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你可曾有过一瞬间,真心爱过我-《重生成心上人小青梅,转身嫁太子》

  窗外风雪依旧,马车里的氛围却被离别的愁绪浸得寒凉。

  李景澈垂眸望着身侧静坐的女子,指节不自觉地收紧。

  他怎会不知,自己这一去青州,留给萧宁的何止是满京城的风言风语?还有她腹中尚未足月的孩儿,那团温热的生命,是他血脉的延续,更是他心尖上的软肋。

  这份愧疚如寒夜针毡,密密麻麻扎进心口,每动一下都牵扯着疼。

  “宁宁……” 他低头,在她发顶印下一个郑重的吻,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定会平安回来。青州的百姓在等我,你和孩子也在等我,我断不会让你们失望。”

  萧宁微微颔首,长睫如蝶翼般颤了颤。

  事已至此,再多挽留皆是枉然,不如珍惜这最后的相守时光。

  她执起他的手,轻轻按在自己微隆的腹部,嘴角牵起一抹浅淡却牵强的笑,指尖轻轻覆在他手背上:“倒忘了告诉你,这里,是两个小家伙。”

  她顿了顿,声音软了几分:“方才他们还动了,许是在和你打招呼。”

  “双胎?”

  李景澈的呼吸猛地一窒,手掌下那片温热的弧度,此刻竟重逾千斤。

  萧宁语气里的平静像一层薄冰,瞬间撞碎了他二十年来的信念,从小被教导的“家国为先”,在此刻他的小家面前,第一次显得如此苍白。

  他想起佛前那七七四十九日的叩拜,一日一餐,半碗心头血,十年寿元,才换得萧宁重返人间。

  他等了她十几载,盼了她十几载,如今才刚尝到举案齐眉的滋味,才刚敢描摹一家团圆的未来,就要亲手将这份安稳打碎。

  忍痛抛下她,为了千千万万个家庭,赴一场不知生死的旅行。

  别人的家是家,他的小家就不是了吗?

  那是他用半条命换回来的,独一无二的家。

  可他眼前又晃过青州流民屋舍倒塌,不计其数的百姓被冻饿而死的场景。

  那些冻得青紫的小手,那些饿得嘶哑的哭喊,终究让他狠不下心转身……

  风雪越来越猛烈。

  马车轱轳停在东宫门前,门房处的小厮早已候在雪地里,见太子掀帘便快步上前,躬身禀道:“殿下,镇国公与诸位大人已在书房候了一个时辰。”

  萧宁连忙撑着车壁欲起身,指尖却被李景澈攥住。

  “你去忙吧,海棠在外面候着,我自己回长乐殿就好。”她声音清淡,生怕耽误他的正事。

  “路滑。”

  李景澈的声音不容置喙,他俯身将她打横抱起,手臂稳稳托住她的膝弯。

  锦袍袖口还凝着未化的雪粒,凉丝丝地蹭着她的脸颊,掌心却暖得烫人。

  萧宁顺从地靠在他怀里,鼻尖萦绕着龙涎香混着雪气的清冽味道,那是独属于他的气息。

  长乐殿的暖炉早已烧得通红,侍女们见太子抱着太子妃进来,连忙屈膝行礼,又识趣地悄声退下,只留满室暖光裹着两人的身影。

  他将她小心放在铺着狐裘软垫的榻上,指尖停滞在她腹部。

  “双胎……”

  他喉结滚动,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要比寻常孕妇多受几倍苦,宁宁,委屈你了。”

  萧宁捉住他的手,往左侧腹部按了按。

  恰在此时,一阵轻微的胎动传来,像是小拳头轻轻撞在他的掌心。

  李景澈的呼吸骤然停住,眸中先是震惊,随即漫上狂喜,可这喜悦转瞬就被更深的愧疚淹没,重重压在心口。

  他俯身将额头抵在她的额上,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眼睑:“宁宁,对不起……”

  萧宁没有应声,只是抬手替他理了理被风雪吹乱的发冠,催促道:“快去吧,镇国公他们还在等着。”

  她顿了顿,补充道,“我让厨房炖些姜汤,再做些你爱吃的水晶饺送去书房,再忙也得垫垫肚子。”

  李景澈还想说什么,却被她推着肩膀起身。

  他望着她平静的侧脸,心头像被什么堵住,闷得发慌。只是频频回头看着无动于衷的女子,直到殿门合上,才勉强压下转身的冲动。

  殿门关上的瞬间,萧宁脸上的平静终于裂开一道缝隙,她抬手捂住腹部,眼泪簌簌滑落。

  任凭她如何故作坚强,感情终究做不到收放自如。

  海棠端着姜汤进来时,就见她望着窗外的风雪出神,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海棠将汤碗递过去,轻声道:“主子,国公府传来消息,世子那边已经安顿好了。”

  萧宁接过热气腾腾的汤碗,一口饮下,辛辣的姜汤滑过喉咙,呛得她眼眶发红,却也让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

  “传令下去,让宫里的计划暂停。”她放下碗,语气沉了几分,“太子要去青州赈灾,在我生下孩子之前,要他好好活着。”

  海棠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却还是恭敬点头:“奴婢这就去办。”

  “等等。”萧宁突然开口,眼底掠过一抹厉色,“再传密信给北燕义军,让他们即刻起事。年关将至,我倒要看看,萧云轩这个年,能不能安生过。”

  外面的风雪持续不断,滴水成冰。

  萧宁撑着腰,缓步走到偏殿,子言正裹着厚厚的棉被熟睡,小脸红扑扑的,睫毛上还沾着细密的绒毛。

  她伸手抚了抚孩子的脸颊,指甲几乎要掐进自己的掌心,若不是当年识人不清,小子言又怎会沦落至此?

  按下心里的纠结,她一遍遍提醒自己不要忘了上一世的悲惨结局。

  当晚,萧宁辗转难眠,却又在四更天刚合眼的时候被噩梦惊醒。

  她摸了摸身侧空着的位置,不知李景澈是还在书房忙碌,还是怕打扰她,直接宿在了书房。

  她刚起身,用火折子点燃烛火,就听房门被轻轻推开,一股寒凉的冬日气息迫不及待地钻进来。

  李景澈逆着烛光站在门口,玄色大氅上落满了雪。

  “回来了?”她揉了揉眼睛,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李景澈褪下大氅和外衣,借着烛光看清她额间的细密汗珠,紧张地问:“做噩梦了?

  萧宁微微点头。

  他坐在她身边,拭去她的汗珠,将她揽入怀中:“莫怕,我留下足够的暗卫,能护你周全。”

  萧宁将脸埋进他带着寒气的颈窝,换了一个话题,闷闷地问:“此去多久能归?”

  “这一趟涉及赈灾及灾后重建,大约五个月,在你生产前必定回来。”

  萧宁缓缓坐直身体,烛光映着她的眼眸,亮得像淬了冰。

  “我等你六个月。”她一字一顿,语气平静得可怕,“若六个月后你未回,我便当……”

  李景澈猛地抬起她的下巴,吻住她的唇,滚烫的泪滴砸在她的脸颊,烫得像火,灼伤了她的肌肤。

  他的吻带着极致的恐慌与占有欲,将她未说出口的“你已不在人世”彻底堵回喉咙。

  这个吻短暂而浓烈,他抵着她的额头,气息哽咽又带着几分骐冀地问:“宁宁,你告诉我……你可曾有过一瞬间,真心爱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