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奥莉维娅的独白-《剑术无敌,但为何称我神策诡谋》

  “神策诡谋!” 奥莉维娅的声音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狂喜和颤抖。

  她跌跌撞撞地走向裴逸。

  然后“啪”的抱住了他。

  奥莉维娅的脸颊紧紧贴着裴逸胸前并不算厚实的衣料,能清晰感受到布料下传来的沉稳有力的心跳,以及那份令人安心的、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的温暖。

  这份温暖像有魔力,让她紧绷到几乎断裂的神经缓缓松弛,劫后余生的狂喜浪潮般冲刷着四肢百骸,却又在心底沉淀下更深沉的、沉甸甸的东西。

  “神策诡谋……” 她在心底又轻轻唤了一声,这个名字此刻承载的意义,远比任何尊号都更重。

  她想说的话太多了,像无数纷乱的丝线堵在喉咙口。

  谢谢他在她坠入最深绝望深渊时伸出的那只手。

  谢谢他为了她这个几乎算得上是“萍水相逢”的人,毫不犹豫地踏入了所有人都不愿意踏入的险境。

  谢谢他……强大到足以逆转乾坤,将她和她的国家从毁灭的边缘拉了回来。

  这份恩情,重逾山岳。

  可她能回报什么呢?

  王国满目疮痍,百废待兴,举国上下都在废墟中挣扎求生。

  即便倾尽国库,又能拿出什么像样的东西?金银财宝?神兵利器?这些在能轻易具现传说神剑、独战三神的他面前,恐怕连尘埃都算不上。

  自己,除了这具躯壳里跳动的一颗心,除了那份真挚的谢意……她还有什么?

  只有自己了。

  她的生命,她的忠诚,她的……一切。

  都愿意给他,毫无保留。

  愿意为他赴汤蹈火,愿意为他去做任何事。

  可是……这够吗?

  奥莉维娅心底泛起一丝苦涩。

  这份微薄的谢礼,比起他给予的拯救与希望,实在太轻、太轻了。

  轻得让她感到羞愧。

  像一个乞丐,倾尽所有也只能捧出一捧沙土,去回报赠予她整片森林的人。

  但,没有办法了。

  她的全部,真的都在这里了。

  剩下的……只能用漫长的余生,一点一滴,慢慢地、用力地去偿还这份如山如海的恩情了。

  裴逸没有推开她。

  他宽厚的手掌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道,轻轻拍抚着她的后背,那温和的声音像暖流注入她心底:“已经没事了,想哭就哭出来吧。”

  奥莉维娅闻言,嘴角却努力弯起一个更明媚的弧度,将几乎又要涌出的酸涩狠狠压了回去。

  这时候还在想着我的感受……真是温柔啊。

  但是,之前抱着父亲时已经哭够了,把所有的恐惧、无助和绝望都哭出来了。

  现在我不想哭了,尤其是在你面前。

  不想让你看到我软弱的眼泪,不想再让你为我分心,为我担忧了。

  你是拯救一切的英雄,不该被我的脆弱所牵绊。

  她更深地埋首在他怀里,近乎贪婪地汲取着那份令人心安的温度和气息。

  这份温暖,这份坚实,让她沉醉,让她几乎想沉溺其中,永远不要醒来。

  仿佛只要抱着他,外界的一切风雨飘摇、断壁残垣,都变得遥远而不再可怕。

  真想……就这样一直抱着啊……

  但是不行!

  自己已经欠他够多了,多到倾尽一生都难以偿还。

  又如何还能如此不知廉耻地,从他那里索取这份温暖和依靠?

  她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般,缓缓地、带着无比眷恋和不舍地松开了环抱着裴逸的双手。

  就在她完全脱离那个温暖的怀抱,强迫自己站直身体的瞬间——

  “呜——!!!”

  一声嘹亮、悠长、仿佛积蓄了王国所有劫后余生的激动与感激的号角声,陡然撕裂了平静,号声响彻云霄!

  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无数声!汇成一片震撼人心的声浪!

  奥莉维娅和裴逸同时转头望去。

  只见远处那片被终焉时钟与阎王戏蹂躏得不成样子的大地上。

  地面的空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抚平了褶皱,一道巨大的、流淌着柔和金光的空间门户豁然洞开!

  门户之后,不再是扭曲的虚空,而是……

  是人!

  是无数的人!

  最前方,是她的父亲,王国的国王。

  他身上的王袍依旧破损,脸色苍白如纸,伤口被奥莉维娅匆忙释放的治愈法术包裹着,勉强止住了血。

  他半边身躯的焦黑痕迹触目惊心,气息更是萎靡到了极点,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但他站得笔直!用伤痕累累的手臂,紧紧握住了那柄虽然光芒黯淡却象征着王权与不屈的法杖!

  他身后,是互相搀扶着、同样伤痕累累却眼神炽热的两位神称者!

  再之后,是王国的骑士!他们盔甲破碎,染满血污,有的拄着断剑,有的相互支撑,但队列依旧保持着庄严的轮廓!

  骑士之后,是穿着各色服饰的民众!农夫、工匠、商人、学者……他们脸上带着烟熏火燎的痕迹,眼中含着泪光。

  有的甚至衣衫褴褛,但此刻,他们的目光都穿透了空间的门户,带着一种近乎朝圣般的狂热和感激,聚焦在裴逸身上!

  国王在两位神称者的搀扶下,艰难地、却无比坚定地向前踏了一步。

  他深吸一口气,那嘶哑却灌注了所有力量的声音,清晰地传遍了这片天地,也透过尚未关闭的“全知之眼”,响彻在帝国亿万子民的耳边:

  “奥沃王国,万民在此!”

  “拜谢——神策诡谋大人,挽狂澜于既倒,救万民于水火!”

  “此恩——”

  国王的声音因激动和身体的剧痛而颤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沉重与真挚:

  “奥沃王国,永世铭记!世代相传!”

  话音落下!

  “哗啦啦——!!!”

  无需任何命令!

  国王身后,所有的骑士,所有的民众,无论是重伤在身的战士,还是疲惫不堪的平民,在这一刻,如同被风吹倒的麦浪,齐刷刷地、心悦诚服地单膝跪地!

  头颅深深低下!

  动作整齐划一,带着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感激!

  成千上万的人!

  无声地跪拜!

  向着那个黑发飘扬,刚刚平息了一场灭国危机的身影!

  向着那个以一己之力,将他们从绝望深渊拉回人间的——神策诡谋!

  这无声的、沉默的、却比任何呐喊都更震撼人心的敬礼,在硝烟未散、能量余波仍在低吟的焦土之上,构成了一幅足以铭刻进国家历史长卷的悲壮与神圣图景!

  奥莉维娅也同样跪下。

  看着眼前这山呼海啸般的无声跪拜,看着父亲那强撑着伤体也要代表王国致谢的身影,看着那些幸存同胞眼中闪烁的泪光与希望……

  她的心潮剧烈翻涌,刚刚压下的酸涩再次冲上眼眶。

  她转头看向身边的裴逸。

  他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硬着头皮在承这份礼。

  奥莉维娅知道,这也是他独有的温柔,他知道这片土地目前能回报他的只有谢意,所以虽然不适应,但也未曾拒绝。

  不过,你看啊,你拯救的,不仅仅是我和父亲。

  还有这千千万万的生命,和这片土地的未来。

  你的恩情,真的……太大了。

  但,有未来就意味着有希望,这片土地一定会铭记住这份恩情,一直偿还到它消散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