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诗会邀约,张诚欲扬名-《寒门状元:我的大脑通古今》

  张诚张大爷如今可了不得。

  童生功名虽只是块敲门砖,

  但在他身上,

  硬是镀上了一层二十四K纯金的晃眼光芒。

  走在沭阳大街上,

  那肚子腆得更高了,

  看人用的都是新研发的“眼角余光斜下四十五度瞥视法”,

  仿似多看平头百姓一眼都能污了他新晋“文气”。

  这几日,他忙着接收各路狐朋狗友的吹捧,

  忙着应付他爹娘新一轮“光宗耀祖、

  冲击府试”的殷切期望,

  忙得脚不沾地,

  感觉自己已然是沭阳文坛一颗冉冉升起、势不可挡的新星。

  正巧,本县致仕的刘老翰林家发来请柬,

  邀约县中才俊赴一场初夏诗会。

  这刘老翰林虽已退养,

  但在地方上声望极高,

  他家的诗会,

  向来是沭阳士子圈层身份的象征。

  往年,这种高端局是绝不会落到张诚头上的。

  但今年不同了!

  他张诚,是童生老爷了!

  捧着那张洒金描红的精致请柬,

  张诚激动得肥手直抖,

  仿佛捧着的不是请柬,

  而是通往人生巅峰的VIP门票。

  “哈哈哈!看到没有!

  刘翰林家的帖子!

  爷如今也是有名号的人物了!”

  他挥舞着请柬,

  在书房里趾高气扬地踱步,

  对着两个伺候笔墨却肚里没半点墨水的小厮炫耀。

  小厮们自然是一顿猛夸,

  夸得张诚飘飘然,

  差点以为自己下一刻就能七步成诗,

  才惊江北了。

  然而,激动劲儿过了,

  一股心虚感很快冒了出来。

  诗会…那可是要当场作诗的!

  他张诚肚子里的那点存货,

  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吟诗作赋?

  那是啥玩意儿?

  能当饭吃吗?

  一想到要在那么多真正的读书人面前出丑,

  甚至可能被孙志远那帮人当众奚落,

  张诚就感觉头皮发麻,

  刚挺起来的肚子又下意识缩了回去。

  不行!绝对不行!

  他张大爷丢不起这个人!

  眼珠子滴溜溜一转,

  很自然地就又落在了窗外正安静擦拭廊柱的苏惟瑾身上。

  对!

  还有苏小九!

  这小子邪性!

  能让他中童生,

  肯定也能帮他扬名诗会!

  “苏小九!滚进来!”

  张诚扯着嗓子喊道,

  底气又足了起来。

  苏惟瑾应声而入,垂手而立:

  “少爷有何吩咐?”

  张诚将那张请柬拍在桌上,

  下巴抬得老高,

  用施恩般的口气道:

  “瞧见没?刘翰林府上的诗会!

  爷赏脸带你小子去见识见识!”

  苏惟瑾心里门清,

  这肥猪哪是好心带他去见世面,

  分明是又想把他当枪使。

  他脸上适时露出“受宠若惊”和“惶恐”:

  “谢少爷恩典!

  只是…小人愚钝,

  怕去了给少爷丢人…”

  “知道丢人就给老子好好办事!”

  张诚不耐烦地打断他,

  小眼睛里闪烁着贪婪和急切。

  “听着!

  在诗会之前,给老子准备好几首…

  不!十首!

  准备好十首顶顶好的诗!

  要那种一念出来就能震住全场,

  让刘翰林都拍案叫绝的!

  听见没有?”

  他似乎觉得光命令不够,

  又画起大饼:

  “办好了,爷重重有赏!

  以后在张家,爷罩着你!

  要是办砸了…就菊花处子秀!”

  他冷哼一声,威胁意味十足。

  苏惟瑾心中冷笑连连。

  十首震古烁今的好诗?

  这蠢货以为千古名篇是大白菜吗?

  还一薅十棵?

  但他面上却愈发恭顺,连连点头:

  “是是是,小人一定竭尽全力,

  不敢辜负少爷期望。”

  退出书房,苏惟瑾走在回廊下,

  眼神却已变得深邃锐利。

  诗会…这倒是个意外之喜的机会。

  原本只是想借着张诚这块跳板拿到科举资格,

  一步步往上爬。

  但考场风波和赵教谕的疑虑让他意识到,

  或许可以更快一些。

  一直完全藏拙,固然安全,但也容易真正被埋没。

  需要适当地、有控制地露出一点锋芒,

  吸引真正能识别人才、或许能提供助力的目光。

  而这次诗会,正是天赐良机!

  张诚这蠢货只想出风头,

  却根本不懂诗的优劣。

  自己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

  十首?

  不可能。

  但一两首足够惊艳的“残句”或意境超绝的“半成品”,倒是可以“准备”。

  既要符合张诚那半瓶水晃荡的水平,

  不能太过完美吓到人(主要是怕这蠢货背不下来露馅),

  又要灵光闪动,

  有真正打动人心的力量,

  足以在众多陈词滥调中脱颖而出,

  引起像刘老翰林这种真正懂行之人的注意。

  甚至…可以刻意留下一点“斧凿”的痕迹,

  或者一点与张诚平日言行不符的、

  更深沉的感慨,埋下更多的疑点和伏笔。

  超频大脑开始飞速运转,

  浩瀚的记忆库中,

  无数诗词歌赋如同星河般流淌而过。

  不能直接用那些注定流芳百世的千古绝唱,太扎眼。

  需要筛选、改编、

  甚至原创一些符合这个时代审美、

  却又带着超越性灵光的句子。

  “写”什么呢?

  初夏诗会…主题无非咏物、抒怀、即景…

  有了!

  苏惟瑾眼中精光一闪,

  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就“准备”两首吧。

  一首咏物,一首即景。

  咏物的那首要精巧,

  带着点少年人强说愁的淡淡忧思,

  适合张诚那种为赋新词强说愁的调调。

  即景的那首,则要豁达开阔,

  暗藏一点不易察觉的抱负,

  最后再故意留下一两句略显“瑕疵”的收束,

  好似力有未逮,

  这样才更符合张诚“偶得佳句却又功底不深”的人设。

  完美。

  他几乎已经能看到,

  当那半阙清词丽句从张诚那粗俗的嘴里结结巴巴念出来时,

  在场众人那惊讶、怀疑、又不得不鼓掌的精彩表情了。

  也能想象到,

  刘老翰林那等阅尽千帆的老者,

  眼中可能会闪过一丝怎样的探究光芒。

  苏惟瑾加快脚步,

  回到自己那狭窄的住处。

  他需要立刻将构思好的诗句记录下来,

  并精心设计好如何“自然”地让张诚“得到”这些诗,

  以及如何“不经意”地提醒他该如何在诗会上“表现”。

  鱼饵要做得香甜,钩子要藏得隐蔽。

  这一次,他不再满足于仅仅在幕后操纵。

  他要借着张诚这张破锣嗓子,

  唱一出属于自己的开场戏。

  沭阳的才俊们,准备好惊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