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沸沸扬扬的京城市井-《大明仙缘:我的皇孙在幕后》

  “北境外患?还有那个‘百工振业’?”有人急声追问,语气中透着焦躁。

  方孝孺鼻腔冷哼。

  “你以为还能有别的?”

  “百工振业……哈!今日所闻之事,怕是我此生听来最离奇的言论了。”

  身旁那年轻官员眉头紧锁,满脸困惑。

  “当初这提议刚出,连皇上都不肯应允,不是吗?”

  “而且……满朝文武怎会点头?若真推行这百工之说,我等寒窗数十载,眼看科举将至,难道就此化为泡影?这……”

  话未说完,四周一片沉默。

  围坐者神色各异,皆显踌躇。

  齐泰环顾众人,忽而长叹一声。

  方孝孺面容扭曲,似怒似痛,又夹杂着一丝恍惚。

  “此事远比你们想象的棘手。”

  “因为……”

  “那位皇长孙,已提出一种我们从未见过的学问体系。”

  “什么?”众人纷纷侧耳。

  不等齐泰或方孝孺回应。

  包厢之外,已是人声鼎沸。

  “你听说了吗?”

  “孔夫子都没解答的问题——为何万物落地?人为何立于大地,鸟却能飞上高空?”

  “一门叫‘物理学’的新学?”

  “还有‘化学’——呼吸之间吸入何物?铁器生锈、火炮轰鸣,根源何在?”

  “更有‘生物学’,探究生命本源,延寿之法?”

  一声声惊叫自外涌入。

  原本静坐的官员们纷纷起身,面色骤变。

  练子宁快步走向窗边。

  “哗啦”一声推开窗扇。

  楼下大堂,人群攒动,喧闹如潮水般涌来。

  其中最多的,是难以置信的震骇。

  “这些问题谁会去想?”

  “这不是天天发生的事吗?这不是天经地义吗?这新学凭什么解释?”

  “光靠这些奇谈怪论,就想动摇我大明科举根基?”

  “简直荒谬绝伦!”

  “我等苦读诗书几十年,朝廷选才之制,难道一夕之间就要毁于一旦?”

  此时,整座京城。

  本该因边关告捷而设宴庆贺。

  可随着朝堂密议内容传开。

  酒香未散,喜气早已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疑惑与愤懑。

  不过,人群中更多的,其实是好奇。

  毕竟除了读书人,大多数百姓与此无关。

  听了几句喧嚷,跟着喊两句不满也就罢了。

  可心底深处,却悄然生出兴趣。

  更不用说,朝堂之上,并非所有人都与方孝孺、齐泰持同一立场。

  否则今日的议事,也不会如此轻易收场。

  当那阵愤懑之声刚起,未及蔓延,便有另一种声音悄然浮现。

  “诸位不必动怒。”

  “我曾听闻,天地虽有常理,但人若参透,便可为己所用。”

  “朝廷早已明示。”

  “单论物理之学,或许将来真有人能腾空而上,遨游九霄。”

  “腾空?荒唐!”

  争执即将再起之际,又一人开口。

  “若你们不信。”

  “眼下谈飞天确实尚早。”

  “不如回头看看连孔夫子都未能裁断的《两小儿之辩》。”

  “依你等见解——太阳,究竟是晨近而午远,还是相反?”

  ......

  夜幕降临。

  朱元璋、朱标、朱允蚊、朱允熥。

  饭毕,老皇帝召两位皇孙至谨身殿。

  “启奏陛下,如今京城市井,已沸沸扬扬。”

  “《两小儿之辩》再被提起。”

  “民间议论如潮,震动四方。”

  锦衣卫都指挥使蒋琥立于殿外,将城中情形一一道来。

  “嗯,此事本就在意料之中。”

  朱元璋微微颔首。

  今日朝中尚且纷争不断,岂能指望百姓默然无声?

  他从不主张遮掩民情,待真相揭晓才宣之于众。

  此事本无隐瞒必要。

  朝廷所言皆已公开,百官散去之后,流言自会四散。

  不如放任事态发展,看这京城百姓作何反应。

  况且,新学若要生根,必经风雨洗礼,不能仅凭圣旨一纸,便令天下信服。

  这也是他今日始终沉默,既未支持,亦未阻拦的缘故。

  直至三孙以宋濂之事,驳得方孝孺等人无言以对。

  那时,朝中的争执,在他眼中便已失去继续的意义。

  说到底,无论外界如何议论,如何召集大儒辩难,甚至掀起波澜——

  洪武帝对此,胸有成竹。

  原因无他。

  此前一段时日,就连他自己也未曾想过要动摇以“四书五经”为核心的科举制度。

  须知——

  “四书五经”与“南北榜”,皆是他当年引以为傲的治国之策。

  当初初闻“文教兴国、百工振业”之说时,他毫不犹豫地予以否决。

  可如今,听了太子的一番陈词,又细察那几门新设之学,再加上允熥所讲的“鱼跃龙门”之理,以及国学、地理、历史等学科的多元并举。

  局面,已然不同。

  他心里明白,这些调整能实实在在地缓解日后科举僵化、衰败的趋势。当然!

  最令老皇帝内心认同的,还是那几门新兴学问中,关于掌握并运用世间规律的部分。

  这些东西,连他都感到震撼。

  必须承认,当第一次听闻那些关于认知与利用规则的理念时,这已不再是仅仅属于大明的事了。

  不!

  这是自古以来,头一回有人用这样一种全新的方式去触碰这个世界的本质。

  这些年,从当年庙里那个小沙弥,到今日坐拥天下的帝王,读过的书无数,走过的路漫长。

  对于儒、释、道三家传承下来的学说,他也渐渐有了自己的体悟。

  儒学,若说得直白些,讲的是人与人之间的秩序。

  譬如君臣之义、家国情怀、孝悌忠信、君子风范,全都是关于为人处世的道理。

  而释门,即佛家之学,探讨的是人与内心的关系。

  心如明镜,需时时拂拭,修身养性,便是通向觉悟之路。

  至于道家,则是人与天地自然的联结。

  顺乎天理,顺应四时,不妄为,方得自在。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这三大体系,几乎囊括了人间万象的解释。

  可细细想来,它们终究偏向于从心出发,依赖感悟与思辨。

  而眼下出现的新学问,却是立足于实物、实证,真正去探究万物的本质。

  这种对自然的研究,虽也提到“自然”二字,却与道家所说的“道法自然”完全不同。

  字面相似,内涵却南辕北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