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周郎陨落:这东风它带悲声!-《三国:咸鱼赵子龙枪破苍穹》

  李默捏着那卷仿佛还带着张松体温的益州“攻略秘籍”。

  正琢磨着这“烫手山芋”该怎么捂热又不烫着自己,另一只更烫手的“山芋”——

  或者说,一颗来自江东的、带着悲声的“陨石”。

  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砸在了荆州,砸在了整个天下格局的棋盘上。

  那是一个寻常的清晨。

  李默刚被柳青用一碗苦得能让人灵魂出窍的汤药“唤醒”(美其名曰调理他被黎山香气和闺阁卫队搞崩的神经)。

  正准备去校场进行每日的“社畜武将必修课”——操练士兵兼被士兵操练。

  传令兵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声音带着哭腔,又夹杂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将…将军!江东急报!周…周都督…他…他…薨了!”

  李默手里的药碗“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黑色的药汁溅了他一裤腿。

  他愣在原地,脑子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念头居然是:

  “卧槽?哪个周都督?总不会是…周公瑾吧?!剧本这么快就翻到这一页了?!”

  没错,就是那个雄姿英发、谈笑间能让曹操樯橹灰飞烟灭的江东周郎,周瑜,周公瑾。

  因旧伤复发,加之长期劳累(李默内心补充:还有被老板和诸葛村夫联手‘借’走荆州的郁结于心)。

  在巴丘,英年早逝,年仅三十六岁。

  消息像一场带着咸湿江风的瘟疫,迅速席卷了整个荆州高层。

  刘备当时正在用早膳,听到消息,手里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

  他愣了足足有半分钟,然后长长叹了口气,眼圈瞬间就红了,喃喃道:

  “公瑾…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那表情,三分是真切的悲痛,三分是物伤其类的唏嘘,还有四分…

  李默偷偷观察,觉得那大概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压力骤然减轻的复杂情绪?

  毕竟,周瑜就像是悬在荆州头顶最锋利的那把江东之剑。

  张飞的反应最直接,他猛地一拍大腿:

  “哎呀!周瑜这小子…没了?!”

  语气里七分震惊,两分可惜,还有一分…李默觉得那好像是…遗憾?

  大概是遗憾没能跟这位名将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再干几场?

  关羽则是丹凤眼开阖间精光一闪,随即又缓缓闭上。

  只是捋须的手停顿了许久,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

  不知是赞其才,还是叹其命。

  而真正的风暴眼,在诸葛亮那里。

  李默被刘备叫去,让他陪同军师前往江东吊唁。

  当他走进诸葛亮居住的院落时。

  只见诸葛亮独自一人站在院中那棵老槐树下,背对着他,仰望着江东的方向。

  他依旧穿着那身标志性的鹤氅,手持羽扇。

  但李默分明感觉到,那背影透着一股平日里罕见的沉重与…寂寥。

  “军师…”李默轻声唤道。

  诸葛亮缓缓转过身。

  脸上没有了往日的云淡风轻,眉宇间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阴郁。

  他没有多言,只是淡淡道:“准备一下,随我去巴丘,送公瑾最后一程。”

  一路上,气氛压抑得能让空气结冰。

  诸葛亮大部分时间都沉默着。

  只是望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色,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默也不敢多嘴,脑子里却跟跑马灯似的,回放着与周瑜的几次交集——

  初到江东时,周瑜那看似温和实则锐利如刀的审视;

  宴席上,他言语机锋,步步试探,让自己感觉像在参加终极面试;

  七星坛下,他杀机暗藏,自己帮着诸葛亮“翘班”成功;

  还有那偏殿私晤,他毫不掩饰的招揽与那句关于“黎山巫裔”的试探……

  那个俊朗儒雅,气场强大,智计超群,连生气都带着一股子傲娇范儿的江东美周郎,就这么……没了?

  李默心里有点堵得慌。

  抛开立场不谈,周瑜这人,确实牛逼,也确实…可惜。

  就像玩策略游戏。

  对面那个操作风骚、意识顶尖、把你恶心得不行的大神对手,突然掉线再也连不回来了。

  你除了松了口气,多少也会有点怅然若失。

  更何况,这是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曾经鲜活耀眼、搅动风云的将星。

  抵达巴丘,尚未靠近周瑜的灵堂,悲声已扑面而来。

  空气中弥漫着香火和悲伤的味道,白色的幔帐在江风中猎猎作响。

  江东文武个个身着缟素,面色悲戚。

  孙权更是哭得几乎昏厥过去,被左右搀扶着,那哭声里的痛,不似作伪。

  而最令人心碎的,莫过于小乔。

  她一身素缟,不施粉黛,憔悴得仿佛一碰即碎。

  昔日倾国的容颜被巨大的悲痛侵蚀,只剩下空洞的眼神和惨白的脸色。

  她并未嚎啕大哭,只是静静地跪在灵柩旁,像一尊失去灵魂的玉雕。

  当有人上前致哀时,她才会微微欠身还礼,动作僵硬,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偶尔,她会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冰冷的棺椁,指尖颤抖,嘴唇无声地翕动着,仿佛在与沉睡的周郎作最后的低语。

  那强忍悲恸、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体面的姿态,比任何放声痛哭都更能刺痛旁观者的心。

  李默看着她,仿佛看到了历史上所有红颜薄命、英雄气短的悲剧缩影,心头那点堵,瞬间变成了沉甸甸的石头。

  这场面,这氛围。

  饶是李默这颗经过现代信息爆炸洗礼、自认泪点颇高的心脏,也忍不住跟着抽紧了一下。

  他偷偷瞄了一眼诸葛亮,只见他面色肃穆,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痛惜与哀伤。

  进入灵堂,诸葛亮缓步上前,在周瑜灵前深深一揖,然后,他开口了。

  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穿透时空的悲凉:

  “呜呼公瑾,不幸夭亡!修短故天,人岂不伤?

  我心实痛,酹酒一觞;君其有灵,享我烝尝!

  吊君幼学,以交伯符;仗义疏财,让舍以居。

  吊君弱冠,万里鹏抟;定建霸业,割据江南。

  吊君壮力,远镇巴丘;景升怀虑,讨逆无忧。

  吊君丰度,佳配小乔;汉臣之婿,不愧当朝。

  吊君气概,谏阻纳质;始不垂翅,终能奋翼。

  吊君鄱阳,蒋干来说;挥洒自如,雅量高致。

  吊君弘才,文武筹略;火攻破敌,挽强为弱。

  想君当年,雄姿英发;哭君早逝,俯地流血。

  忠义之心,英灵之气;命终三纪,名垂百世。

  哀君情切,愁肠千结;惟我肝胆,悲无断绝。

  昊天昏暗,三军怆然;主为哀泣,友为泪涟。”

  这一长串吊词,文采斐然,情真意切。

  将周瑜的一生功业、气度才华、乃至与孙策的交情、与小乔的佳配都囊括其中。

  赞誉而不谄媚,悲痛而不失体统。

  灵堂内原本还有些压抑的抽泣声,随着他的吟诵,渐渐变成了无法抑制的嚎啕大哭。

  当诸葛亮念到“吊君丰度,佳配小乔”时。

  一直强忍泪水的小乔,终于再也抑制不住,伏在地上,瘦削的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那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如同杜鹃啼血,闻者无不动容。

  李默站在诸葛亮身后,听着这着名的“诸葛亮哭周瑜”现场版,内心也是波澜起伏:

  “卧槽,不愧是文化人,这哭丧都哭得这么有水平,有逻辑,有重点!字字戳心窝子啊!”

  “看把江东那帮人给哭的…奥斯卡…不对,汉末最佳男配角非你莫属啊军师!”

  但他同时也注意到,诸葛亮在吟诵时,肩膀微微颤抖,眼角似乎也有晶莹闪烁。

  或许,这里面,真的有那么几分惺惺相惜的真情实感吧?

  毕竟,顶尖的棋手,也最寂寞。

  吊唁完毕,诸葛亮又安慰了孙权和小乔几句,言辞恳切,姿态放得极低。

  面对小乔时,诸葛亮的声音格外轻柔:

  “夫人节哀,保重玉体。公瑾平生志业,还需夫人看顾。”

  小乔只是垂首不语,泪水无声滑落,滴在素白的衣襟上,晕开点点湿痕。

  整个过程中,江东诸将,如程普、黄盖、甘宁等人,看诸葛亮的眼神极为复杂。

  有悲愤,有怀疑,但更多的,是一种失去了最强对手和支柱后的茫然与无力。

  回程的路上,气氛更加沉闷。

  直到抵达荆州地界,在长江边,诸葛亮才让马车停下。

  他独自一人走到江边,任凭江风吹拂着他的衣袂和发丝。

  望着那滚滚东去的江水,良久不语。

  李默安静地跟在他身后,不敢打扰。

  不知过了多久,诸葛亮才缓缓开口。

  声音轻得仿佛会被江风吹散,却又清晰地落在李默耳中:

  “周公瑾既去,江东无人可阻我主西图矣。”

  李默心中一震,知道军师开始进行战略总结了。

  他低声道:“军师的意思是,我们取益州,江东再无能力干预?”

  诸葛亮微微颔首,目光依旧望着江水,仿佛能看透那迷雾后的未来:

  “鲁肃虽主张联盟,但缺乏公瑾的魄力与决断。”

  “吕蒙、甘宁等将虽勇,却无公瑾统筹全局之能。”

  “孙权……经此一役,锐气亦挫。短期内,江东已不足为虑。”

  他顿了顿,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凝重起来:

  “然…曹操与那幕后之人,恐将全力施为。”

  李默的心猛地一提:

  “幕后之人?军师是指…黎山巫裔?还是曹操手下的其他奇人异士?”

  诸葛亮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转过身。

  那双深邃的眼睛看着李默,里面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公瑾在时,如同一座大山,吸引了曹操大部分的注意力和忌惮。”

  “如今山崩了,所有的压力,所有的明枪暗箭,都将直接指向荆州,指向我等。”

  他拍了拍李默的肩膀,力道不重,却让李默感觉肩头沉甸甸的。

  “子龙,真正的风雨,要来了。”

  江风呼啸,卷起浪花拍打着岸边的礁石。

  仿佛在为那位逝去的江东都督奏响最后的挽歌。

  又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更加猛烈残酷的乱世风云,敲响急促的鼓点。

  李默看着诸葛亮重新变得坚定睿智的背影,又望了望西边益州的方向。

  再想想东边那个没了周瑜的江东,北边那个虎视眈眈的曹操。

  以及隐藏在迷雾中的“黎山巫裔”和可能存在的其他“幕后黑手”……

  他摸了摸怀里那卷张松给的小地图,又想想家里(军营)那群无处不在的靛蓝色“监控摄像头”,以及那缕诡异的黎山香气……

  “得。”李默内心哀叹一声。

  “前脚刚送走一个顶级对手,后脚就要面对老板的KpI(西进益州)和可能升级的全服混战?”

  “这班加的,真是按下葫芦浮起瓢,永无止境啊!”

  东风似乎还在吹,只是这一次,带来的不再是胜利的火焰。

  而是弥漫在江面上的、带着无尽遗憾与未知风险的悲声与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