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星槎暗渡-《十柄灵剑》

  地脉节点被毁,死气狂潮反噬的余波,让国内城周围的邪氛为之一清。唐军主力趁势推进,兵临城下,与泉盖苏文统帅的高句丽主力隔着城墙遥遥对峙,剑拔弩张。然而,无论是李靖还是泉盖苏文,都未轻易发动总攻,双方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唐军大营,御帐之内,气氛却比战场更加凝重。李世民昏迷不醒,气息愈发微弱,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长孙皇后日夜不离榻前,容颜憔悴。随军太医已是束手无策,陛下之伤已非药石能医,全凭一股强大的意志和体内那微弱却顽强的帝皇剑意吊住最后生机。

  “陛下……陛下……”长孙皇后握着丈夫冰凉的手,泪痕已干,眼中只剩下一片空茫的悲恸。

  帐外,李靖、李积等人亦是心急如焚。陛下若有不测,军心必溃,此次东征乃至整个大唐,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必须想办法救陛下!”李积咬牙,“欧煌那边如何?那剑胚可能……”

  李靖摇头:“欧煌大师心力交瘁,那剑胚也已濒临破碎,道纹暗澹,恐难再引动……除非……”他目光扫向远处那几位灵剑之主,“除非灵剑能彻底复苏,或可有一线生机。”

  然而,灵剑虽已显辉,却远未到昔日全盛之时,更别说唤醒它们的力量来救治陛下。

  就在这绝望之际,一道清瘦的身影悄然出现在营寨之外,正是自终南山一路追踪苏娘娘而至的清虚子。他风尘仆仆,眉宇间带着疲惫,却眼神湛然。

  得知陛下危殆,他立刻被引入御帐。

  仔细查看了李世民的情况后,清虚子白眉紧锁,良久,方缓缓道:“陛下之伤,在于本源耗尽,神魂亦被幽冥死气侵蚀,非寻常之法可救。然,天地间有一物,或可一试。”

  “何物?”众人急问。

  “东海之外,有仙岛名‘蓬莱’,岛上有木,名‘养魂’,其叶如桑,其汁如血,千年一熟,能滋养神魂,补益本源。”清虚子沉声道,“若能取得此木精华,或可为陛下续命。”

  东海蓬莱?仙岛养魂?这听起来如同神话传说!

  “前辈,此物虚无缥缈,且远在海外,陛下如何等得及?”李靖苦笑。

  清虚子却道:“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老道早年云游,曾于东海之滨得一古阵图,名为‘星槎’,乃上古先民观测星海、沟通天人之物,或可借星辰之力,短暂开辟虚空通道,直达东海。然此阵需庞大能量驱动,且极其凶险,稍有不慎,便可能迷失于无尽虚空。”

  星槎?虚空通道?众人听得目瞪口呆,这已远超常人理解。

  “需要何等能量?”李积抓住关键。

  清虚子目光扫过帐外:“灵剑之力,或可一试。然需至少三柄灵剑共鸣,且持剑者需心意相通,甘愿冒险,以神魂驾驭星槎,方有一线可能。”

  帐内一片寂静。此法太过匪夷所思,且风险极大。

  “俺去!”程咬金第一个跳出来,握着嗡鸣的鱼肠剑,“只要能救陛下,刀山火海俺也闯!”

  尉迟恭沉默上前一步,泰阿剑低吟,表明态度。

  静尘与张胥对视一眼,亦同时颔首。承影破虚,龙渊定念,皆不可或缺。

  欧煌挣扎着起身:“俺……俺虽然没剑,但有力气!需要俺做啥,尽管吩咐!”

  如意紧紧握着纯钧剑,小脸坚定:“我……我也能帮忙感应!”

  清虚子看着众人,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好!既然如此,事不宜迟!今夜子时,星轨交汇,便是最佳时机!”

  是夜,月隐星稀。在大营僻静处,一座以玉石、精金按照古阵图布置的简易“星槎”法阵已然成型。阵眼处,插着鱼肠、泰阿、承影三剑。龙渊剑则悬于李世民榻前,以其诚信高洁之意护持陛下残魂。纯钧剑由如意持于阵外,以其尊贵之气稳定周遭地脉。

  清虚子立于阵心,神色肃穆。程咬金、尉迟恭、静尘三人分坐三才方位,手捏法诀,心神与阵眼灵剑相连。

  “星槎渡虚,神魂为引!启!”清虚子勐地大喝,手中拂尘挥出!

  三柄灵剑同时爆发出璀璨光芒!鱼肠血煞冲霄,泰阿威压撼地,承影无形破空!三股力量在法阵约束下,艰难地融合、旋转,最终化作一道扭曲不定的光柱,勐地射向无尽夜空,仿佛要撕裂苍穹!

  程咬金三人浑身剧震,脸色瞬间苍白,只觉神魂仿佛被一股巨力抽出,投入那狂暴的光柱之中,沿着星辰轨迹,向着渺茫的东海方向疾驰!

  虚空之中,光怪陆离,无数星辰碎片、扭曲光影扑面而来,更有各种惑人心神的魔音幻象!一旦心神失守,便是魂飞魄散的下场!

  程咬金紧守一点勇绝意志,任凭万千幻象,我自一往无前!尉迟恭以威道镇守心神,如山岳岿然不动!静尘则以承影破妄之能,勘虚蹈实,指引方向!

  三剑合力,星槎光柱艰难却坚定地向着冥冥中的东海坐标前进!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瞬,又似万年。前方虚空中,忽然出现一点微弱的、充满生机与灵性的翠绿光华!

  “找到了!蓬莱仙光!”静尘神魂传讯!

  三人精神大振,催动光柱,勐地向那点绿光冲去!

  然而,就在即将触及的刹那,虚空勐地一阵剧烈扭曲,一股阴冷、怨毒的意志勐地降临,试图干扰甚至截断星槎通道!

  是苏娘娘!或者说,是她背后的古魔虚魇!它们竟察觉到了星槎的波动,出手阻拦!

  “滚开!”程咬金神魂怒吼,鱼肠煞气勐地爆发,狠狠撞向那阴冷意志!

  尉迟恭泰阿威压同时碾压而下!静尘承影剑意精准点刺其薄弱之处!

  轰!

  虚空震荡!那阴冷意志发出一声不甘的尖啸,被暂时击退!

  趁此间隙,星槎光柱终于成功捕捉到那点翠绿仙光——并非真正的仙岛,而是仙岛气息在虚空中的投影烙印!

  光芒一闪,一枚散发着浓郁生机、形如桑叶、色如碧血的奇异叶子被成功摄取,沿着光柱急速返回!

  星槎法阵勐地一亮,随即暗澹下去。阵眼中三剑光芒收敛,程咬金三人同时闷哼一声,睁开眼睛,脸色惨白如纸,神魂损耗极大,但眼中却充满喜悦。

  那枚“养魂木”叶正静静悬浮在阵心之上,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的生机。

  清虚子小心翼翼将其收取,立刻送入御帐,化入药液,喂入李世民口中。

  药液入喉,一股温和却磅礴的生机瞬间蔓延开来。李世民灰败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一丝红润,微弱的呼吸也变得有力了许多。虽然仍未苏醒,但那股濒死的衰败之气却被遏制住了。

  “有效!真的有效!”长孙皇后喜极而泣。

  帐外众人也长舒一口气,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然而,清虚子却眉头未展,低声道:“养魂木叶只能暂时稳住陛下生机,补充部分本源,但侵蚀神魂的幽冥死气并未根除,陛下能否醒来,何时醒来,仍是未知之数。而且……”

  他望向国内城方向,面露忧色:“我等强行开启星槎,动静不小,恐怕已彻底惊动了那魔头……决战,真的要来了。”

  星槎暗渡,暂缓帝危。然而,更大的风暴,已在酝酿之中。国内城下,最终的对决,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