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取你性命之人-《侯门逃妾》

  不察的眼中,燃烧着熊熊的野心之火。

  “只要杀了孟余山,西北大营便是一盘散沙。”

  “到那时,玉门不攻自破!”

  “大盛的国门,将为我乌勒的铁骑,彻底敞开!”

  “那些还在摇摆不定的盟旗,看到我提着孟余山的人头回去,他们还敢不支持我吗!”

  他猛地站起身。

  “传令下去!”

  “全军备战!”

  “待木塔与守军交火,我们便绕到后方,直袭西北大营!”

  “取孟余山首级者,赏金千两!”

  ……

  三更时分。

  杀声,震天动地。

  赤冗的军队,如同黑色的潮水,疯狂地涌向玉门的城墙。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幕。

  而就在玉门打得最激烈的时候,一支精锐的骑兵,如同黑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绕过了正面战场,借着风雪的掩护,直扑向防守薄弱的西北大营。

  他一马当先,手中的弯刀在火光下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空荡荡的西北大营,近在眼前!

  “杀进去!”

  不察挥舞着手中的弯刀,眼中迸发出困兽犹斗的凶光。

  “杀了孟余山!赏金千两!官升三级!”

  他一刀劈翻一名冲上来的大盛士兵,直取帅帐!

  帐帘,被他的刀锋,猛地挑开!

  帐内,一道身影,缓缓转过身来。

  那人身着一袭玄色甲胄,身形挺拔如松,手持一柄长枪,枪尖在火光下,泛着幽冷的寒芒。

  他的脸上,戴着一张狰狞的玄铁面具。

  面具之后,那双眼睛,却比帐外的风雪,还要冷。

  “老东西受死!”

  弯刀划过长枪,火星四射。

  不察失声惊呼,险些站不住。

  不对!

  传闻中,孟余山早已年过半百,病入膏肓!

  可眼前这人,身形气度,哪里有半分老态与病气!

  那股凛冽的杀气,简直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你不是孟余山!”

  “你是谁!”

  面具下的男人,缓缓抬起了手中的长枪。

  枪尖,遥遥地指向了不察的咽喉。

  “取你性命之人。”

  话音未落,长枪刺出,宛如游龙!

  似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了风雪!

  不察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死亡的寒意,瞬间笼罩了全身!

  他下意识地横刀去挡!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

  不察只觉得一股排山倒海般巨力涌来,虎口瞬间被震裂!

  手中的弯刀,几乎脱手飞出!

  他身下的战马,更是悲鸣一声,被这股巨力震得连连后退!

  怎么可能!

  不察心中骇然!

  他自诩乌勒第一勇士,力大无穷!

  可对方这轻描淡写的一枪,竟让他完全无法抗衡!

  这人……究竟是谁!

  他身边的亲卫见状,立刻怒吼着,挥刀冲了上来,想要为不察争取喘息之机。

  只见他手腕一抖,长枪化作漫天枪影!

  “噗!噗!噗!”

  几声闷响!

  那几名悍不畏死的乌勒亲卫,甚至没能看清对方的动作,便被凌厉的枪风,一一洞穿了喉咙!

  鲜血,喷涌而出,在雪地上,绽放出刺目的红梅。

  一个接一个地,从马背上,栽落下来。

  不察看得目眦欲裂!

  他这才惊恐地发现。

  这个“孟余山”,不仅身手了得!

  他身边那些原本应该人数不多的亲兵,此刻竟然……越打越多!

  寂静的大营之内,忽然号角齐鸣!

  无数的火把,在同一时间被点亮!

  将整个大营,照如白昼!

  数不清的大盛将士,从营帐后,从雪堆里,从一切不可思议的角落,呐喊着冲杀出来!

  那气势,哪里像是兵力空虚的模样!

  不察的心,猛地一沉。

  不好!

  中计了!

  四面八方,都是大盛的军队!

  喊杀声,如同从地狱里传来的催命符!

  他们被包围了!

  彻底地,被包围了!

  “撤!”

  “快撤!”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再也顾不上什么尊严,什么孟余山的人头。

  他猛地一拨马头,不顾一切地向着来路,疯狂逃窜!

  进来容易,出去难。

  西北大营,哪里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一支冷箭,不知从何处射来,正中他的左肩!

  巨大的力道,险些将他掀下马背!

  不察闷哼一声,眼前阵阵发黑。

  他不敢停留,只是死死地咬着牙,用尽全身的力气,夹紧马腹。

  身后,是乌勒士兵们绝望的惨嚎,是兵器入肉的闷响,是自己人溃不成军的哀鸣。

  这一夜,乌勒联军,损失惨重。

  不察如同一条丧家之犬,带着残兵败将,狼狈地逃窜。

  风雪中。

  周从显摸了下了脸上的面具。

  他看着不察逃走的方向,眼神幽深,不起波澜。

  这一战,虽胜,却不过是刚刚开始。

  只要他在。

  任何人都休想踏入大盛一步!

  雪,还在下,落在他的手背。

  他抬起头,望向京城的方向。

  现在她在陪着还在堆雪人吧。

  风雪从玉门。

  一路吹到了京城。

  细雪如盐,薄薄地洒在镇国公府的青瓦上,又覆上庭院里光秃的枝桠。

  屋檐下挂起了一排排崭新的红灯笼,预示着年关将近。

  喜庆的红色,在这片茫茫的雪白中,显得格外醒目,却也透着一丝寂寥。

  孟时岚坐在暖阁的窗边,指尖捻着一根银针。

  窗前是她上午陪两个孩子堆的大雪人。

  歪歪扭扭。

  可可爱爱。

  周孟两家的婚期,就定在来年开春。

  可如今已是腊月,他人还远在千里之外的玉门。

  没有一封信,没有一个字。

  “阿娘。”

  芙儿抱着一个手炉,小步跑到她身边。

  “爹爹什么时候回来呀?”

  “芙儿想爹爹了。”

  孟时岚的手,微微一顿。

  针尖,猝不及防地刺破了指腹。

  一滴殷红的血珠,迅速沁了出来。

  她若无其事地将手指含入口中,那淡淡的血腥气,在舌尖弥漫开来。

  “快了。”

  她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

  “爹爹在外面打坏人,打完了,就回来陪芙儿过年了。”

  “真的吗?”

  芙儿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

  “嗯,真的。”

  一旁,双儿正抱着昏昏欲睡的小胖喜,轻轻地拍着他的背。

  她看着孟时岚那风轻云淡的侧脸,眼中却满是心疼。

  “小姐,贺家小姐来了。”

  门外,丫鬟通传的声音响起。

  话音未落,一道风风火火的身影已经掀帘而入,卷进一股冰冷的寒气。

  贺然发髻上,肩头上,都落满了未来得及融化的雪沫。

  “时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