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月港的“戏班线索”-《皇叔,我真不想当皇帝啊!》

  六月初八的巳时,月港的海风裹着鱼鲜气漫过青石板路,苏家布庄的蓝印花布门帘被吹得轻轻晃悠,门内飘出淡淡的兰花香——正是苏伶月信里说的“认门记号”。

  吴勇穿着身粗布便服,袖口卷到小臂,手里攥着封叠得整齐的书信,刚跨进布庄,守店的伙计阿福就迎了上来,压低声音道:“是吴将军吧?苏姑娘留了信,说您来了就把这个给您。”

  阿福递来的书信还带着布庄熏香的暖意,吴勇展开一看,苏伶月的字迹娟秀却有力:“红牡丹以‘梨园春’戏班为据点,班主身份是幌子,实则借排戏传消息。戏班杂役阿旺,是本地孤儿,被红牡丹胁迫帮着递纸条,性子软,可从他口中套话。另,红牡丹常往东郊‘月’字山洞去,似藏有东西。”

  “梨园春戏班在哪儿?”吴勇把书信揣进怀里,阿福指了指街尾:“就在码头斜对面,今儿上午排《霸王别姬》,门口围着不少看热闹的。”

  吴勇点点头,没多耽搁,带着两个穿便服的水师士兵往街尾走——士兵一个挎着装满青橘的篮子,一个拎着修鞋的工具箱,扮成赶集的小贩,跟在吴勇身后。刚到戏班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胡琴声,门口挂着的“梨园春”木牌上,还沾着点昨夜的露水,几个戏子正靠在墙边化妆,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

  “劳驾,找你们班主红牡丹,想订场戏。”吴勇走上前,故意提高声音,眼神却扫过院里——角落里,一个穿灰布衫的少年正蹲在地上收拾散落的戏服碎片,手指捏着块红绸布,显得有些局促,正是信里说的阿旺。

  “班主在后台呢,我帮你叫。”一个画着花脸的戏子转身要喊,吴勇赶紧拦住:“不用不用,我自己过去就行,顺便看看你们排戏,沾点热闹。”说着顺势往后台走,两个士兵则在门口停下,假装挑拣戏班摆的小玩意儿,实则盯着进出的人。

  后台挂着各色戏服,红的蟒袍、白的褶子,堆在竹架上,脂粉味混着旧布料的味道扑面而来。阿旺正蹲在妆台前,用布擦着掉在桌上的油彩,听见脚步声,抬头见是陌生汉子,吓得手一抖,布巾掉在地上。

  “别怕,我不是来找麻烦的。”吴勇放缓语气,蹲下身帮他捡布巾,“我就是问问,你们班主红牡丹,昨晚是不是让你送过东西?”

  阿旺的脸瞬间白了,嘴唇哆嗦着,半天没敢说话。吴勇又道:“我知道你是被他逼的,只要说实话,我保你没事——他让你把东西送到哪儿去了?”

  “东……东郊的‘月’字山洞方向。”阿旺终于小声开口,眼神往门口瞟了瞟,“是个黑布包,沉甸甸的,他说要是路上有人问,就说是‘戏班的行头’。”

  吴勇心里一动,又问:“你们班主平时都穿什么出门?有没有什么特别的?”

  “总穿戏服里的红蟒袍。”阿旺低着头,手指抠着妆台的木纹,“就算不唱戏也穿,身上总带着股南洋檀香,离老远就能闻见。”

  “穿红蟒袍做坏事?这班主倒讲究。”跟着进来的水师士兵忍不住打趣,吴勇却笑了:“讲究才好——红蟒袍扎眼,檀香有记号,不管他往哪儿跑,都好找。”

  又问了几句红牡丹的行踪——阿旺说红牡丹今早天不亮就出门了,没说去哪儿,只让他“看好后台,别让人乱翻”——吴勇才起身,对阿旺道:“你接着忙,别声张,要是你班主回来,就说有个订戏的客人来过,下午再来。”

  出了戏班后台,吴勇对门口的士兵吩咐:“你们俩留这儿,一个盯着戏班正门,一个守着后门,红牡丹回来别惊动他,悄悄跟着就行,记清楚他去哪儿、见了谁。”

  安排好后,吴勇带着之前跟去后台的士兵,按阿旺说的方向,往月港东郊走。东郊多是红树林,小路窄得只能容一人过,脚下的泥地还带着潮气,走了约莫两刻钟,就看见前方山坡下有个黑黢黢的洞口——正是“月”字山洞,洞口藤蔓半掩,隐约能看见石墙上刻着的“月”字。

  “停。”吴勇抬手示意士兵放慢脚步,悄悄绕到洞口侧面——地上竟留着几串新鲜的马蹄印,蹄印边缘还沾着湿泥,显然是半个时辰内刚有人来过。“看来红牡丹真来这儿了,说不定刚走没多久。”吴勇蹲下身,摸了摸蹄印里的泥,还带着温度,“马蹄印很规整,像是军马的蹄铁,不是本地农家的驴马。”

  正说着,身后突然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是阿旺,他喘着气跑过来,左右看了看没人,飞快地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塞到吴勇手里:“将军……这个您拿着。”

  吴勇摊开手,是半块巴掌大的木牌,刻着个“伶”字,边缘被磨得光滑,像是经常揣在怀里。“这是……”

  “是班主让我给‘苏班主’的。”阿旺的声音发颤,“前几天他让我送到苏家布庄,可我总觉得不对劲——班主提起‘苏班主’时,眼神怪怪的,我没敢送,一直揣在身上。刚才听你们说去山洞,我想着这东西说不定有用……”

  吴勇捏着木牌上的“伶”字,心里猛地一沉——苏伶月的“伶月班”,当年就是以“伶”字为记,红牡丹特意让送这半块令牌给“苏班主”,显然是知道苏伶月的身份,甚至可能在试探她。“你做得对,这东西确实有用。”吴勇把木牌收好,“你快回戏班,别让红牡丹发现你来找过我们,放心,我们不会让他伤你。”

  阿旺点点头,又叮嘱了句“班主的红蟒袍夹层里好像藏着东西”,才转身飞快跑回原路。吴勇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红树林里,又看向洞口的马蹄印,眼神变得锐利:“红牡丹带着人来山洞,还留马蹄印,说不定是在往洞里运东西——咱们先别进去,等摸清里面的情况,再找机会动手。”

  士兵点头应下,两人悄悄退到远处的红树林里,找了个隐蔽的位置盯着洞口。海风卷着树叶的沙沙声,夹杂着远处戏班传来的胡琴声,吴勇捏着那半块“伶”字令牌,心里清楚——这令牌不仅是红牡丹试探苏伶月的证据,说不定还藏着和秘库、甚至和苏伶月过往的关联,而山洞里的东西,还有那些马蹄印的主人,很快就会揭开红牡丹在月港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