指守卫的后颈。

  蒋天雄明白了。

  他咧嘴一笑,露出带血的牙。

  两人分开,从两侧包抄。

  江烬贴着地面爬行,碎玉紧贴胸口。

  每靠近一步,那股灼热就更强一分。

  三十步。

  二十步。

  十步。

  他停在一块凸起的岩石后,火符已在掌心蓄势待发。

  蒋天雄也到位,斧头横握,只等信号。

  江烬抬手。

  三指并拢,往下一切。

  下一瞬,火符弹出,直射守卫后颈!

  同时,蒋天雄腾空跃起,斧刃劈向那盏幽绿灯笼!

  火光炸裂的刹那,江烬已冲出掩体。

  他扑向矿道入口,左手狠狠拍在岩壁上。

  掌心火劲爆发——

  轰!

  碎石飞溅!

  一道裂缝,赫然出现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