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残垣星火-《箭破苍穹:杀敌升级成箭神》

  潼阳关的晨雾裹着血腥味,黏在人脸上像层薄血痂。虾仁靠在西垛口的残砖上,破甲矛斜插在城砖缝隙里,矛尖的血已经发黑,结在凹槽里像道凝固的伤疤。他左臂的布条又渗透了,血珠顺着指尖滴在脚下的箭簇上,发出“嗒嗒”的轻响,在这死寂的城头显得格外清晰。

  “伍长,清点完了。”赵虎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他手里攥着根断箭,箭杆上还缠着半片染血的衣襟,“昨夜……加上今晨,一共折了二十一个弟兄。老王他……没能撑住。”

  虾仁的目光动了动,落在城墙下那片狼藉的尸堆上。老王的菜刀还插在一个胡兵的脖颈里,刀柄上那道他总爱摩挲的旧疤,在晨光里泛着白。昨夜老王喊着“伍长先走”时的嘶吼,还像根刺扎在耳膜里。

  【灰色光幕】在脑海中亮起,一行行小字冷得像冰:

  【当前杀伐点:6240】

  【可兑换:玄铁箭囊(含20支破甲箭)1200点、百炼金疮药(特效)800点、《裂石枪法》残卷 3000点、铁壁盾(双人用)2500点】

  “把百炼金疮药兑进水里,给受伤的弟兄们分了。”虾仁的声音有些发紧,指尖在光幕上的“《裂石枪法》残卷”上悬停片刻,最终点向“铁壁盾”,“再换两面铁壁盾,架在南北两个角楼。”

  【消耗杀伐点5800,剩余440点。铁壁盾已存放至军械库,金疮药已兑换。】

  赵虎刚要转身,突然僵住了——远处的地平线上,扬起了一道灰黄色的烟尘,像条扭动的土龙,正往潼关关的方向爬。烟尘里裹着隐约的马蹄声,沉闷得像擂鼓。

  “是胡人的援军。”二牛的声音发颤,他手里的弓还没来得及上弦,指节就白了,“看这烟尘……至少有五千骑。”

  虾仁眯起眼,晨光刺得他瞳孔发疼。昨夜拼掉的八千胡兵,原来只是前哨。他摸了摸破甲矛的矛杆,冰凉的铁温里渗着自己的血,突然想起老王昨夜递给他的那半块干粮,粗粝的麦麸还卡在牙缝里。

  “所有人,搬石头!”虾仁突然吼道,声音劈开晨雾,“把城根下的青石、断木全堆到垛口!赵虎,带三个弟兄去军械库取铁壁盾,架在东南角!二牛,你的箭留着射他们的旗手!”

  弟兄们像被惊醒的困兽,拖着伤躯行动起来。断臂的老周用牙咬着绳头,把断木捆成束;几个少年兵扛着青石,膝盖抖得像筛糠,却没人敢停。虾仁抓起破甲矛,走到城墙正中,那里有块被胡人的投石砸裂的城砖,他一脚踹下去,半块砖簌簌掉渣。

  烟尘越来越近,胡人的先锋已经能看清了——还是那些披着兽皮的骑兵,只是这次他们的马鞍上挂着铁链,链锁间拴着些黑乎乎的东西。二牛架着弓眯眼一看,突然呕了出来:“是……是咱们昨天牺牲的弟兄!他们把人……”

  “射箭!”虾仁的声音比冰还冷。

  二牛猛地回神,一箭射穿了最前面那个胡兵的咽喉。那胡兵摔下马,铁链拖着尸体在地上犁出条血痕,而那些被铁链拴着的尸体,还在随着马的跑动上下颠簸。

  城头上的箭雨跟着落下,却被胡兵举着的藤牌挡了大半。虾仁知道,真正的杀招在后面——果然,胡人的队伍里分开条道,十几辆蒙着黑布的车驶了出来,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沉得像闷雷。

  “是投石机!”赵虎的声音变了调,“他们要砸开城门!”

  虾仁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那些投石机。他脑海里的光幕突然闪烁起来,多出一行新提示:【检测到大规模攻城器械,可消耗300点杀伐点兑换“火油弹”(10枚),有效范围15米。】

  “兑换!”

  【剩余杀伐点140点。火油弹已存放至西垛口。】

  赵虎抱着铁壁盾冲过来,盾面“当”地挡住一块飞来的碎石,火星溅在他脸上:“伍长,南角楼快顶不住了!”

  虾仁抓起两枚火油弹,挥手扔向最近的一辆投石机。火油弹在空中炸开,黑油溅在木架上,他立刻让二牛射火箭——火舌“腾”地蹿起,瞬间吞噬了那辆投石机,胡兵的惨叫声裹在烟里飘过来。

  “好样的!”赵虎刚喊出声,突然闷哼一声,捂着肩膀倒下去——一支狼牙箭穿透了铁壁盾的缝隙,钉在他肩胛骨上。

  “赵虎!”虾仁扑过去按住他,百炼金疮药刚撒上去,血就把药粉冲成了粉红色。他抬头时,正看见胡人的旗手在马上扬旗,黑狼旗招展的瞬间,更多的投石机开始转动。

  “老周,带弟兄们守住盾!”虾仁把赵虎拖到箭垛后,抓起破甲矛,“二牛,射断他们的旗绳!”

  破甲矛在他手里突然活了——这是兑换铁壁盾时意外解锁的《裂石枪法》基础式,矛尖擦着城砖飞出去,竟带着道残影,刺穿了两个胡兵的咽喉。他踩着尸体爬上垛口,正好看见二牛的箭射偏了,只射断了旗角。

  胡人的欢呼声响成一片。

  虾仁突然笑了,抹了把脸上的血。他想起老王临死前塞给他的那半块干粮,想起断臂老周咬着绳头时露出的牙床,想起二牛抖着肩膀拉弓的样子。这些人,这些在血火里滚过的弟兄,就是他的“生路”。

  “所有人,跟我杀下去!”

  他没等弟兄们反应,已经抓着投石机的铁链滑下城墙。破甲矛插进一个胡兵的胸口时,他听见自己的嘶吼像头受伤的狼。城头上的箭雨突然密集起来,二牛的箭终于射中了旗手的手腕,黑狼旗“呼啦啦”坠向地面。

  “杀!”赵虎不知什么时候爬了起来,铁壁盾在他手里转得像面飞盘,硬生生砸断了一个胡兵的腿。

  晨光突然刺破云层,照在虾仁的破甲矛上。矛尖的血珠折射出细碎的光,像撒在残垣上的星子。他想起灰色光幕里的“杀伐点”,想起那些冰冷的兑换列表,突然明白——所谓“劈开宿命”,从来不是靠系统,而是靠身边这些淌着血还在往前冲的人。

  胡人的投石机还在砸向城门,“咚咚”的巨响像敲在每个人的心上。但虾仁已经不慌了,他踩着胡兵的尸体往投石机那边冲,破甲矛每一次起落,都带起串血花。

  【击杀胡兵(武卒五品),获得杀伐点45,当前185点。】

  【击杀胡兵(小校),获得杀伐点80,当前265点。】

  光幕还在跳,像跳动的脉搏。虾仁突然觉得,这乱世血火里的每一滴血,每一声吼,都比任何系统提示更滚烫。

  他要守住的,从来不是这座破关,而是关里的人,是这些能让他心甘情愿把后背交出去的弟兄。

  “伍长,火油弹没了!”城头上有人喊。

  虾仁抬头,正对上二牛的目光。少年的脸上全是黑灰,却笑得露出白牙,手里举着最后一支箭。

  “那就用石头砸!”虾仁吼回去,一矛挑飞个胡兵,“砸到他们娘都认不出!”

  阳光漫过城头,照在那些残缺的盾、断裂的矛、还有弟兄们带血的脸上,竟有了些暖意。远处的黑狼旗躺在泥里,被马蹄踩得不成样子。虾仁知道,这一仗还没结束,但他突然不怕了——哪怕只剩一口气,他也会像根钉子,扎在这潼阳关上,扎出条能让弟兄们活下去的路。

  因为那些残垣上的星火,那些在血里喘着气的人,就是他劈开宿命的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