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县张府废墟之中站着一群黑袍。
他们正对面，有一锦袍人，正强作镇定，脸上虽盈满了笑意，可他那缩在袖子里、一直在颤抖的手，却出卖了他。
张义山责问已经叫他乱了阵脚。
“老二，你胡说什么呢？”张义峰眼睛瞪得老大，无辜道：“咱们张家虽说有魂修，可受得是族人香火，所行为正道，要人丹又有何用？”
说话的时候，他心里直犯嘀咕，怎么封诡司就知道在半溪村的，是他们张家的魂修。
“你要人丹何用？”李可亨往前踏了一步，打断了张氏兄弟俩的对话，冷哼道：“我给你半炷香时间！”
他眼神锐利，盯着张义峰，“半炷香内，交出半溪村主谋。不然，今晚推平张府，明日出城，推平张氏祖宅！”
“李司主，你不能这样，用得着人——”张义峰还要说话，瞧见李可亨脸上的森然，声音慢慢小了下去。
张义山见大哥这个样子，心底涌起一丝不忍，“你去查查后院！没有确凿的证据，会大动干戈吗？”
张义峰脸色一白，人还坚持站在原地，“大人，这显然是栽赃，我这就差人去请其他四家家主来，咱们好好评评理，不能凭你们一句话，就定我张家的罪！”
“呵！不用你忙活。”李可亨嗤笑一声，抬手拦住他，“李、温、周、郑四家家主现在恐怕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不过不是来帮你的……”
张义峰心里一沉，才意识到事情比他想的严重得多。回想起张义山的话，心中一动，他甩袖离开了废墟，赶往后院。
“他奶奶的，别是后院起火了！”
他们几人的谈话并没有避着人，沈善宝就待在一众银牌旁边，听到这儿，一颗热心已经冷了。
他都能猜到结果了，只要锦袍人不犯傻，今晚基本上就到这儿！
……
前院那么大动静，后院的女眷们早听到了，这一会儿正一群一群聚在一块，虽心存恐惧，却仍忍不住八卦，外面发生了什么。
这一会儿看到族长从废墟回来，立马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安静！”张义峰吼了一声，目光扫了一圈，没看见张禾的妻子，“张秩家的呢？”
“在那儿！”
张义峰循着指示望过去，她身着月白色绫罗，头上玉簪散落，站在廊檐下，脸色苍白。
“北城挂着的人头是不是被你拿回来了？”
妇人抿紧了嘴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憋了回去。
“唉——”张义峰深深叹了一口气，妇人如此模样，不用问也知道是她干得了。
“蠢货，能供进祠堂的蠢货！”
“不对呀，就算李可亨知道半溪村的事情是我们家干得，也不会不管不顾杀上门来呀！除非——”
他脑子一转，迅速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有封诡师去半溪村调查，然后被山诡，或者是张秩，杀掉了。
“不对，应该有漏网之鱼！”
想到此处，他终于慌了。背着手在后院踱步，虽说春寒料峭，可额头上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若是梗着脖子不承认，张家势必会被灭掉。祖宅如何，他不知道，反正他是死定了。若是按照李可亨所说，把炼制人丹的密地暴露出去，老祖绝对会杀了他。
往前一步是被李可亨踏平宅院，往后一步是被老祖拧断脖子，他脑子里“怎么办”三个字像走马灯似的转，转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老爷，宅院四面的门都被封了！”护院慌慌张张跑过来，喘着气禀报，“连只耗子都跑不出去！”
张义峰一惊。
“我问你，”他猛地抓住护院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对方肉里，“其他三面围堵的是谁？看清楚脸了吗？”
护院被他抓得吃痛，却不敢挣扎，连忙点头：“看清楚了！西墙是周夏岚，北墙是温靖霄，东墙是郑森！”
“周夏岚、温靖霄、郑森……”张义峰嘴里反复念着这三个名字，突然眼睛一亮。
“是五望的人——李司主到底还念着情分，没打算赶尽杀绝！”
想到此处，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若是李可亨真想灭了张家，绝不会派这三人围堵，而是让那些平日里饱受欺压的平民封诡师围着了。
张义峰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既然李可亨留了余地，他就敢在这夹缝里找平衡！
他长舒一口气，呵过一旁的妇人，来将他的衣袍理一理。
须臾之后，张义峰回到废墟般的前院，见到周、郑两家族长已经到了，就朝他们微微颔首。
他走到了李可亨面前，这次没了之前的慌乱，反而微微躬身，语气放软：
“李大人，先前是我糊涂，没查清家里的事，让您和各位封诡师大人动了气。刚才我仔细问了，确实是家里出了孽障，瞒着族里干了糊涂事！”
李可亨抱着胳膊冷声道：“哦？什么孽障？说清楚。”
张义峰深吸一口气，声音故意提得老高，像是要让所有人都听见。
“半溪村的事情是张秩、张秀兄弟俩干的！这兄弟俩都是魂修，不满修行速度，偷偷炼制人丹！那张秀应该还在半溪村附近！”
“你如何知？还有为何先前张家的去封诡司认人没认出来？”李可亨嘴角一勾，追问道。
“先前族里就发现了！老祖将他们兄弟俩赶出了家族。怜惜对方妻儿小弱，就养在族内，方才才问出来。至于没认出来——”
张义峰将头低了下去，“是我失误，派了个胆小的人去，他因害怕，根本不敢多看！”
“我愿意赔偿损失！”
“赔偿？”孝磊怒吼道：“我兄弟的命都没了，你赔什么能将他们的命还回来？”
“张秩死了，张秀私设的炼丹密地应该就在半溪村附近。我愿意亲自带着封诡司的各位大人，一起去灭掉他，为平安县除一害！”
张义峰没搭理孝磊，继续将头埋低，“这事全是他一人所为，我们家族上下根本不知情！”
这话一出，人群里顿时响起一阵议论。有信的，也有恶骂张义峰假仁假义，拿人顶缸的。
而李可亨嘴角的“勾”一瞬间大了不少，笑道：“张族长能够大义灭亲，实乃平安县幸事！”
他们正对面，有一锦袍人，正强作镇定，脸上虽盈满了笑意，可他那缩在袖子里、一直在颤抖的手，却出卖了他。
张义山责问已经叫他乱了阵脚。
“老二，你胡说什么呢？”张义峰眼睛瞪得老大，无辜道：“咱们张家虽说有魂修，可受得是族人香火，所行为正道，要人丹又有何用？”
说话的时候，他心里直犯嘀咕，怎么封诡司就知道在半溪村的，是他们张家的魂修。
“你要人丹何用？”李可亨往前踏了一步，打断了张氏兄弟俩的对话，冷哼道：“我给你半炷香时间！”
他眼神锐利，盯着张义峰，“半炷香内，交出半溪村主谋。不然，今晚推平张府，明日出城，推平张氏祖宅！”
“李司主，你不能这样，用得着人——”张义峰还要说话，瞧见李可亨脸上的森然，声音慢慢小了下去。
张义山见大哥这个样子，心底涌起一丝不忍，“你去查查后院！没有确凿的证据，会大动干戈吗？”
张义峰脸色一白，人还坚持站在原地，“大人，这显然是栽赃，我这就差人去请其他四家家主来，咱们好好评评理，不能凭你们一句话，就定我张家的罪！”
“呵！不用你忙活。”李可亨嗤笑一声，抬手拦住他，“李、温、周、郑四家家主现在恐怕已经在来的路上了！不过不是来帮你的……”
张义峰心里一沉，才意识到事情比他想的严重得多。回想起张义山的话，心中一动，他甩袖离开了废墟，赶往后院。
“他奶奶的，别是后院起火了！”
他们几人的谈话并没有避着人，沈善宝就待在一众银牌旁边，听到这儿，一颗热心已经冷了。
他都能猜到结果了，只要锦袍人不犯傻，今晚基本上就到这儿！
……
前院那么大动静，后院的女眷们早听到了，这一会儿正一群一群聚在一块，虽心存恐惧，却仍忍不住八卦，外面发生了什么。
这一会儿看到族长从废墟回来，立马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安静！”张义峰吼了一声，目光扫了一圈，没看见张禾的妻子，“张秩家的呢？”
“在那儿！”
张义峰循着指示望过去，她身着月白色绫罗，头上玉簪散落，站在廊檐下，脸色苍白。
“北城挂着的人头是不是被你拿回来了？”
妇人抿紧了嘴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憋了回去。
“唉——”张义峰深深叹了一口气，妇人如此模样，不用问也知道是她干得了。
“蠢货，能供进祠堂的蠢货！”
“不对呀，就算李可亨知道半溪村的事情是我们家干得，也不会不管不顾杀上门来呀！除非——”
他脑子一转，迅速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有封诡师去半溪村调查，然后被山诡，或者是张秩，杀掉了。
“不对，应该有漏网之鱼！”
想到此处，他终于慌了。背着手在后院踱步，虽说春寒料峭，可额头上的冷汗顺着鬓角往下淌。
若是梗着脖子不承认，张家势必会被灭掉。祖宅如何，他不知道，反正他是死定了。若是按照李可亨所说，把炼制人丹的密地暴露出去，老祖绝对会杀了他。
往前一步是被李可亨踏平宅院，往后一步是被老祖拧断脖子，他脑子里“怎么办”三个字像走马灯似的转，转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老爷，宅院四面的门都被封了！”护院慌慌张张跑过来，喘着气禀报，“连只耗子都跑不出去！”
张义峰一惊。
“我问你，”他猛地抓住护院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对方肉里，“其他三面围堵的是谁？看清楚脸了吗？”
护院被他抓得吃痛，却不敢挣扎，连忙点头：“看清楚了！西墙是周夏岚，北墙是温靖霄，东墙是郑森！”
“周夏岚、温靖霄、郑森……”张义峰嘴里反复念着这三个名字，突然眼睛一亮。
“是五望的人——李司主到底还念着情分，没打算赶尽杀绝！”
想到此处，他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若是李可亨真想灭了张家，绝不会派这三人围堵，而是让那些平日里饱受欺压的平民封诡师围着了。
张义峰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笑。既然李可亨留了余地，他就敢在这夹缝里找平衡！
他长舒一口气，呵过一旁的妇人，来将他的衣袍理一理。
须臾之后，张义峰回到废墟般的前院，见到周、郑两家族长已经到了，就朝他们微微颔首。
他走到了李可亨面前，这次没了之前的慌乱，反而微微躬身，语气放软：
“李大人，先前是我糊涂，没查清家里的事，让您和各位封诡师大人动了气。刚才我仔细问了，确实是家里出了孽障，瞒着族里干了糊涂事！”
李可亨抱着胳膊冷声道：“哦？什么孽障？说清楚。”
张义峰深吸一口气，声音故意提得老高，像是要让所有人都听见。
“半溪村的事情是张秩、张秀兄弟俩干的！这兄弟俩都是魂修，不满修行速度，偷偷炼制人丹！那张秀应该还在半溪村附近！”
“你如何知？还有为何先前张家的去封诡司认人没认出来？”李可亨嘴角一勾，追问道。
“先前族里就发现了！老祖将他们兄弟俩赶出了家族。怜惜对方妻儿小弱，就养在族内，方才才问出来。至于没认出来——”
张义峰将头低了下去，“是我失误，派了个胆小的人去，他因害怕，根本不敢多看！”
“我愿意赔偿损失！”
“赔偿？”孝磊怒吼道：“我兄弟的命都没了，你赔什么能将他们的命还回来？”
“张秩死了，张秀私设的炼丹密地应该就在半溪村附近。我愿意亲自带着封诡司的各位大人，一起去灭掉他，为平安县除一害！”
张义峰没搭理孝磊，继续将头埋低，“这事全是他一人所为，我们家族上下根本不知情！”
这话一出，人群里顿时响起一阵议论。有信的，也有恶骂张义峰假仁假义，拿人顶缸的。
而李可亨嘴角的“勾”一瞬间大了不少，笑道：“张族长能够大义灭亲，实乃平安县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