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莽撞人心中的江湖-《东北往事:一手遮天》

  奥迪车内。

  阿闯在胡同内乱窜了一分多钟后,在一个路口直接被面包车堵住了。

  对方连车都没下,上来就先崩了一枪。

  这一枪是奔着后车座打的,虽然不是奔着阿闯打的,但子弹还是透到了阿闯的后背。

  “噗呲!”

  阿闯手掌哆哆嗦嗦的奔着操作台的香烟抓起,表情木然。

  一下。

  两下!

  三下!

  火光乍现,阿闯伸出满是血迹的手掌,用大拇指和食指紧掐着香烟,看向车内悬挂的照片。

  这张照片是我们还在第一个库房的时候第一次结款照的。

  上面有我,有小北,有宋六,有小锋,有相泽,还有简杰以及其他几位司机师傅。

  那时我们穿着破旧的迷彩服,各个都是灰头土脸的,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了笑容。

  我左右手搂着阿闯和小北,小锋骑在宋六的身上,相泽和简杰两人背着手,表情腼腆。

  “曹尼玛的,说好以后一起牛币,一起玩,牛币我是没看见,现在就剩下玩了,这俩色懒应该跑了吧……跑了吧……”

  在一声声轻喃中,阿闯脑袋一歪,直接昏死了过去。

  而小肖几人在确定了车内只有阿闯一人后,怒骂一声,一边小跑这上车,一边拨通了谭笑的电话。

  “笑哥,我失手了,但是办了一个!”

  电话那边的谭笑也没埋怨,因为这种事,谁也不能按照剧本来,有意外太正常了。

  “死了吗?”

  “不知道,我看够呛,老皮打了一枪,我透了一枪,都打的挺实诚。”

  “好,你们正常撤,我会找人安排你们的。”

  …………………………

  医院,抢救室门前。

  我刚刚扣出子弹,坐在轮椅上,表情木然,脑中思绪万千。

  小北在激动的打这电话,不停找人询问着谭笑所在的位置。

  贺楠和林子在跟一个穿警服的人争辩这什么,口水横飞,情绪也非常激动。

  闫封在跟几位医生商量着什么,也是紧皱眉头,看样子貌似阿闯的情况不是很乐观。

  宋六跪在地上痛苦的抓着头发,嗷嚎大哭。

  杜小锋和相泽都呆愣的站在门口的位置,眼泪狂流。

  这些人就好像和我身处两个世界一样,我能看见他们,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可我想开口跟他们交流,却怎么也张不开这个嘴。

  我的脑中浮现的全是阿闯在我身边的一幕一幕。

  这几个孩子阿闯是最能惹事的,也是最不听话的,平时最能跟我犟嘴。

  但是,阿闯也是干活最多的一个,一件事,别人可能拿到八十分,我就会夸一夸,或者给点物质奖励。

  唯独阿闯不行,他得做到一百分,甚至一百二十分才行。

  为此阿闯尝尝跟我抱怨,拿要辞职威胁我,我每次都说随便他,可他却一直没走。

  我从一个被大嘴追砍的出租车司机,到现在闫家的野哥,我自己的努力有,但更多的是身边的这些人拿命帮我拼出来的。

  有时候感情这事真踏马复杂,正常来说,阿闯他们为我工作,我给他们薪水。

  这是利益关系,是没什么感情存在的。

  因为进去蹲那五年的缘故,对待友情两个字,我也一直很“小心翼翼”。

  但不知不觉中,我发现,我真的离不开身边这群朋友了。

  我需要他们,他们已经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了。

  一个小时后,手术室的大门开了,一个白大褂医生脸色疲惫的走了出来。

  晴晴推着轮椅上的我立马上前。

  所有人都看向我。

  我调整了一下情绪,声音哽咽的问道:“医生,我弟弟……”

  后面的话我实在没勇气问出来,我怕是不好的结果,我怕他给我来一句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现在情况不是很乐观,有部分弹片打在了脊柱上,就算命保住了,病人也会有瘫痪的可能。”

  我瞬间愣住,眼泪奔腾而出,情绪近乎崩溃。

  闫封见状冲着晴晴使了个眼神后立马上前:“医生,咱家不差钱,有什么医疗设备你能上就放心上,我和你们袁主任是好朋友,来来来,楠楠我让你准备的呢!”

  医生表情为难的摊手回道:“弹片就卡在第五脊柱的位置,病人已经做一次大手术了,我们现在不敢再做手术了,不然他肯定扛不住,只能在观察观察。”

  “去龙城或者夜都会不会好一些?”

  医生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我们一会开会讨论讨论,看看有没有好办法,晚一点咱们在商量。”

  “好好好,您费心了。”

  送走医生后,闫封叫来了小北。

  “小北,你先带人回去,医院留这么多人没用。”

  之前我和小北就商量过,避开谭笑,同时我也跟小北说明了,这也是闫封的意思。

  所以闫封这话一说,小北瞬间就误会了。

  “封哥,谭笑的事我们自己办吧,就不用公司出面了。”

  闫封何等胸怀?怎么可能跟小北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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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你们进来的晚,可能不太了解我的脾气,别说今天谭笑开枪打的是小野了。”

  “哪怕他开枪打的是我工地捡破烂的,那也不好使。”

  小北听见这话瞬间一愣,抬头看向闫封。

  闫封把手包递给司机,随即指着贺楠说道:“托人联系谭笑,告诉他藏好了,让我找到,脑袋他拧下来。”

  ………………………………

  凌晨,三点,阿闯这边醒了。

  现在的情况是,保住命不是很难,但如果想彻底恢复,那几乎没任何可能性。

  阿闯中弹的位置在脊柱,那是人身体最关键的地方,现在弹片就卡在哪里,做手术摘除不是不行,可一旦角度不对,那么就是重大医疗事故。

  医生也不是万能的,而且这种手术风险太大,他们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我坐在轮椅上,看着身上插满仪器,脸色惨白的阿闯,情绪再次失控。

  “草……你哭了!”

  阿闯扭头看向我们几个,嘴角泛起一丝笑容。

  “你没事吧?六子呢!”

  已经哭到崩溃的宋六在相泽的搀扶下往前站了一步。

  我木然留着眼泪,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我没什么事,就肚子被咬了一下,弹片抠出来打几天消炎针就没事了,倒是你。”

  这么重要的手术医生自然不可能瞒着阿闯了,再加上我们都不是直系亲属,连签字的资格都没有,所以阿闯对自己的情况是有一定了解的。

  “我这没啥可研究的,呵呵,你不会出不起给我做手术的钱吧?”

  阿闯越这么满不在乎,我这心里越跟刀扎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