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寒松峰的传说-《师姐每天都在走火入魔》

  烛火摇曳,我在案前奋笔疾书,抄到第二遍“气海丹田。”时,眼前的字迹已经开始跳舞。贪吃蛇盘在砚台边,金色鳞片映着烛光,一副看热闹的架势。

  “喂,”我戳了戳它鼓鼓的肚子,“听说有些灵宠会模仿主人笔迹......”

  它抬起头,琥珀色的竖瞳里写满了荒谬。

  “真的!”我把它拎到宣纸上,“你看啊,‘气’字就这么写——先一撇,再一横......”

  贪吃蛇的尾巴尖沾了墨,在纸上拖出一道歪歪扭扭的痕迹,活像条蚯蚓爬过的轨迹。它嫌弃地甩了甩尾巴,墨点子溅了我一脸。

  “......算了,当我没说。”我抹了把脸,把它挪到一旁。

  夜风从窗缝钻进来,带着寒松峰特有的凛冽。

  我哈欠连天,笔下字迹越发狂放,最后几页的“玄天”二字写得像“玄犬”。贪吃蛇不知何时爬到了我手腕上,冰凉的鳞片贴着皮肤,勉强让我保持清醒。

  子夜时分,我终于摔下毛笔,一头栽在宣纸堆里。

  朦胧中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拽我的头发——贪吃蛇正用尾巴卷着毛笔,在我没写完的最后一页上鬼画符。

  “别闹......”我迷迷糊糊去抓它,却摸到一张已经干透的纸页。

  借着残烛微光,我看见最后那页《玄天心经》上,歪歪扭扭地爬满了蛇形的墨迹。最下方还有个小小的像爪子一样的印记,像是某种签字画押。

  “......”

  我把这页“墨宝”和我的抄写一起放进抽屉,心想明天俞老头子要是问起,就说这是“灵蛇体”。

  月试前两天的早课上,我强撑着眼皮,脑袋一点一点的。俞峰主讲“周天运转”的声音像催眠曲,听得我直打哈欠。

  俞峰主踱步经过我身边时,我正捂着嘴打哈欠。老头子的白眉毛动了动,居然没训斥——看来是知道我昨夜通宵罚抄的“功劳”。

  想到这儿我就来气,那老头子接过我熬夜抄的三大摞纸,连翻都没翻就搁在了一边,早知如此我还不如让贪吃蛇多画几页“灵蛇体”呢!

  “重九。”下课后周桃拽住我,“今晚还补课吗?”

  我眼睛一亮:“管饭吗?”

  她噗嗤笑出声:“管!”

  夜色渐深,周桃的住处烛火通明。我盘腿坐在她的书案前,盯着《玄天心法》的注解抓耳挠腮。贪吃蛇被我留在房里,万一这小混蛋吓到周桃就不好了。

  “你看啊,”周桃指着竹简上的图示,“灵气运转就像溪水流过山涧,遇到狭窄处自然会加速......”

  我盯着她画出的弯弯曲曲的线路,突然福至心灵:“所以就像是溪流汇通一样?”

  周桃噗嗤一笑:“你总算开窍了!”

  在她的耐心讲解下,那些晦涩的术语渐渐有了脉络。

  我甚至举一反三,把七哥教的箭术要诀和心法联系起来——“松而不懈”对应“抱元守一”,“引而不发”暗合“蓄势待动”。

  “妙啊!”我一拍大腿,“修炼和射箭差不多嘛!”

  周桃笑着摇头:“也就你能把《玄天心法》理解成箭术......”

  离开时已是三更天。寒松峰的夜风一吹,我清醒了不少。仰望星空,忽然对两天后的月试有了几分底气——功法演示我有把握,笔试嘛......混个及格总行吧?

  推开房门,贪吃蛇立刻从梁上游下来,金色鳞片在月光下闪闪发亮。它绕着我转了一圈,突然用脑袋顶了顶我的储物袋。

  “饿了?”我摸出块肉干喂它,“放心,月试那天肯定带你去看热闹。”

  它吞下肉干,尾巴尖却指向我腰间——那里别着周桃给的复习笔记。

  我一愣:“你该不会......想偷看吧?”

  贪吃蛇翻了个白眼(如果蛇能翻白眼的话),一溜烟钻进了衣柜。

  考试前最后一天,难得的休沐日。我懒洋洋地靠在一棵老松树上,看陈世安在温泉边装模作样地钓鱼。他今天换了身银狐裘,腰间玉佩在雪地里晃得扎眼,活像个来游山玩水的公子哥。

  “要是能下山就好了......”我叼着根枯草叹气,“这破地方连根狗尾巴草都找不着。”

  陈世安的鱼竿抖了抖:“醒醒吧大小姐,入了仙门还想下山?”他斜眼瞥我,“你当玄天宗是菜园子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他甩竿的姿势活像在挥折扇,“除非你被逐出师门——”

  “呸呸呸!”我抓起一把雪团砸他后脑勺,“咒谁呢!”

  我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贪吃蛇原本盘在岸边,竖瞳死死盯着水里的银鳞鱼,尾巴尖一甩一甩——这馋蛇准是又惦记上人家的鱼了。

  我眼疾手快一把将它捞回来,这小混蛋还不满地在我手腕上咬了一口。

  “你、你管好它......”陈世安拨了拨头发上沾着的雪块往远处挪了挪,钓竿都在抖。自打见识过贪吃蛇的毒牙,他再不敢提买蛇的事。

  陈世安看着贪吃蛇吐着信子,不动声色地又把凳子往远处挪了挪:“说起来......”他故作神秘地压低声音,“你知道寒松峰为什么终年积雪吗?”

  我翻了个白眼:“因为它在山顶?”

  “错!”陈世安的折扇"唰"地展开,“听说一千年前,寒松峰可是四季如春的灵脉宝地。”

  贪吃蛇突然竖起脑袋,金纹鳞片微微发亮。

  “后来呢?。”我忍不住问。

  陈世安眯起眼睛:“据说当年有位仙人,为镇压一头上古凶兽,抽干了整座山的火灵脉......”他的扇尖指向远处最高的那座雪峰,“看见没?那底下没准还封着东西呢。”

  一阵寒风突然卷过温泉,水面结出细碎的冰花又化掉。贪吃蛇不知何时爬到了我肩上,鳞片上的金纹明灭不定,像是在呼应什么。

  “骗人的吧?”我搓了搓突然发冷的手臂,“真有凶兽,玄天宗还敢把惩戒堂设在这儿?”

  陈世安笑而不语,突然鱼竿一沉。他猛地提竿——

  “哗啦!”

  一尾银鳞鱼破水而出,贪吃蛇如离弦之箭般窜出去,在半空中精准叼住鱼身,“咕咚”一声连鱼带钩吞了下去。

  “我的南海沉香钩!”陈世安惨叫。

  我拎着贪吃蛇的尾巴倒提起来:“吐出来!”

  这小混蛋打了个饱嗝,吐出一枚变形的金钩,然后得意洋洋地冲陈世安吐信子。

  雪越下越大,远处的雪峰笼罩在云雾中,仿佛真有什么东西在沉睡。

  远处钟声突然响起,浑厚的声浪惊起满山飞雪。贪吃蛇猛地钻回我袖中,只留下一尾还在扑腾的银鳞鱼。

  陈世安捡起折扇,脸色罕见地严肃,“白师妹,明日辰时笔试,可千万别迟到了啊。”

  雪粒扑簌簌落在冰窟窿里,很快填平了所有痕迹。

  (贪吃蛇尾巴指向白重九腰间的储物袋。)

  (白重九低头先看到了周桃给的笔记。)

  (白重九:你该不会......想偷看吧?那不行,万一你考得比我好怎么办!!)

  (贪吃蛇:……)

  (贪吃蛇:你是不是脑子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