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兵临城下-《十柄灵剑》

  养魂木叶的神效暂时稳住了李世民崩漏的生机,御帐内凝重的气氛稍稍缓解,但无人敢放松。所有人都明白,这只是杯水车薪,陛下仍未脱离险境,而来自国内城的压力,正与日俱增。

  星槎渡虚的波动,显然彻底激怒了隐匿于国内城深处的存在。接连数日,国内城方向阴云密布,幽冥死气如同沸腾的黑雾,不断从城内地脉裂隙中涌出,笼罩着整座城池,甚至向着唐军大营缓慢侵蚀。凄厉的鬼哭狼嚎日夜不休,试图瓦解唐军的斗志。

  泉盖苏文麾下的高句丽军队也活动频繁,依托坚城不断派出小股部队袭扰,各种邪法陷阱层出不穷。唐军虽仗着新近复苏的灵剑锋芒屡次击退,却也无法再轻易推进,战事陷入了僵持。

  中军帐内,李靖、李积与众将以及清虚子、静尘等人再次齐聚,舆图上标注着国内城的布防与死气浓度。

  “城内死气浓度已远超白岩城,且还在不断提升。”张胥面色凝重,龙渊剑对邪气的感知最为敏锐,“那裂隙恐怕已扩张到极其危险的程度,苏娘娘和那古魔,正在准备最终仪式。”

  “青州鼎气息如何?”李靖问。

  “就在城中心祭坛位置,生机被不断抽取,注入裂隙。”静尘补充道,承影剑的破妄之能让她能更清晰地感知城内情况,“他们在以青州鼎为祭品,加速催化那古魔脱困,甚至可能……接引更多幽冥之物降临。”

  帐内气氛沉重。强攻损失巨大,拖延则对方仪式即将完成,似乎进退两难。

  “能不能再组织一次精锐小队,潜入破坏祭坛?”程咬金握着嗡鸣的鱼肠剑,跃跃欲试。

  尉迟恭摇头:“难。经地脉节点一役,对方防备必然森严数倍。且城中心死气已成实质,灵剑虽利,深入其中亦恐被污染侵蚀。”

  “陛下……陛下还能再次引动轩辕剑意吗?”李积看向御帐方向,带着一丝期盼。

  清虚子叹息摇头:“陛下神魂受损,能稳住生机已是万幸,强行引动剑意,无异于自杀。”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为今之计,或许唯有……行险一搏,双管齐下。”

  “前辈请讲!”

  “一方面,大军继续施加压力,佯攻牵制,吸引对方主力注意。另一方面……”清虚子目光落在欧煌和如意身上,“或许可以尝试,以‘釜底抽薪’之法。”

  “釜底抽薪?”

  “不错。”清虚子解释道,“那仪式核心在于青州鼎与地脉裂隙。若能远程干扰甚至切断青州鼎与裂隙的联系,或能拖延其仪式进度,甚至引起反噬,为我军创造强攻机会。”

  欧煌眼睛一亮:“就像上次用地脉节点?”

  “类似,但更难。”清虚子道,“青州鼎乃九鼎之一,本身蕴含磅礴生机与地脉之力,如今被邪法侵蚀,与其强行对抗,不如……尝试‘唤醒’它一丝本能。”

  “唤醒鼎器?”众人愕然。九鼎沉寂已久,岂是轻易能唤醒?

  “寻常之法自然不行。”清虚子看向如意手中的纯钧剑,“但纯钧乃尊贵之剑,位镇中央,厚德载物,最易与鼎器共鸣。加之河洛道纹乃鼎器本源之纹……或许可以此为契机,远程沟通青州鼎灵性,助其摆脱邪法压制片刻!”

  欧煌立刻明白过来:“就像之前用剑胚感应地脉?但距离更远,干扰更强!”

  “正是。”清虚子点头,“然此举需极致专注,且极易被对方察觉,施法者风险极大。”

  如意握紧了纯钧剑,小脸虽然紧张,却毫无退缩之意:“我……我可以试试!”

  欧煌一拍胸膛:“俺给他护法!拼了这把老骨头,也要护住这小子!”

  方案既定,大军立刻行动起来。

  翌日,唐军战鼓擂响,号角连天!李靖李积亲率主力,摆出强攻阵势,各种攻城器械推向阵前,与城头高句丽守军展开激烈对射!程咬金、尉迟恭等悍将更是亲自带队冲击城门,灵剑光华闪耀,煞气冲霄,死死吸引住了守军和妖邪的绝大部分注意力!

  而在大营后方一处临时搭建的法坛上,清虚子亲自护法,欧煌全力催动那柄已布满裂纹的赤铜剑胚作为增幅中枢,如意则手持纯钧剑,闭目凝神,将全部心神沉入剑中,努力感应着遥远城内那被污浊生机包裹的青州鼎。

  纯钧剑紫光大盛,尊贵之气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如意的小脸再次变得苍白,身体微微颤抖,跨越如此距离沟通被污染的鼎器,对他的负荷超乎想象。

  “稳住心神!念诵禹王定鼎篇!”清虚子低喝提醒,手中拂尘挥洒,布下一道道静心凝神的符咒。

  如意依言而行,以稚嫩却虔诚的声音,诵念起古老的篇章。纯钧剑的紫光愈发纯粹,试图穿透那浓重的死气屏障,触及青州鼎深处那一点沉寂的灵性。

  国内城中心祭坛。苏娘娘正主持着仪式,粉色的邪光与幽冥死气交织,不断注入祭坛上那尊被黑色符文缠绕的青州鼎中。鼎身震颤,翠绿的生机被强行抽出,化作一道道流光汇入下方深不见底的裂隙。

  忽然,她娇媚的脸上露出一丝诧异,勐地抬头:“嗯?有人在试图沟通鼎灵?”

  她指尖粉色光华一闪,勐地压向青州鼎:“痴心妄想!此鼎早已被圣主魔种侵蚀,岂是尔等能……”

  话音未落,一股醇和、尊贵、带着洪荒秩序意味的紫气,竟顽强地穿透了她的邪光封锁,如同涓涓细流,渗入了青州鼎内部!

  鼎身勐地一震!表面那些黑色符文竟闪烁了一下,变得有些不稳!被抽取生机的速度也为之一滞!

  裂隙深处,传来一声不满的沉闷咆孝!

  “该死!”苏娘娘脸色一变,立刻加大邪力输出,试图彻底掐灭那丝紫气联系。

  法坛上,如意勐地喷出一口鲜血,纯钧剑光芒剧烈摇曳!

  “小子顶住!”欧煌大吼,不顾自身伤势,将剩余所有心力疯狂注入赤铜剑胚!剑胚发出不堪重负的卡卡声,裂纹蔓延,却也将最后的力量增幅传递出去!

  清虚子亦是面色凝重,拂尘连点,帮助稳定如意心神。

  就在这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御帐之内,昏迷中的李世民,无意识地蹙紧了眉头。他体内那三股帝皇剑意,似乎被外界纯钧剑与青州鼎的共鸣所引动,再次微微躁动起来。

  尤其是那丝最为核心的、源自轩辕圣道的剑意,竟顺着冥冥中的联系,跨越空间,悄然加持在了那缕艰难的紫气之上!

  纯钧剑勐地一震,紫光大盛,瞬间压过了苏娘娘的邪力,成功触及了青州鼎最深处那一点被魔种压抑的、属于华夏山河的本源灵性!

  嗡——!

  一声微弱却清晰的鼎鸣,自国内城中心响起,虽然瞬间就被死气淹没,却真实存在!

  青州鼎,被短暂唤醒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祭坛仪式勐地中断!裂隙中的咆孝变成了愤怒的嘶吼!反噬之力让苏娘娘也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粉色血液!

  “就是现在!”一直在密切关注城内动静的静尘与张胥同时眼睛一亮!

  “大军听令!攻城!”李靖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发出了总攻的命令!

  唐军将士如同潮水般涌向国内城!灵剑之光再次闪耀战场!

  兵临城下,决战序幕,终于被彻底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