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你们抢的宝贝,是我扔的废料-《万界老祖宗她又杀回来了》

  死渊深处,雾气如墨,阴风阵阵。

  古殿遗址前,藤蔓断裂,尘封千年的石门轰然倒塌。

  苏灵儿一袭雪白衣裙踏步而入,手中长鞭破开最后一道符印,眸光灼灼地盯着那尊从废墟中显露的青铜灯座——通体漆黑,刻有古老纹路,中央凹槽分明是为镶嵌灯芯所设,边缘一行小字若隐若现:“引魂”。

  “是它!真的是上古‘引魂灯’的底座!”她声音微颤,难掩激动,“传说此灯能沟通幽冥,召亡者残念归返,哪怕只复现片刻神识,也足以参悟失传秘法!这等重宝……竟被埋在这荒芜之地!”

  身后数名大宗弟子顿时沸腾,纷纷围上前来,眼中闪烁贪婪与敬畏交织的光芒。

  “天啊,若是献给宗主,必得无上赏赐!”

  “此物至少价值三枚九转金丹,甚至可换一部失传的通天功法!”

  众人议论纷纷,仿佛已看到自己因此一步登天的未来。

  唯有宋惊鸿站在人群之外,眉头紧锁。

  他缓步上前,目光落在灯座边缘那行极细的小字上——

  “饲兽房用具,勿损。”

  七个字,平静无波,却如一道惊雷劈入他的识海!

  饲兽房?那是……圈养凶兽的地方?

  一个用于喂养妖兽的器具,怎会出现在如此古老的禁地?

  又怎会被世人奉为至宝?

  除非……它的来历远比所有人想象的更加恐怖、更加久远!

  他猛然抬头,视线穿过层层迷雾,落在远处那一抹赤红身影之上。

  凤栖梧正蹲在一角碎瓦堆旁,素手轻拨,指尖在灰烬与残陶间细细翻检,神情专注得如同在寻找世间最珍贵的瑰宝。

  她发丝微扬,眉心隐有金纹流转,周身气息虽内敛至极,却让整片死渊都悄然低伏。

  就在众人皆为青铜灯座疯狂时,她轻轻从泥尘中拈起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墨绿晶体——晶体内似有幽光游走,宛如活物,隐隐传出安魂定魄之感。

  【幽冥髓晶】。

  归墟戒药园区第四层解锁的关键媒介,唯有生于九幽冥泉畔、吸收千年怨气与一丝始祖神血方能凝结。

  此物对如今修真界而言近乎传说,可对她而言,不过是昔年药圃里随手丢弃的一粒边角料。

  她将其收入戒指,神念轻抚过内部那片荒芜的药田,青铜药鼎再度震颤,血纹蔓延一分。

  【归墟戒·修复进度 1%】

  【神魂滋养度 8%】

  值得了。

  她唇角微不可察地扬起,随即抬脚,将旁边一块泛着淡淡紫光的石头轻轻踢开。

  那石头表面铭文清晰:“聚灵槽·备用”。

  正是她当年炼药时废弃的残渣,因残留一丝法则余韵,竟能自动汇聚天地灵气。

  如今却被一名衣衫褴褛的散修扑上前,紧紧抱在怀中,双目通红,口中喃喃:“天赐机缘!这是极品聚灵石!我的大道有望了!”

  四周人嗤笑不已,却无人敢抢——毕竟谁也不知道,这疯子背后有没有靠山。

  而苏灵儿远远望见这一幕,冷笑出声:“呵,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进死渊寻宝。”她斜睨着凤栖梧佝偻的身影,语带讥讽,“堂堂老祖,不去争夺重宝,反倒趴在地上捡破烂?倒也配你们凤家的身份——末流贱族,也只能拾些别人不要的东西苟延残喘。”

  她话音未落,凤云峥已是怒火冲顶,锵然拔剑,寒芒直指苏灵儿:“你说什么?!再敢辱我老祖,今日便让你躺在这破庙里!”

  气氛骤然紧绷,杀机四溢。

  可就在此时,一只纤白的手缓缓抬起,轻轻按住了他的剑锋。

  是凤栖梧。

  她缓缓起身,拍去指尖尘埃,神色淡漠,仿佛刚才的羞辱根本不曾入耳。

  她看着苏灵儿,眼底没有愤怒,没有轻蔑,只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平静,像是在看一个无知孩童炫耀手中的泥巴。

  然后,她开口了,声音清冷如霜:

  “她说得对。”

  全场一静。

  连宋惊鸿都心头剧震。

  她竟……承认?

  凤栖梧扫视一圈,目光掠过那尊被众人奉若神明的青铜灯座,掠过那些争抢“聚灵石”的修士,最后落向深渊更深处那片终年不散的黑雾。

  “这些东西,确实是废料。”

  一字一句,轻描淡写,却如万钧雷霆砸落心间!

  什么叫“确实是废料”?!

  你可知这灯座足以引发三大宗门血战?

  你可知这块石头能让一名筑基修士逆天改命?!

  可她语气笃定,毫无半分玩笑之意,仿佛陈述的是天地至理。

  下一瞬,她转身,赤红斗篷猎猎翻飞,径直走向角落那一汪不起眼的黑潭。

  潭水幽深如墨,汩汩冒着阴寒气泡,每一次翻涌都带着刺骨寒意,连元婴强者靠近都会神魂冻结。

  那是——九幽冥泉眼!

  传说中连接黄泉之路的禁忌之源,唯有以凤族嫡系血脉加神魂印记方可开启其上古禁制。

  众人怔然望着她的背影,不知她意欲何为。

  唯有宋惊鸿瞳孔骤缩,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他忽然明白——

  她不是来寻宝的。

  她是……回来取回属于她的东西。

  风停,雾凝。

  凤栖梧立于潭边,抬手,指尖轻点眉心。

  一抹金色微光自她额间浮现,化作一道古老诏令虚影——

  真凰诏令,执掌万灵,号令天下,神魔俯首!

  指尖落下,轻触水面。

  刹那间,潭底传来一声沉闷的嗡鸣,仿佛远古巨兽睁开了眼。

  潭水幽暗,仿佛通向九幽地府的咽喉。

  那滴幽蓝液体自深渊缓缓升起,如星屑凝成,光晕流转间似有万千亡魂低语,却又纯净得不染一丝浊气——正是传说中可洗髓伐骨、重塑神魂的九幽冥泉液!

  凤栖梧并指一点眉心,金纹乍现,真凰诏令虚影浮现半空,古老威压如潮水般荡开,连死渊深处盘踞的阴灵都匍匐颤抖。

  她指尖轻触水面,禁制应声而裂,如琉璃碎镜,层层崩解。

  “轰——”

  一声闷响自地底传来,潭心翻涌起漆黑浪花,那一滴泉液终于挣脱束缚,悬浮于她掌心之上。

  寒意刺骨,却带着奇异的温润生机,仿佛死亡尽头悄然绽放的一朵莲。

  她眸光微动,将泉液封入早已备好的玉瓶。

  刹那间,一股暖流自识海炸开,枯竭已久的神魂如久旱逢甘霖,干涸的经脉泛起淡淡金光,像是荒原上突然窜出的第一缕绿芽。

  【神魂滋养度 15%】

  【归墟戒·第四层封印松动(裂痕初现)】

  戒指内,药园区沉寂千年的青铜药鼎微微震颤,鼎身血纹蔓延,仿佛即将苏醒的巨兽吐出第一口浊气。

  她垂眸看着玉瓶,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这还只是边角余泽……待我取回《涅盘经》,才是真正复苏之始。

  可就在这时,一道怒极的声音撕破寂静:

  “住手!那是我天玄宗预定探索的禁区核心,你竟敢私自开启?!”

  苏灵儿脸色铁青,雪白衣裙猎猎鼓动,手中长鞭已蓄势待发。

  她身后数十名宗门弟子迅速结阵,剑气纵横,杀机锁定凤栖梧一人。

  宋惊鸿站在远处,目光复杂。

  他看得清楚——那不是什么“预占之地”,而是被世人遗忘的禁忌。

  真正的秘密,从来就不该由贪婪者染指。

  但凤栖梧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她慢条斯理地将玉瓶收进袖中,转身之际,赤红斗篷划出一道惊艳弧线,如同烈焰掠过寒夜。

  然后,她回头,目光落在那尊被众人奉为至宝的青铜灯座上,唇角一扬,嗤笑出声:

  “明日我会让阿芽拿几筐这种‘废件’去坊市换糖吃。”

  声音清冷,却不带丝毫情绪波动,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可这话落入耳中,却如惊雷炸裂!

  “你说什么?!”一名金丹长老当场暴起,“你可知此物蕴含远古符文,能引渡残魂,价值连城?!”

  “价值连城?”凤栖梧眉梢轻挑,似觉可笑,“它不过是饲兽房里用来点灯驱蚊的玩意儿,若非材质特殊耐腐,早该化成灰了。”

  四下一片死寂。

  有人想怒骂,却张不开嘴;有人想反驳,却发现根本无法理解这种认知层级的碾压。

  唯有宋惊鸿心中凛然:

  她不是狂妄……她是真的站在一个他们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

  下一瞬,凤栖梧袖袍一抖,一张残破古图悄然滑出,悬于掌心。

  图纸泛黄,边缘焦灼,却隐隐有灵光流转。

  其上密密麻麻标注着山川走势、灵气节点、禁制分布,甚至每一寸地下暗河的位置都清晰无比。

  而在最深处,一行朱砂小字刺目惊心:

  主殿藏《涅盘经》残卷——待取。

  众人瞳孔骤缩!

  这不是地图……这是死渊的命脉全览!

  “这……怎么可能?!”苏灵儿失声,“此地万年封闭,连我宗太上长老都不曾掌握全貌,她一个旁支弃女,从何得来?!”

  凤栖梧收起残图,淡淡道:“我画的。”

  一句话,轻描淡写,却如天雷贯顶。

  你画的?

  你是谁?!

  没人敢问出口,可每个人心里都在颤抖。

  她是回家的。

  夜色渐深,凤家营地燃起微弱篝火。

  凤青瑶正仔细清点今日所得,忽然发现那块白天被凤栖梧一脚踢开的“紫光石头”竟在月华下微微震颤,表面浮现出细密水珠,滴滴凝聚,竟化作一缕晶莹灵液,渗入泥土。

  她心头剧震,急忙捧起石块检查,越看越是心惊——

  这哪是什么聚灵石?!

  这是能自行生成灵露的天地孕养奇物!

  即便在整个修真界,也堪称逆天!

  她匆匆奔向主帐,跪禀道:“老祖!那块废石……它在产灵液!每夜一滴,纯度远超九转灵乳!”

  帐内烛火摇曳,凤栖梧倚在软榻上,闻言只是轻轻一笑,眼底闪过一丝追忆:

  “哦?它啊……是我当年煲药时垫锅底的‘养火石’,防止火焰灼伤药性。百年才凝一滴灵露,勉强算个调味品罢了。”

  凤青瑶:“……”

  她僵在原地,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们视若珍宝的机缘,在老祖眼里竟是……调料?

  帐外风起,云层深处,一道黑袍身影静静伫立。

  夜玄寂面覆玄雾,手中一枚墨玉佩正与远方某处剧烈共鸣,频率与归墟戒完全同步。

  他望着下方帐篷中安然入睡的少女背影,眸光幽深如渊。

  “再忍一忍……”他低声呢喃,声音沙哑而温柔,“等你拿到《涅盘经》,就能记起一切。记起你是如何执掌天道,记起我是如何守你万年不灭……更记起——那一剑穿心之痛,究竟是谁赐予。”

  他抬手,指尖划过玉佩上的裂痕,一如当年划过她的心脏。

  而此刻,死渊最深处的地底宫殿,某扇尘封万年的石门内部,刻满符文的阵盘正悄然龟裂。

  一丝微不可察的金光,从缝隙中渗出,像是沉睡巨兽睁开了第一只眼。

  第七日将至。

  风暴,已在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