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王爷的“硬核育儿”与王妃的“科学养娃”-《皇叔,轻点!》

  夜色如墨,听风阁的卧房内却亮如白昼。

  那对来自“江南苏家”的赤金长命锁,和那两匹色泽华美的云锦,正静静地躺在桌上,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

  苏妙妙和墨渊坐在桌边,两人中间隔着这份“贺礼”,气氛有些凝重。

  “江南苏家……”苏妙妙用一根银簪,小心翼翼地拨弄着那对长命锁,锁上精雕的麒麟栩栩如生,“我那个便宜爹,好像是提过一嘴,说自己是江南大族的旁支,后来才来京城混的。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他们有过任何来往。”

  【突然冒出来的远房亲戚,比突然冒出来的考试周还吓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道理,古今通用啊。】

  墨渊的目光,则落在那两匹云锦上。他的手指轻轻拂过丝滑的料子,眼神冷得像结了冰。

  “料子是好料子,手艺也是顶尖的。但……”他拿起一角,对着灯火,“你看这云纹的收边,有半根丝线,用的是军中斥候缝制密信时才会用的‘缠丝结’。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苏妙妙凑过去一看,果然在繁复的纹路边缘,发现了一个比针尖还小的线头,打结的方式极其古怪。

  “靠!这帮人是生怕我们发现不了吗?这么明目张胆地留记号?”苏妙妙惊了。

  “不,这不是留给我们的。”墨渊放下锦缎,声音低沉,“这是留给他们自己人的。如果这份礼物被我们当作普通贺礼,混进了库房,那么负责整理库房的下人里,或许就有他们的眼线。看到这个记号,他们就知道,第一步棋,已经安全落下了。”

  苏妙妙只觉得后背一凉。

  【我的妈呀,谍战片都不敢这么拍。送个礼都这么多弯弯绕绕,这帮反派的KPI考核一定很严格吧?】

  她看着那对漂亮的金锁,心里一阵膈应。

  “那这玩意儿怎么处理?”苏妙妙皱着眉,“看着挺贵,直接扔了怪可惜的。要不……融了给我打个金镯子?”

  “不行。”墨渊想都没想就否决了,“来路不明的东西,直接销毁,最为稳妥。”

  “别啊!”苏妙妙立刻反对,“销毁了多没意思?线索不就断了吗?这可是对方主动递过来的刀子,我们得好好研究研究。你看这锁,说不定里面有夹层。这锦缎,说不定用什么特殊药水浸泡过,火一烧就能显字……”

  她越说越兴奋,完全是现代刑侦剧爱好者的标准反应。

  墨渊看着她那双亮晶晶的、写满了“搞事”的眼睛,眉头拧得更紧了。

  “妙妙,这不是儿戏。”他严肃地说道,“孩子的安全,高于一切。任何潜在的威胁,都必须从根源上彻底清除。”

  “我当然知道孩子的安全最重要!”苏妙妙不服气地反驳,“可光是防守有什么用?千日防贼,累不累啊?我们得主动出击,把这些藏在阴沟里的老鼠,一只一只揪出来,全部踩死!这叫‘积极防御’!”

  “积极防御,是建立在绝对掌控的基础上。”墨渊的语气,像是在军帐中部署战略,“如今敌暗我明,我们对‘赤蝎’的核心,对他们所谓的‘圣女’计划,都还只是一知半解。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所以我们就天天守着这一亩三分地,把听风阁打造成铁桶,然后等着他们下次出招?”苏妙妙摊了摊手,“这不是你的风格啊,战神王爷。”

  “在没有万全之策前,守,就是最好的攻。”墨渊站起身,走到摇篮边,看着熟睡的两个孩子,眼神不自觉地放柔。

  “我已经让阿影去查那个送礼人的底细,也派人快马加鞭,去江南苏家本家核实。在消息传回来之前,这些东西,必须封存。”

  他语气不容置疑,这是属于秦王墨渊的、说一不二的决断。

  苏妙妙撇了撇嘴,没再争辩。

  她知道,在涉及孩子安全的问题上,这个男人已经紧张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这不仅仅是育儿理念的冲突,更是古代将军的绝对安全主义,和现代女性的风险控制思维之间的一场碰撞。

  【行吧行吧,你是老板,你说了算。反正东西先留着就行,背着你偷偷研究,也不是不行。】

  她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脸上却是一副“好吧我听你的”的乖巧表情。

  ***

  这场关于“危险贺礼”的小小争论,只是夫妻俩育儿分歧的冰山一角。

  真正的“战争”,在第二天清晨爆发了。

  天刚蒙蒙亮,苏妙妙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铿锵有力的……歌声吵醒了。

  “东……风……吹,战……鼓……擂……”

  那调子,跑得能从京城拐到南疆,每个字都像是用尽全力吼出来的,充满了金戈铁马的肃杀之气。

  苏妙妙猛地睁开眼,一脸懵逼地坐起来。

  她看见,墨渊,大乾朝令人闻风丧胆的战神,此刻正抱着儿子团子,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脸上带着一种极其严肃的、仿佛在检阅三军的表情,嘴里哼唱着这首足以让所有音律老师当场昏厥的“摇篮曲”。

  可怜的团子,被他爹抱在怀里,小脸皱成一团,眼看就要哭出来。

  “停!”苏妙妙忍无可忍地喊了一声。

  墨渊的歌声戛然而止。他转过头,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怎么了?我看书上说,清晨多和孩子交流,有助于他们的心智成长。”

  苏妙妙扶额。

  【大哥,你那叫交流吗?你那叫精神攻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给孩子进行战前动员呢!团子没被你吓哭,已经是他心理素质过硬了!】

  “你唱的这是什么?”

  “军歌。”墨渊答得理所当然,“我就会这个。我觉得,男孩子,从小就该听一些阳刚的曲子,培养血性。”

  苏妙妙深吸一口气,从床上下来,从他怀里“解救”出快要憋不住的儿子。

  “墨渊同志,”她抱着团子,轻轻地拍着他的背,柔声哼起了《小星星》,“请你搞清楚,你现在是在带娃,不是在练兵。我们家团子,以后是要继承王府的,不是要去当大头兵的。血性不是靠吼军歌培养的,是靠爱和责任感。”

  墨渊看着她怀里瞬间就安静下来的儿子,陷入了沉思。

  他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他最近研读的《育儿百法》,翻到其中一页,指给苏妙妙看。

  “书上说,‘慈母多败儿’。”他一脸认真地说道。

  苏妙妙:“……”

  【完了,这人看育儿书看到走火入魔了。这简直就是典型的‘王爷式育儿’——用兵法和理论来养孩子,而不是用脑子和心。】

  “那书上有没有说,‘严父出逆子’?”苏妙妙不甘示弱地回怼。

  就在这时,旁边的摇篮里,妹妹圆圆“咿呀”一声,醒了。

  小家伙一睁眼,没看见娘亲,小嘴一撇,金豆子说掉就掉。

  “哇——!”

  哭声嘹亮,中气十足。

  墨渊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冲过去,一把将女儿抱了起来,动作快得出现了残影。

  “圆圆不哭,爹爹在。”他抱着女儿,姿势有些僵硬,脸上的表情是罕见的慌乱。

  可圆圆根本不给面子,在他怀里哭得更大声了。

  “你弄疼她了!”苏妙妙赶紧把团子交给旁边手足无措的乳母,又从墨渊怀里接过女儿。

  奇怪的是,圆圆一到她怀里,哭声立刻就小了下去,只剩下委屈的抽噎。

  苏妙妙抱着女儿,得意地朝墨渊扬了扬眉毛。

  “看见没?带孩子是门技术活,光有理论和蛮力是不行的。你身上全是清早练剑的汗味和杀气,孩子能不怕你吗?”

  墨渊看着空荡荡的怀抱,又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服,眼神里流露出一丝不易察以及的……挫败。

  他堂堂秦王,能止小儿夜啼的活阎王,今天,却连自己的女儿都哄不好。

  “我……”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看着他那副吃瘪的样子,苏妙妙心里偷笑,但嘴上还是放软了语气。

  “好了好了,也不是你的错。你一个大男人,第一次当爹,没经验很正常。”

  她抱着圆圆走过去,拉了拉他的手,“但是,你得听我的。在育儿这方面,我才是专业的。你那套练兵的方法,得全部收起来。”

  “那……该怎么做?”墨渊虚心求教。

  “很简单。”苏妙妙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自己的“育儿讲座”。

  “第一,不许对他们大声吼叫,尤其不许唱军歌当摇篮曲!要用爱和温柔去感化他们。”

  “第二,孩子哭了,要先检查是饿了、尿了,还是单纯想求抱抱,而不是像个木头一样戳在那。”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顿了顿,一脸严肃地看着墨渊,“你昨天是不是又让庖丁先生,给你那本《婴幼儿兵器谱》画插图了?”

  墨渊的眼神,飘忽了一下。

  “什么兵器谱?”

  “还装!”苏妙妙一眼就看穿了他,“别以为我没看见你书房里的图纸!什么‘婴儿专用软甲’,什么‘摇篮防御阵法图’,还有那个‘奶瓶式吹箭’……墨渊,你是不是疯了!他们才三个月大!”

  【给三个月的宝宝设计武器装备?我老公的脑回路,果然跟正常人不一样。这要是让他继续下去,我们家团子和圆圆,怕不是要成为史上最年轻的特工了。】

  被当场戳穿的墨渊,耳根罕见地红了。

  “有备无患。”他嘴硬地辩解。

  “备你个大头鬼!”苏妙妙气得想打他,“从今天起,你书房里所有跟‘育儿’有关的书,全部没收!你只负责执行,我负责指挥!听见了没?”

  面对自家王妃的“河东狮吼”,战神王爷第一次感到了什么叫“力不从心”。

  他看着一手抱着娃,一手叉着腰,气鼓鼓的苏妙妙,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无奈又宠溺地点了点头。

  “好,都听你的。”

  ***

  这场关于“科学养娃”和“硬核育儿”的晨间战争,以苏妙妙的全面胜利告终。

  墨渊被勒令,在没有王妃的指导下,不许擅自对两位小主子进行任何形式的“早期教育”。

  而就在夫妻俩斗智斗勇的时候,阿影的调查,终于有了结果。

  傍晚,墨渊从外面回来,神色比早晨更加凝重。

  他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苏妙妙。

  “查到了。”他直接开口,“江南苏家,确实存在。我也联系上了苏家的现任族长。”

  “他怎么说?”苏妙妙立刻追问。

  “他说,苏家的确有一个叫苏宏志的旁支在京城,但两家已经近二十年没有任何往来。而且,他们最近,从未派任何人来过京城,更别提送什么百日贺礼了。”

  果然是假的!

  “那送礼的人呢?”

  “阿影的人顺着踪迹追查,发现那人出城后,就在京郊的一处驿站消失了。人去楼空,什么线索都没留下。”墨渊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对方很谨慎,反追踪的能力极强。”

  苏妙妙的心,沉了下去。

  “他们到底想干什么?送一份假的贺礼,故意暴露一个假的身份……这是在试探我们?还是在传递什么信息?”

  “或许,两者都有。”墨渊走到那张桌子前,重新拿起那对长命锁。

  这一次,他的目光,变得比之前更加锐利。

  他将两只金锁翻来覆去地看了许久,忽然,他的手指,在其中一只锁的底部,一个极其不起眼的纹路交叉点上,用力按了一下。

  只听“咔哒”一声微弱的轻响。

  那个看起来浑然一体的金锁,侧面竟然弹开了一个比米粒还小的暗格!

  苏妙妙眼睛都瞪大了。

  【我靠!还有这种操作?这工艺,放现代也是顶级的奢侈品定制了吧?】

  暗格里,没有纸条,没有毒药,只有一小撮……泥土。

  黑色的,还带着一丝湿气的泥土。

  “这是什么意思?”苏妙妙彻底看不懂了。

  墨渊捻起一点泥土,放在鼻尖闻了闻,又用手指感受了一下湿度和质地。

  他的脸色,瞬间大变。

  “糟了。”他喃喃道。

  “怎么了?这土有毒?”

  “不。”墨渊抬起头,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惊骇和急切,“这不是普通的土。这是‘阴山土’。只在北境最深处的阴山山脉才有。那里常年积雪,气候苦寒,泥土因为某种特殊的矿物,会呈现出这种独特的黑色和粘性。我军中战靴的靴底,为了防滑,就会混入这种土。”

  苏妙妙的心,猛地一跳。

  “北境……那不是你镇守的地方吗?”

  “是。”墨渊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问的颤抖,“‘赤蝎’……他们的目标,根本不在京城!这一切,声东击西,柳贵妃,满月宴,甚至这份贺礼……全都是障眼法!他们真正的目标,是北境!”

  苏妙妙脑中“嗡”的一声。

  “他们在北境想做什么?那里除了你的军队,什么都没有……”

  “不,有一样东西。”墨渊死死地盯着手里的泥土,一字一句地说道,“有我的……‘命脉’。”

  为了防止被皇帝猜忌,他大部分的兵权都已上交,但还有一支人数不多,却是他亲手培养、绝对忠心的精锐之师,被他以“戍边屯田”的名义,留在了北境的老巢。

  那是他最后的底牌。

  而这撮阴山土,就是“赤蝎”送来的战书。

  他们在告诉墨渊:我们知道你的底牌在哪里,我们……要去动它了。

  苏妙妙瞬间明白了。

  这是一个巨大的阳谋。

  如果墨渊不回北境,他的根基可能会被“赤蝎”动摇甚至摧毁。

  可如果他现在离开京城,返回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