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子嗣延续-《我有无敌舰队》

  殷轩看着朝臣,皱眉思索。

  有主战的,有求和的,也有想和关外鞑子结盟的。

  各种声音在朝堂上交织,让本就心力交瘁的燕王更是头痛欲裂。

  他端坐在龙椅之上,看着下方争得面红耳赤的群臣,只觉得这百花宫的殿宇都显得格外压抑,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末路的气息。

  “够了!”燕王殷轩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嘶哑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过了所有争吵。

  殿内顿时鸦雀无声,百官噤若寒蝉,齐齐跪下。

  “王上息怒。”

  殷轩缓缓站起身,走到殿前,目光扫过一张张或惶恐、或激愤、或忧虑的脸庞,心中涌起一阵无力感。

  他何尝不知燕国处境之艰难?

  南面的王新如同一头猛虎,磨利了爪牙,随时准备扑上来撕咬,东北方的鞑子则像一群贪婪的野狼,不断骚扰边境,蚕食着燕国的血肉。

  夹在中间的燕国,就像一块案板上的肥肉,只待被分食。

  “主战派说,要与王新决一死战,我大燕男儿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可你们看看国库,看看军备,拿什么去战?拿我大燕百姓的性命去填吗?”殷轩的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那些主战的官员顿时羞愧地低下了头。

  “主和派说,应主动求和,割地纳贡,以图苟安,苟安?苟安能安几时?吴国就是前车之鉴!今日割一城,明日割一县,他日便是我大燕国破家亡之时!”

  他又转向那些主张求和的臣子,目光如炬,吓得他们冷汗直流。

  “至于与鞑子结盟……”殷轩冷笑一声,“引狼入室,与虎谋皮,尔等是觉得王新还不够,非要再请一尊瘟神进来吗?鞑子贪婪无度,背信弃义,与他们结盟,无异于饮鸩止渴!”

  一番话将所有主张尽数驳斥,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殷轩长叹一声,疲惫地挥了挥手:“都退下吧,让朕静一静。”

  群臣如蒙大赦,悄然退出了百花宫。

  空旷的大殿只剩下殷轩一人,他颓然坐回龙椅,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喃喃自语:“难道我大燕,真的气数已尽了吗?”

  就在这时,一个老内侍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后,躬身道:“王上,国师求见。”

  “国师?”殷轩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这位国师是前朝遗老,精通术数,深居简出,平日里从不参与朝政,今日主动求见,必有要事。

  他立刻坐直了身体,沉声道:“快请。”

  片刻后,一个身形枯槁、鹤发童颜的老道人缓步走入殿中。

  他身着朴素的道袍,手持一柄拂尘,眼神却深邃得仿佛能洞穿人心。

  “贫道参见王上。”国师微微稽首。

  “国师免礼。”殷轩急切地问道:“国师今日前来,可是为我大燕国运而来?可有解救之法?”

  国师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王上可知,为何我大燕会陷入今日之绝境?”

  殷轩一怔,沉吟道:“皆因王新势大,我燕国势孤……”

  “非也。”国师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天命流转,自有定数。

  王新吞吴,乃是顺应天时,但其锋芒过盛,亦必遭天妒。

  我大燕虽处四战之地,却也是龙脉汇聚之所,尚有一线生机。”

  “一线生机?”殷轩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激动地站了起来,“请国师明示!”

  国师抬起拂尘,指向北方:“生机,不在南,而在北。”

  “北?”殷轩大惑不解,“北面是鞑子,他们对我大燕虎视眈眈,何来生机?”

  “王上只知鞑子为患,却不知鞑子内部亦是派系林立,纷争不断。”

  国师眼中闪过一丝神秘的光芒,“其中一支,其首领雄才大略,素有南下之心,却因内部掣肘而不得志,若我大燕能与之结盟,助其一统关外,则东北可安。届时,燕、郑、越联手,南北西三面夹击,王新纵有百万之众,亦将首尾不能相顾。这,便是破局之法。”

  殷轩听得心潮澎湃,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忧虑:“国师此计虽好,但鞑子狼子野心,我等如何信得过?万一他们假意结盟,实则趁火打劫,该如何是好?”

  “信与不信,不在言语,而在利益。”国师微微一笑,“王上可遣一密使,携重礼前往,与之密谈。

  盟约之事,需以利益为基,以实力为盾,只要我大燕能展现出足够的价值,让他们觉得与我们结盟比南下劫掠更有利,这盟约便能成。

  至于风险……乱世之中,步步皆是风险,若不放手一搏,便只有坐以待毙。”

  国师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殷轩心中的迷雾。

  ……

  冬去春来,转眼已是两个季度。

  宣化,燕国半数军队集结于此,决心预敌于外保护家园,此处的敌人并不是凶残的蒙元,而是解救燕国北地免于战火的王新军队。

  郝宪刀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偶尔疾驰而过的汉人骑兵,内心中说不出的五味杂陈,从前这关墙是用来抵御那些番邦蛮夷的,而今从关外而来的早已不是蒙元,而是血脉相同的汉人。

  城外那些鲜衣怒马而过的军卒,何尝不是郝宪刀的畅想,马踏草原,让蒙元为其牧马。

  大同一战败于蒙元后,郝宪刀便领着残部撤到了宣化。

  大同兵败,丢城失地,燕王并没有下罪于战败的郝宪刀,反而还下旨宽慰郝宪刀,让其为宣化城防都统,与宣化大都督共同防守宣化。

  这宽慰的圣旨,在郝宪刀看来,却比任何责罚都来得沉重。

  他不是不明白燕王的用心,在王新大军压境之际,稳定军心、安抚败将,是身为君主的权谋与气度。

  可他郝宪刀是个军人,军人以胜为荣,以败为耻。

  大同城下的溃败,如同烙铁一般,日日夜夜炙烤着他的心。

  那些追随他出生入死的弟兄,有多少人的尸骨还埋在雁门关外的荒草里,他们的亡魂,会不会在午夜梦回时质问他,为何要带着残兵败将,躲在这坚固的城墙之后,将刀尖对准自己的汉人同胞?

  宣化大都督李思源是个老成持重的将领,对郝宪刀这位败军之将,表面上客客气气,实则处处提防。

  城防的兵力部署、军械粮草的调配,李思源都牢牢抓在自己手里,只分给郝宪刀一些守城杂役和三千老弱残兵。

  郝宪刀心知肚明,却也默然受之。

  他明白,自己如今在燕军中,已是“败军”的代名词,无人敢再委以重任。

  燕王的不罪之恩,已是天大的恩典,他不能再奢求更多。

  然而,越是如此,他心中的那团火就烧得越旺。

  每日清晨,他都会亲自操练那三千兵士。这些人,大多是伤愈后归队的老兵,或是从各处卫所抽调来的新兵,士气低落,军容不整。

  郝宪刀没有训斥,只是将自己大同兵败的惨烈,一五一十地讲给他们听。

  他讲蒙元铁骑的凶悍,讲燕军将士与蒙元的浴血,也讲自己指挥失当的悔恨。

  他声音沙哑,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渐渐地,那些原本麻木的眼神里,重新燃起了光,他们或许不再是精锐,但他们从郝宪刀身上,看到了一个军人不屈的脊梁。

  这日午后,郝宪刀正在校场指点士兵操练长枪,一名亲兵匆匆跑来,神色紧张:“都统,大都督请您去议事堂,说……说王新军派人送来战书了。”

  郝宪刀心中一凛,将手中长枪递给身旁的什长,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大步流星地走向议事堂。

  堂内,李思源正襟危坐,面色凝重,几位副将和参谋分列两旁,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见到郝宪刀进来,李思源只是抬了抬眼皮,指了指身旁的空位。

  “郝都统,你看看吧。”李思源将一封用火漆封口的信函推了过来。

  郝宪刀接过信,拆开火漆,信纸上是遒劲有力的楷书,字里行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信是王新军主帅亲笔所写,大意是劝降。

  信中痛陈蒙元残暴,燕王偏安一隅,致使北地汉民饱受涂炭。

  王新军兴仁义之师,旨在驱逐鞑虏,光复河山,宣化城乃汉家城池,城中将士皆是汉家子弟,何苦为燕王一人之私,同室操戈,相煎何急?

  若能开城归顺,则既往不咎,所有将士皆按原职留用,共同北上抗蒙。

  信的内容,字字句句都敲打在郝宪刀的心坎上。

  这难道不也是他日夜所想吗?

  驱逐蒙元,收复失地,让汉家儿郎不再受异族欺凌。

  可现实却是,他要为了一个偏安的燕王,与怀揣同样理想的同胞兵戎相见。

  “一派胡言!”李思源猛地一拍桌子,怒道,“什么仁义之师,不过是窃据北地、欲行不轨的叛军!我等食燕王之禄,忠燕王之事,岂能与叛贼为伍!来人,将使者给我拖出去斩了!”

  “大都督且慢!”郝宪刀站起身来,沉声道,“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何况,信中所言,也非全无道理。”

  李思源脸色一沉,冷冷地看着他:“郝都统此言何意?莫非你也心动了?别忘了,大同兵败,燕王可未曾怪罪于你。你此刻若是生出二心,岂非不忠不义?”

  郝宪刀迎着李思源审视的目光,不卑不亢地说道:“大都督误会了,我只是觉得,王新军势大,士气正盛,硬拼并非上策。我们不妨拖延时日,探其虚实,再者,信中提及驱逐蒙元,我军将士亦有此愿,若能借此激励士气,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李思源盯着郝宪刀看了半晌,眼中的敌意稍稍减退,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疑虑和权衡。

  他最终点了点头:“也罢,就依郝都统所言,先将使者押入大牢,好生看管,对外只说我们正在商议,至于回信,就由你来草拟吧,措辞要不卑不亢,稳住对方。”

  郝宪刀领了命,心中却是一片翻江倒海,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走的每一步,都将如履薄冰。

  一边是燕王的知遇之恩和身为都统的职责,另一边是家国大义和内心深处的渴望。

  夜深人静,郝宪刀独自一人在城墙上漫步。

  月光如水,洒在冰冷的城砖上,也洒在他落寞的身影上。

  他望着城外王新军营地里星星点点的灯火,仿佛能听到那些汉家子弟的欢声笑语。

  他握紧了腰间的刀柄,刀柄的冰冷,让他混乱的思绪稍稍清晰了一些。

  他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而他,郝宪刀,无论选择哪条路,都将被卷入历史的洪流,身不由己,却又必须做出抉择。

  这宣化城,终究是守不住的。

  他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脑中出现了一个大胆的念头,但受冷风一吹,又有些犹豫不决。

  与燕王、郝宪刀苦恼纠结不同,南方的王新却是兴奋不已。

  庭院中,晚风拂过,带来草木的清香。

  颜秀英含羞带怯,将那个酝酿已久、却又仿佛脱口而出的秘密告诉了王新。

  话音落下的瞬间,王新整个人都僵住了,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他怔怔地看着颜秀英,眼中先是难以置信的迷茫,随即,那迷茫被一团骤然燃起的火焰彻底点燃。

  “真的?秀英,你再说一遍,是真的?”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猛地跨前一步,却又在离她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双手在半空中攥成了拳,似乎想拥抱她,又怕惊扰了腹中那小小的奇迹。

  巨大的喜悦如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眼眶一热,却咧开嘴笑了起来,那笑容灿烂得如同正午的骄阳,驱散了眉宇间所有的阴霾与疲惫。

  他终于小心翼翼地握住颜秀英的手,仿佛捧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反复呢喃着:“我要当爹了……我要当爹了!”

  这消息如长了翅膀,一夜之间传遍了各大部门。

  次日部门早会,气氛却一反往日的轻快,吞并吴国巨大工作量带来的凝重,好似根本不存在。

  很多素来沉稳、时常为国祚忧心的官员,今日脸上都挂着如释重负的笑意。

  几位不苟言笑的部门领导,甚至交换了一个欣慰的眼神,紧绷的肩膀也松弛了下来。

  王新血脉的延续,意味着王朝的未来有了最坚实的基石,这比任何一场疆场的胜利都更能让他们安心。

  身处权力高位带来的威严,让王新看着没有以前那么好相处。

  很多关心国君无嗣的人,虽然时时悬挂着一颗心,但却不敢怎么去问,现在颜秀英有孕,那颗心终于安稳了一半。

  若是一个王子,这个新生的王朝也算是安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