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鲛人现真身·海图引风波-《红楼春》

  渔阳港的夜,海风裹着咸腥气拍打着窗棂。贾瑛将油灯捻暗,低声道:"若那船老大真是鲛人王族,此行或许有转机。"

  林如海却眉头紧锁:"鲛人性情难测,传说他们对陆上人极为戒备..."

  "父亲勿忧。"黛玉轻抚怀中玉简,"既有玉钥为凭,又有日精石感应,总好过盲目寻找。"

  墨雨从窗缝观察码头:"'海龙号'泊在最东边的泊位,船身漆黑,桅杆上挂着蓝旗。"

  贾瑛点头:"明日一早,我与颦儿登船求见。伯父和墨雨在岸上接应。"

  "不妥。"林如海摇头,"水溶的人必定在港口布下眼线,若见我们分头行动,反而惹人生疑。"

  黛玉忽然道:"不如...我们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四人凑近细商,灯影在墙上投下交头接耳的剪影...

  次日黎明,港口薄雾弥漫。贾瑛与黛玉作渔家兄妹打扮,背着竹篓混在码头人群中。林如海与墨雨则扮作商贾,大摇大摆地在酒肆饮酒。

  "海龙号"静静泊在泊位,船身比昨夜所见更为庞大,漆黑的船板上隐约可见鳞片状纹路。几个水手正在搬运货物,他们个个精瘦黝黑,耳后似乎有鳃状纹路。

  贾瑛压低斗笠,拉着黛玉靠近舷梯。一个独眼水手立刻拦住去路:"干什么的?"

  "这位大哥。"贾瑛操着当地口音,"俺们兄妹想搭船去三山岛探亲..."

  "滚!"独眼水手厉喝,"这船不载客!"

  黛玉突然从怀中露出玉钥一角,低声道:"'蛟龙得云雨,终非池中物'。"

  水手浑身一震,独眼中闪过骇然之色。他左右张望,迅速让开道路:"上船!快!"

  二人刚踏上甲板,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厉喝:"站住!"

  回头望去,竟是冷锋带着十余武士冲来!原来他们早埋伏在侧,见二人登船立刻现身阻拦!

  "拦住他们!"独眼水手高呼,船上顿时冲出七八个水手,手持鱼叉拦在舷梯口。

  冷锋冷笑:"西宁郡王府捉拿要犯,闲杂人等速退!"他亮出腰牌,"违者以同谋论处!"

  水手们面面相觑,却寸步不让。僵持之际,船舱内传出一个浑厚声音:"何人在我船上喧哗?"

  人群分开,一个身高近丈的巨汉大步走来。他赤着上身,古铜色皮肤上布满奇异刺青,右手腕处的三叉戟纹尤为醒目。最奇特的是,他脖颈两侧竟有淡淡的鳃痕!

  "船老大!"水手们纷纷行礼。

  冷锋也被这巨汉气势所慑,但仍强硬道:"郡王府捉拿逃犯,请行个方便。"

  巨汉——船老大敖广眯起金黄色的竖瞳,目光扫过贾瑛二人,在黛玉手中的玉钥上停留片刻,突然咧嘴一笑:"在我船上,只有我的规矩。"他声如闷雷,"要么滚,要么喂鱼!"

  冷锋大怒:"放肆!"他拔刀指向敖广,"给我上!"

  十余名武士刚冲上舷梯,敖广突然发出一声奇异长啸!啸声中,船身四周海水剧烈翻涌,数条碗口粗的触手破水而出,将武士们拦腰卷住,拖入海中!

  "海妖!"岸上人群惊恐四散。

  冷锋见势不妙,仓皇后退:"你...你们等着!"说罢带着剩余武士狼狈逃窜。

  敖广冷哼一声,转向贾瑛二人:"进来吧。"他目光复杂地看着玉钥,"三百年了,终于等到持钥人..."

  船舱内别有洞天。四壁镶嵌着各色珊瑚明珠,照得室内如梦似幻。敖广请二人入座,自己则跪坐在一张鲨鱼皮垫上。

  "玉钥从何而来?"敖广开门见山。

  贾瑛简要说了蛟龙渊奇遇,又展示掌心金符。敖广见到金符,竟起身行了大礼:"果然是日君转世!"

  黛玉惊讶道:"船老大此言何意?"

  敖广肃然道:"上古传说,日精石乃日君精魂所化,唯有转世之人方能驾驭。"他指向贾瑛掌心,"这金符,便是日君印记!"

  贾瑛与黛玉面面相觑。敖广继续道:"我乃鲛人族东海王敖广,奉祖训在此等候持钥人已历三世。"他苦笑一声,"若非族人日渐凋零,我也不会冒险上岸..."

  黛玉取出紫金玉简:"敖王可识得此物?"

  敖广见到玉简,竟激动得浑身颤抖:"月华玉简!"他颤声道,"日月合璧,归墟重开...传说竟是真的!"

  正说着,舱门突然被撞开,一个鲛人少女惊慌跑来:"王上!岸上出事了!"

  众人急出船舱,只见港口火光冲天!一队官兵正在四处抓人,林如海与墨雨被五花大绑押在码头!

  "父亲!"黛玉险些冲下船去,被贾瑛死死拉住。

  敖广脸色阴沉:"是朝廷的水师!他们抓了你们同伴?"

  贾瑛咬牙道:"必是水溶勾结官府所为!"

  敖广沉思片刻,突然道:"你们可信我?"

  贾瑛郑重点头。

  "好!"敖广长啸一声,"起锚!扬帆!"

  "海龙号"竟然不顾岸上混乱,直接启航!黛玉大急:"我父亲还在..."

  敖广神秘一笑:"姑娘放心。"

  船行至海湾中央,敖广突然从颈上取下一枚海螺号角,吹出奇异音调。片刻后,海水翻涌,两头巨鲸浮出水面,背上赫然绑着林如海与墨雨!

  "这..."贾瑛又惊又喜。

  墨雨扶着林如海跃上甲板,喘息道:"多亏这位...这位壮士相救。"

  原来敖广早派鲛人暗中保护,趁乱将二人救出。黛玉喜极而泣,向敖广深深一礼:"多谢敖王救命之恩!"

  敖广摆手:"不必言谢。你们既有玉钥玉简,便是我族贵客。"他望向东方,"三山岛距此两日航程,途中我会告诉你们日精石的来历。"

  是夜,明月如轮。"海龙号"在平静的海面上滑行,船尾拖出一道银亮航迹。贾瑛与黛玉并肩立于船头,海风拂面,带着微微咸腥。

  "冷么?"贾瑛轻声问。

  黛玉摇头,紫瞳映着月光:"敖王说,我体内紫气与月华石相合,已不惧寒暑。"她望向贾瑛,"倒是瑛哥哥,可觉得掌心金符有异?"

  贾瑛摊开手掌,金符在月光下微微发亮:"自登船后,总觉得有什么在召唤我..."

  黛玉若有所思:"想必是日精石的感应。"她忽然压低声音,"瑛哥哥,你可发现船上鲛人看你的眼神...很是敬畏?"

  贾瑛苦笑:"什么日君转世,实在荒谬。"

  "未必。"黛玉轻声道,"世间玄妙,我们知道的太少。"

  二人沉默片刻,贾瑛突然道:"颦儿,若我真是什么日君转世...你会不会..."

  "傻话。"黛玉打断他,唇角微扬,"你是贾瑛,我的瑛哥哥,这就够了。"

  贾瑛心头一热,正欲开口,身后传来脚步声。敖广手持一坛酒走来:"夜凉露重,喝点酒暖暖身子。"

  三人席地而坐。敖广拍开泥封,酒香顿时四溢:"海底'龙涎香',三百年陈酿。"

  酒液入喉,如烈火焚身,却又转瞬化作甘霖。贾瑛连饮三杯,只觉浑身毛孔都舒展开来,掌心金符更是灼热发亮!

  "好酒!"他由衷赞叹。

  敖广大笑:"此酒唯日君能饮三杯不醉!"他看向黛玉,"姑娘也尝尝?"

  黛玉浅抿一口,紫瞳顿时亮了几分:"这酒...有月华之力!"

  敖广点头:"不错。酒中掺了月珊瑚粉,与姑娘体质相合。"

  酒过三巡,敖广渐渐打开话匣子:"我鲛人族本是东海霸主,千年前一场大劫,族人死伤殆尽..."他眼中闪过痛色,"传说唯有寻到日君转世,才能重开归墟之门,恢复我族荣光。"

  贾瑛疑惑:"归墟之门后究竟有什么?"

  敖广摇头:"无人知晓。古籍只记载'门后藏着天地本源'..."他压低声音,"但水族世代相传,门开后,持钥人将面临生死抉择..."

  黛玉与贾瑛对视一眼,心中俱是一凛。

  正说着,桅杆上了望的鲛人突然高呼:"王上!有船追来!"

  众人急奔至船尾,只见月光下,三艘战船正全速追来,船头飘扬的赫然是西宁郡王旗!

  "水溶!"贾瑛咬牙道,"他竟亲自追来了!"

  敖广冷笑:"跳梁小丑!"他转向舵手,"升蓝帆!"

  水手们迅速升起一面深蓝巨帆,帆上绣着金色三叉戟。更奇的是,帆布遇风竟泛起粼粼波光,船速顿时快了一倍有余!

  "海神帆!"敖广傲然道,"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船速!"

  眼看距离拉开,追兵船头突然亮起火光,数枚火弹呼啸而来!

  "小心!"贾瑛一把抱住黛玉扑倒在甲板上。火弹擦着桅杆飞过,点燃了部分帆索。

  敖广怒吼一声,竟纵身跃入海中!片刻后,船身两侧掀起巨浪,三头巨型章鱼破水而出,触手如鞭抽向追兵战船!

  "海妖助阵!"鲛人们欢呼。

  追兵顿时大乱,两艘战船被章鱼缠住,渐渐沉没。唯有中央那艘金色战船灵巧躲过,继续追击——船头立着的人紫袍玉带,正是水溶!

  "敖王呢?"黛玉突然发现敖广迟迟未归。

  贾瑛奔至船舷,只见远处海面浮起一团血色!他心头一紧:"不好!敖王受伤了!"

  水溶的战船趁机逼近,船头弩炮已对准"海龙号"!

  危急关头,海底突然射出一道金光,直冲云霄!金光中,敖广踏浪而起,手中三叉戟光芒万丈!他仰天长啸,声震百里,方圆十里的海水竟如沸水般翻涌!

  "海神怒!"鲛人们纷纷跪拜。

  水溶的战船在巨浪中如落叶飘摇,终于支撑不住,开始下沉。水溶在船头气急败坏地吼道:"贾瑛!黛玉!你们逃不掉!"

  敖广跃回甲板,浑身是血却意气风发:"西宁小儿,不过如此!"

  贾瑛却眉头紧锁:"水溶此人睚眦必报,绝不会轻易放弃..."

  果然,下沉的战船上突然飞起三只信鸽,朝不同方向飞去!

  "传信鸽!"墨雨急道,"他在召集援兵!"

  敖广却不慌不忙,从怀中取出一支金哨吹响。哨声未落,三只海雕破空而至,将信鸽一一擒杀!

  "跟我玩这个?"敖广嗤笑,"鲛人驯养海雕已有千年!"

  危机暂解,众人却无半点轻松。黛玉轻声道:"水溶如此穷追不舍,恐怕..."

  "他也在找日精石。"林如海沉声道,"西宁王府与玄冰宗勾结已久,必是冲着归墟之门来的。"

  敖广闻言色变:"玄冰宗?那个以活祭修炼邪功的魔教?"

  贾瑛点头:"正是。宗主寒无极虽死,余孽尚在。"

  敖广脸色阴晴不定,突然转身走向船舱:"随我来!"

  舱底密室中,敖广取出一幅古老海图:"这是真正的东海秘图,标注着三山岛与鲛人城的位置。"他指向图中漩涡状标记,"明日午时,我们可抵达三山岛。但..."

  他犹豫片刻,继续道:"日精石虽在鲛宫,却由'守日人'看守。他们...未必欢迎你们。"

  "守日人?"黛玉疑惑道。

  "我族分支,世代守护日精石。"敖广苦笑,"说来讽刺,他们视我王族为叛徒..."

  贾瑛若有所思:"因为你们离开了海底?"

  敖广点头:"三百年前大劫,我祖上带部分族人上岸避难,守日人则认为我们背弃了使命。"他看向贾瑛掌心,"但日君印记做不得假...只盼他们能认。"

  夜深人静,贾瑛独坐舱外,望着漆黑海面出神。身后脚步声轻响,黛玉披着月光走来。

  "还不睡?"她柔声问。

  贾瑛摇头:"总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黛玉在他身旁坐下:"怕么?"

  "有你在,不怕。"贾瑛学她之前的语气,二人相视一笑。

  黛玉忽然轻叹:"瑛哥哥,若明日守日人不认金符..."

  "那就打进去。"贾瑛握住她的手,"为了你,为了天下苍生,我一定要拿到日精石!"

  黛玉紫瞳中泛起涟漪,轻声道:"还记得那年你送我'温阳玉'么?"

  贾瑛点头。

  "其实..."黛玉从怀中取出玉佩,"我一直贴身戴着。"

  月光下,玉佩与贾瑛掌心的金符交相辉映,竟似有生命般脉动...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