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烫名刻天碑-《作精替身:暴君的白月光竟是我》

  祭天坛高九十九级,白玉阶直通云霄,仿佛连接着凡尘与天听。今日,风停云驻,唯有猎猎旌旗与百官肃穆的呼吸声。萧珩一身玄黑冕服,十二旒珠垂落,遮住了他深邃眼眸中的波澜,只余下周身凛然不可侵犯的帝王威仪。

  沈娇娇却未按品级大妆,只一身灼灼如火的红衣,金线绣着振翅欲飞的凤凰,在这庄重到近乎压抑的场合,扎眼得如同雪地里泼洒的滚烫鲜血。她跟在萧珩身侧半步之后,步履轻盈,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仿佛眼前不是神圣的祭天仪式,而是自家后花园的闲庭信步。

  台下,以苏太后残余势力及部分守旧宗亲为首的臣子们,目光如淬了毒的针,密密匝匝地钉在她身上。他们无法容忍一个来历不明、行事乖张的“盐商之女”站在帝王之侧,参与唯有国母或储君才有资格伴随的祭天。尤其是,在沈娇娇身份疑云、宸妃阴影与她自己“作”出的无数风波之后,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旧有秩序的最大挑衅。

  礼官唱喏,冗长繁复的祭文在风中飘荡,诉说着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祈愿。沈娇娇百无聊赖地听着,指尖卷着腰间垂下的一缕流苏,目光却落在了祭坛最高处,那尊通体玄黑,据说是上古流传下来的“天碑”上。碑身无字,光滑如镜,传闻唯有受命于天者,方能在此碑上留下痕迹。

  “……谨以苍璧礼天,黄琮礼地,伏维尚飨!”最后一句祭文落下,萧珩接过礼官奉上的香,正要躬身祭拜。

  “等等。”一个娇脆带着不满的声音,突兀地打破了庄严的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发声处——沈娇娇身上。她微微蹙着眉,指着那天碑,语气是十足十的挑剔:“那黑漆漆的石头光秃秃的,丑死了!神仙看了怕不是要打瞌睡?一点诚意都没有。”

  群臣哗然!

  “放肆!祭天碑乃上古神物,岂容置喙!”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宗正气得胡子发抖。

  “沈娘娘,此乃国之重典,不可儿戏!”礼部尚书也急急出列,额角冒汗。

  萧珩动作一顿,侧头看她,旒珠轻撞,发出细碎的声响。他并未动怒,只是平静地问:“娇娇待如何?”

  沈娇娇嫣然一笑,那笑容在红衣映衬下,明媚张扬,带着不容置疑的任性:“刻个字呗!刻上我的名字,让天上地下的神仙都认认本宫,以后也好行个方便,省得他们认错人,把什么阿猫阿狗的祈愿都当成本宫的了。”

  这话简直狂悖得没边儿了!刻名于天碑,自古唯有开国帝王或有不世功勋者,经天人感应,方有可能显化痕迹。她一个妃嫔,竟想主动将名字刻上去?还是用这种“图好看”、“行方便”的荒谬理由!

  “荒谬!荒谬绝伦!”

  “妖妃祸国,亵渎神灵啊!”

  斥责声此起彼伏。苏太后虽已倒台,但其影响力犹在,此刻更是暗中煽风点火,巴不得沈娇娇触怒上天,遭了天谴。

  沈娇娇却浑不在意,她上前一步,扯住萧珩的衣袖,轻轻摇晃,嗓音甜得能沁出蜜来,却又带着不容拒绝的执拗:“陛下~我就要嘛!不过是个名字,刻上去又不会少块石头。您不是说,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吗?”

  她仰着头,眼波流转间,既有小女儿的娇憨,又有一丝深藏于底的、唯有萧珩能隐约捕捉到的试探与笃定。她在试探他的底线,更在笃定他的纵容。

  萧珩垂眸看着她,深沉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无奈,以及一种更深沉的、近乎纵容的宠溺。他自然知道此举会引来何等非议,但他更知道,她想要的,从来不只是刻一个名字那么简单。

  “准。”一个字,斩钉截铁,压下所有喧嚣。

  “陛下!三思啊!”群臣跪倒一片。

  萧珩却恍若未闻,只对沈娇娇道:“你想如何刻?”

  沈娇娇松开他的袖子,粲然一笑,目光扫过台下那些敢怒不敢言的脸,最后落回天碑之上。她伸出纤纤玉指,那指甲染着鲜红的蔻丹,像极了凝固的血珠。

  下一刻,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她并指如笔,竟以指尖抵住冰冷的碑身!指尖与玄黑石碑接触的刹那,并未如众人预想般滑开,反而发出了细微的“嗤嗤”声响,仿佛烧红的烙铁遇到了寒冰。

  她竟是要以血肉之躯,在这传说中刀剑难伤的天碑上刻字!

  剧烈的、仿佛皮肉焦糊的痛楚从指尖传来,沈娇娇眉头都没皱一下,反而唇边笑意更深,带着一种近乎疯魔的畅快。她运指如飞,金石交击之声不绝于耳,石粉簌簌落下。

  “苏——璃——”

  两个铁画银钩、恣意张扬的大字,赫然出现在天碑之上!笔触深入碑体,边缘带着灼烧般的痕迹,仿佛真是被烙上去的一般。那不是沈娇娇,是她失落的、也是她即将夺回的本名!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那些原本等着看她笑话的。徒手刻碑?这……这真的是人力所能为?

  然而,异变才刚刚开始!

  那“苏璃”二字刻成的瞬间,碑文笔画凹陷处,竟毫无征兆地渗出了鲜红的液体,如同鲜血一般,迅速将两个字染得触目惊心!

  “血……天碑泣血了!”

  “大凶之兆!大凶之兆啊!”

  台下瞬间乱成一团,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就连高台之上的礼官和近侍,也吓得面无人色,连连后退。

  沈娇娇却站在原地,看着那血色的“苏璃”,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就在众人惊恐万状,以为上天降下惩罚之时,那弥漫的血色并未四处流淌,反而沿着碑文的笔画缓缓游走,如同有生命的灵蛇。血光氤氲之间,在“苏璃”二字下方,竟又隐隐浮现出四个稍小一些、同样由血光凝聚的古朴篆文——

  “日月同辉”。

  这四个字一出,满场死寂。

  日月为明,辉光共耀。这并非凶兆,而是……极贵的谶言!

  萧珩的目光骤然锐利,紧紧锁住那四个血字,又缓缓移回到沈娇娇身上。他看着她傲然立于碑前的红色身影,看着她指尖犹存的焦痕与血迹(那或许是她暗中运力逼出的,或许是天碑反噬所致),看着她眼中那不再掩饰的、属于“苏璃”的璀璨光华。

  他心中的那个猜测,那个自她入宫以来便不断累积的疑云,在此刻似乎终于找到了确凿的锚点。替身?不,或许他寻回的,从来就是遗失的珍宝本身。而这“日月同辉”,是预示,亦是承诺。

  沈娇娇抬起刚刚“烙”完字的手,轻轻吹了吹仿佛被灼痛的指尖,对着台下那些脸色变幻莫测的臣子,对着这朗朗乾坤,慵懒而嚣张地宣告:

  “瞧见了?神仙也认了本宫的名。往后谁再敢说本宫名不正言不顺,”她眼波一扫,带着凛冽的寒意,“便是在质疑这天碑,质疑这上天之谕!”

  她转身,走向萧珩,红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如同胜利的旗帜。

  “陛下,字刻好了,我们可以回去了吧?站得我脚疼。”语气瞬间又变回那个娇气十足的宠妃,仿佛刚才那个徒手刻碑、引动天象的只是幻影。

  萧珩深深地看着她,伸出手,握住了她那只“受伤”的手,指尖在她灼伤的皮肤上轻轻摩挲。

  “好,回去。”他沉声应道,语气平静,却带着无人能撼动的坚定。

  帝妃二人携手,一步步走下祭天台。身后,是那玄黑天碑上殷红如血的“苏璃”与“日月同辉”,在阳光下,散发着神秘而永恒的光芒,映照着所有人复杂难言的目光,也悄然改写着未来的格局。

  属于沈娇娇的“作”,似乎每一次,都精准地踏在命运的节点上,将所谓的规矩与天命,都踩在了脚下。而帝王的独宠,在这“日月同辉”的谶言下,似乎也找到了更深沉、更不容置疑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