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女子学堂:覃玉倡男女平等-《喋血明末,白虎战神扫八荒》

  春寒料峭,武昌城东,紧邻着蒙学学堂的一片院落,悄然挂上了一块新匾额,上面是柳明亲笔题写的四个清秀中带着筋骨的大字——“武昌女学”。

  这块匾额,在初春的武昌城里,激起的涟漪甚至比前几个月的土改风波更为微妙和深远。

  “听说了吗?覃夫人要办女子学堂!”

  “女子无才便是德!这……这成何体统?”

  “说是要教识字、算数,还有纺织和医术……”

  “女人家学这些做什么?抛头露面,伤风败俗!”

  街头巷尾,茶楼酒肆,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守旧的士绅文人摇头叹息,认为这是牝鸡司晨,乱了纲常。就连一些普通市民,也对此感到困惑和不适。千百年来,“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观念如同无形的枷锁,牢牢禁锢着女性的脚步。

  留守府内,覃玉正伏案疾书,制定女学的章程和课程安排。向拯民走了进来,将一份批了条子的拨款申请放在她案头。

  “都办妥了。需要购置的桌椅、笔墨纸砚、织机、药材,都已拨付专款,让赵磊的商队去采办了。”向拯民语气平静,仿佛做的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覃玉抬起头,眼中带着感激,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拯民,外面……非议很多吧?会不会给你带来麻烦?”

  向拯民笑了笑,走到她身边,看着窗外那片正在修葺的院落:“麻烦?无非是些腐儒的聒噪。玉儿,你可知道,一个族群的力量,若有一半被生生压抑、束缚,这个族群永远无法真正强大。我们要建立的‘华夏’,不该是这样的。你想做,便去做,我支持你。”

  他的话不多,却像定海神针,瞬间抚平了覃玉心中最后一丝波澜。她用力点了点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然而,办学之初的困难,还是超出了覃玉的预料。招生告示贴出去七八天,前来报名的女子寥寥无几,且大多是家中实在贫困、指望学堂能管一顿饭的赤贫户女儿,或者是一些胆子较大、被“医术”、“纺织”等实用技能吸引的小商户之女。稍微体面些的人家,根本不愿让女儿来“抛头露面”。

  这一日,覃玉亲自坐在女学门口的报名处,看着冷清的街道,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玉姐姐!”一个清脆的声音传来。覃玉抬头,看见阿朵背着一个小背篓,里面装着新采的草药,快步走来。她如今是卫生司的负责人,但一有空,还是会亲自去城外采药。

  “我来报名,当那个‘草药课’的老师!”阿朵笑嘻嘻地说,脸上带着山野般的纯真与热情,“我都跟拯民哥说好啦!教女娃娃们认草药,治小病,这可是大好事!以后她们在家里,也能照顾爹娘,去了婆家,也不受欺负!”

  看着阿朵毫无阴霾的笑容,覃玉心中一暖。这时,又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是唐瑶。她依旧是一身利落的打扮,神色清冷。

  “我虽不通文墨,也不擅女红,”唐瑶的声音平静,“但若学堂需要教些防身的本事,或者有人来捣乱,我可以帮忙。”她的话语简短,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支撑力量。

  覃玉看着她们,眼眶微微发热。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转机发生在一个午后。雪魄大概是觉得留守府无聊,踱着步子,慢悠悠地晃到了女学这边。它那庞大的身躯和独特的威仪,立刻引起了附近居民的骚动。然而,雪魄对周围的惊慌视若无睹,它似乎对这片新环境有些好奇,走到学堂院墙边,找了个有阳光的角落,懒洋洋地趴了下来,打起了盹。

  起初,女学里仅有的十几个女学生吓得瑟瑟发抖,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覃玉和阿朵耐心安抚,告诉她们雪魄通人性,不会伤人。

  几天过去,雪魄似乎喜欢上了这里的清静,时常过来趴着晒太阳。女学生们见这“大猫”确实没有伤人的意思,胆子渐渐大了起来。先是隔着窗户偷偷看,后来敢站在门口远远地望,最后,一个名叫招娣的、胆子最大的小姑娘,竟然小心翼翼地拿着一块舍不得吃的肉干,远远地扔给了雪魄。

  雪魄睁开琥珀色的眼睛,看了看那块肉干,又看了看那紧张得快要哭出来的小姑娘,鼻翼翕动了一下,居然慢条斯理地走过去,将肉干叼起来,吃了下去,然后还用大头轻轻蹭了蹭招娣下意识伸出来的、还有些颤抖的小手。

  这一幕,让所有女学生都惊呆了,随即爆发出小小的欢呼!

  从此,雪魄成了女学的“常客”,甚至可以说是“守护神”。有它趴在院子里,连最顽皮的街头小子都不敢靠近学堂捣乱。而女学生们与雪魄的互动,也成了武昌城一道奇特的风景线。她们会给雪魄梳理皮毛,会在它打盹时小声读书给它听,甚至会拿着草药样本在它旁边辨认——虽然雪魄多半是在睡觉。

  “看,那是女学的学生,她们不怕白虎!”

  “白虎是神兽,亲近她们,说明她们是有福气的!”

  “听说在学堂里,还能学到真本事呢……”

  风言风语不知不觉间变了味道。雪魄的存在,无形中为女子学堂蒙上了一层神秘而祥瑞的色彩,抵消了许多世俗的偏见。

  学堂终于正式开课了。第一堂课,是覃玉亲自教的识字课。她站在简单的黑板前,看着下面坐着的几十个年龄不一、衣着各异的女学生,她们的眼神里,有懵懂,有好奇,有渴望,也有怯懦。

  “今天,我们学第一个字。”覃玉转过身,用石灰块在黑板上工工整整地写了一个“人”字。

  “这个字,念‘人’。”覃玉的声音清晰而温和,“天地之间,顶天立地者,为人。这个字,不分男女,不分老幼,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人’。”

  简单的一个字,朴素的道理,却像一道光,照进了许多女学生从未被知识照亮的心田。招娣看着那个字,又偷偷看了一眼窗外阳光下雪魄那身熠熠生辉的白毛,紧紧握住了手中的笔。

  阿朵的草药课是最受欢迎的。她带着女学生们在学堂后院开辟的小药圃里,辨认薄荷、艾草、鱼腥草,讲解它们的功效,教她们制作简单的驱蚊药包、止血药粉。这些实用的知识,让女孩子们兴趣盎然。

  纺织课上,请来的熟练织工教授纺线、织布的基本技巧;算术课上,柳明偶尔会来客串,教她们简单的计数和记账方法。甚至唐瑶也真的来了一次,教了她们几招遇到危险时如何挣脱、呼救的实用技巧。

  女子学堂,就这样在非议与好奇、冷遇与坚持中,磕磕绊绊地办了起来。虽然学生不多,虽然课程简单,但它像一颗顽强的种子,已经在坚硬的冻土下悄然萌发。

  一天放学时分,覃玉看到招娣没有立刻回家,而是蹲在院子角落,用树枝在地上歪歪扭扭地练习写着“人”字。雪魄就趴在她身边,尾巴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摆动。

  夕阳的余晖洒在一人一虎身上,温暖而宁静。

  招娣看到覃玉,有些不好意思地站起来,小脸微红:“夫人,我……我想学会写自己的名字。”

  覃玉走过去,看着她在地上写的那个扭曲却认真的“人”字,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力量。她柔声道:“好,我教你。你的名字,叫‘招娣’,但首先,你是一个‘人’,一个可以读书、明理、靠自己的双手活下去的‘人’。”

  风吹过庭院,带来药圃里草药的清香,也带来了新生学堂的勃勃生机。打破千年坚冰的第一道裂痕,已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