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霓虹深处与钢管乱舞-《寡妇收养的男人》

  送走那群青春悸动的中学生,林夕只觉得耳根终于清静了片刻。

  然而蓝月亮的夜晚从不缺少“惊喜”。

  还没等他喘口气,另一波客人已经到了——这次是三位穿着沾满油漆点子的工装、

  浑身散发着汗味和烟味的中年男子,簇拥着几个同样风尘仆仆、眼神却格外热切的妇女。

  他们是浦东大开发浪潮中,从全国各地涌来的建筑工人中的一员。

  如今浦东就是个巨大的工地,塔吊林立,人流如织。

  本地村民靠着出租私房和卖菜,收入水涨船高。

  而这些建筑工,别看活儿累,收入着实不低,晚上收工了,哥几个凑钱出来喝酒唱K,是他们辛苦一天后最奢侈的消遣。

  “林少爷!哈哈,可算见到真人了!”

  带头那个黑壮汉子,嗓门洪亮,带着浓重的口音,一巴掌差点拍在林夕背上,被他不动声色地侧身避开。

  “俺们工地上都传遍了!说蓝月亮有个林少爷,长得比电影明星还俊,说话还好听!今天发了工钱,俺们必须来见识见识!有面子!”

  同行的三个妇女,目光更是像黏在了林夕身上,从头到脚地打量,窃窃私语,时不时爆发出压抑的笑声,眼神火热得几乎要把他生吞活剥。

  林夕面上维持着恰到好处的淡笑,心里却再次叹了口气。

  比起心思各异的富太太和天真莽撞的少女,应付这些直白豪爽的工人兄弟,另有一番“艰难”。

  他被拉着坐下,桌上已经摆满了啤酒和自带的廉价二锅头白酒,还有几碟下酒菜。

  “喝!林少爷,必须喝一个!”

  “俺们老王可是我们工地上最能喝的!”

  “林少爷,听说你啥都懂?俺们聊聊钓鱼呗?”

  林夕从善如流地端起酒杯,跟他们碰杯,听着他们吹嘘酒量、抱怨工头、憧憬年底能拿多少奖金。

  他偶尔插几句关于钓鱼钓点、工具选择的话,精准地搔到他们的痒处,立刻引得一片附和和惊叹,气氛瞬间火热起来。

  那几个妇女也趁机凑过来劝酒,手指“不经意”地划过他的手臂,被他巧妙地一一化解。

  最折磨的环节很快到来——唱歌。

  这几个老哥个个是“麦霸”,抢着话筒吼得声嘶力竭,调子跑得能跨过黄浦江。

  林夕面不改色地听着,在每一首“魔音”结束时率先鼓掌,真诚地夸赞:

  “王哥这气势,绝了!”

  “李哥这声音,穿透力强!”

  恩,除了气势和声音大,他实在找不到别的词了。

  熬到下班,已是凌晨三点。

  送走这群意犹未尽、勾肩搭背唱着“妹妹你大胆地往前走”的工人兄弟,林夕感觉比跟诺兰公司的精神能力者打了一场梦境攻防战还要疲惫。

  他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只想赶紧回到租住的小屋,获得片刻真正的清静。

  他住的地方离蓝月亮有二十分钟路程,位于一片即将被拆迁改造的老城区的边缘,狭窄的街道在深夜空无一人,只有昏黄的路灯拉长他孤独的影子。

  97年的上海,飞速发展的同时,阴影里也藏着混乱。

  治安远非后世可比,打架斗殴、抢劫偷盗,在那些灯光照不到的角落时有发生。

  今晚,这片阴影格外浓郁。

  刚拐进离家不远的一条小巷,林夕的脚步顿了顿。

  前方黑暗中,无声无息地冒出十几个身影,堵住了去路。

  他们手里清一色提着明晃晃的钢管,眼神凶狠,带着街头混混特有的戾气。

  没有叫骂,没有废话。

  为首的一个人一摆头,十几个人立刻无声地围拢上来,钢管带着风声直砸向林夕的要害!动作干脆利落,明显是经常干这种脏活的老手。

  林夕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后世的超级生化人战士,经历过远比这残酷血腥无数倍的战场,怎么会把这种阵仗放在眼里?

  最近接连发生的事情,纪舟野的挑衅、诺兰的阴影、寻找同伴的迫切、

  以及这具身体里尚未完全掌控的躁动力量,早已让他积攒了一股无处发泄的戾气。

  来的正好!

  他的身影动了。

  在狭窄的巷道里,如同鬼魅般穿梭。

  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最简洁高效的格杀技。

  侧身避开砸向头部的钢管,手肘精准地撞在袭击者的喉结上,顺势夺过钢管,反手一抡!

  “砰!”“咔嚓!”

  骨头断裂的闷响和压抑的惨叫声瞬间打破了夜的寂静。

  他的动作快得只剩下残影,钢管在他手中成了死神的镰刀,每一次挥出都必然有一个身影惨叫着倒地。

  五分钟不到。

  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十七个流氓,已经全部躺在了地上,痛苦地呻吟着,断裂的钢管和他们的肢体以诡异的角度扭曲在一起。

  林夕踩着满地的狼藉,走到那个看起来是带头大哥、绰号“雄哥”的人面前。

  这人被打得最惨,鼻青脸肿,胳膊呈不自然的弯曲。

  林夕蹲下身,冰冷的眼神直视着他因痛苦和恐惧而缩紧的瞳孔。

  “谁派你来的?”

  声音平静,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雄哥还想嘴硬,但接触到林夕那毫无人类情感的眼神,瞬间崩溃了。

  “是…是纪…纪大少…纪止渊!他…他让我们废了你…打断手脚……”

  纪止渊?纪舟野的哥哥?

  林夕微微挑眉。这倒有点意思了。

  弟弟吃了亏,哥哥出面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报复?

  看来这纪家,从老到小,行事风格都够“直接”的。

  他站起身,丢掉沾血的钢管,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看来,纪家这盘开胃小菜,比他预想的要更快端上桌了。

  也好,省得他再花心思去找。

  他整理了一下略有些凌乱的衣领,看也没看地上哀嚎的众人,身影再次融入小巷的黑暗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空气中弥漫的淡淡血腥味,和地上横七竖八的身影,证明着刚才这里发生了一场怎样短暂而残酷的单方面碾压。

  夜还很长。

  而某些人的噩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