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童言藏诡与鬼物杀律下的红妆魅影-《诡语迷镜》

  林野攥着门栓的手青筋紧绷,210房内飘着的“假脸”在地上打转,每张脸的眼窝处都泛着淡绿,是“迷魂散”的颜色。穿蓝色肚兜的李小丫站在戏架前,仰着头喊“李哥哥”,藤蔓缠在李导游身上的力道却越来越紧,他领口的佛珠崩断,珠子滚落在地,每颗珠子上都刻着个“脸”字,和无面伶人戏服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小丫,别过来!”李导游的声音嘶哑,脸涨得通红,却不敢挣扎——藤蔓尖端抵在他的喉咙上,只要一动,就会被割破皮肤,“伶人说……只要再凑两张脸,就能把你的脸换回来……你再等等,哥哥马上就好……”

  “李哥哥,那是假的!”李小丫扯着嗓子喊,脸上的白纱布被风吹得微微颤动,“我根本没被剥脸,是你骗我!那些‘脸’都是游客的执念,伶人在利用你!”她伸手去扯纱布,想露出底下的烫伤疤痕,林野却突然拉住她的手腕——刚才李小丫喊“骗我”时,210房角落的铜镜突然亮了一下,镜面映出的小女孩脸上,根本没有纱布,只有一张光滑却毫无五官的脸,正是无面伶人的模样。

  “你不是李小丫。”林野的声音冷得像冰,指尖触到小女孩的手腕,冰凉得没有一丝温度,“真正的李小丫三年前就死了,死在戏楼的灶台边,是被火烧死的——你是伶人用她的残魂造的‘假童魂’,目的是骗我们相信李导游的‘交易’,让我们主动把执念给你。”

  “假童魂”的身体猛地一僵,脸上的纱布“唰”地掉在地上,果然是张无面的脸,眼窝、口鼻处都是平滑的皮肤,只有嘴角还维持着刚才的哭相。她突然尖笑起来,声音不再细弱,变得和戏台上的花旦伶人一模一样:“你怎么知道?李导游明明把所有关于小丫的事都藏起来了!”

  “因为佛珠。”苏九璃从地上捡起颗刻着“脸”字的佛珠,递到假童魂面前,“李导游的佛珠是‘镇魂珠’,本该刻‘佛’字,却刻了‘脸’字——这不是他自己刻的,是你逼他刻的,每刻一颗,就代表他用一个游客的执念,换了你一次‘假童魂’的出现。而真正的李小丫,早就被你封在灶台的焦土里,连残魂都剩不下。”

  假童魂的脸突然扭曲起来,身体开始变得透明,210房内的“假脸”纷纷飘到她身边,像要把她托起来。李导游终于反应过来,挣扎着嘶吼:“你骗我!你把小丫还给我!”藤蔓却突然收紧,割破了他的喉咙,鲜血滴在地上,被那些“假脸”争先恐后地吸舐,每张脸都变得更红,像活过来一样。

  “别冲动!”陆疤姐拉住想冲上去的林野,指了指假童魂身后——210房的后墙突然裂开道缝,缝里透出微弱的红光,隐约能看见个穿红色嫁衣的女人身影,正贴着墙站着,手里攥着块绣着鸳鸯的红帕子,“里面还有东西,是真的鬼物,不是残魂造的假货。”

  假童魂似乎也怕那道墙缝里的东西,尖啸一声,化作一缕黑烟钻进铜镜里,铜镜“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镜面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半张人皮——是张女人的脸,眼角有颗痣,和刚才墙缝里女人的轮廓隐隐重合。

  “这是‘红妆鬼’的脸。”苏九璃蹲下身,不敢碰那半张人皮,“古籍里记载过,戏楼里要是死过穿嫁衣的女人,就会形成‘红妆鬼’,她的执念是‘找新郎’,但更怕无面伶人——因为她的脸,就是被伶人剥走的。”

  墙缝里的红光越来越亮,穿红色嫁衣的女人慢慢走了出来。她叫沈秋娘,头发盘得整齐,头上插着褪色的银簪,嫁衣的领口处绣着“李”字,和李导游妹妹肚兜上的“李”字一样。“你们终于发现了。”沈秋娘的声音平静,却带着股化不开的怨,“李导游不是被伶人骗,是他主动和伶人做的交易——三年前,我是他的未婚妻,本该在戏楼办婚礼,可他为了救被火烧伤的妹妹,答应伶人,用我的脸换小丫的命,还把我推到灶台里烧死,让我变成‘红妆鬼’,替他守着210房的‘脸库’。”

  阿吉吓得浑身发抖,躲在陆疤姐身后:“那、那刚才的假童魂……”

  “是伶人用我的执念造的。”沈秋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的脸是完整的,眼角的痣清晰可见,“伶人剥了我的脸,却没扔掉,而是用它造了假童魂,骗李导游一直替她收集游客的执念。而我,被李导游封在墙缝里,每天看着他用别人的命换‘假希望’,直到刚才你们撞开210房,我才能出来。”

  林野突然想起血门提示一“导游是给伶人找‘脸’的”——原来“找脸”不是找无面伶人的脸,是找沈秋娘的脸,李导游以为只要凑够十二张游客的“假脸”,就能换回沈秋娘的真脸,再用真脸救妹妹,却不知道从一开始,伶人就没打算还他任何东西,只是在利用他的“痴念”,收集足够的执念,冲破戏楼的封印。

  “现在该明白血门的‘鬼物杀剹法则’了吧。”沈秋娘的目光扫过四人,“这扇门里有两个鬼物:无面伶人靠‘贪、怯、痴’三执念活,我靠‘怨’活;法则就是‘鬼物互噬,人作筹码’——伶人想吞了我,我想吞了伶人,而你们和李导游,就是我们互噬时用的筹码,谁先拿到足够的筹码,谁就能赢。”

  李导游躺在地上,喉咙的血还在流,他看着沈秋娘,眼里满是悔恨:“秋娘,我错了……我不该信伶人,不该害你……”

  “晚了。”沈秋娘的声音冷了下来,嫁衣突然无风自动,飘向李导游,“伶人刚才已经吸了胖子的‘贪念’,现在又吸了你的‘痴念’,很快就会来找我要‘怨念’。你们要是想活,就得帮我——找到伶人藏在戏楼正厅的‘脸匣’,里面装着我的真脸,只要毁了真脸,假童魂就会消失,伶人的力量就会减弱,到时候,我们才有机会破局。”

  林野攥紧手里的门栓,胸口的“天信”纹路突然发烫——他终于懂了这扇血门的诡异之处:没有明确的生路,只有鬼物之间的博弈,人类不能对抗厉鬼,只能在博弈中找缝隙,用鬼物的执念对付鬼物。而沈秋娘的话,到底是真的破局线索,还是另一个陷阱,谁也不知道。

  夜色渐深,戏楼正厅传来伶人嘶哑的戏腔,这次唱的是《还魂记》的末段:“脸也归,魂也归,十二筹码换门开……”沈秋娘的嫁衣飘得更快,缠住李导游的身体,将他往墙缝里拖:“没时间了,你们要么帮我毁了‘脸匣’,要么就等着被伶人当成下一个筹码——选吧。”

  林野看向苏九璃,她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张符纸——不是引火符,是从古籍里抄的“辨魂符”:“先去正厅看看,用符纸辨辨‘脸匣’的真假。要是沈秋娘没骗我们,毁了脸匣就是生路;要是她骗我们,至少能摸清伶人的底细。”

  四人跟着沈秋娘往正厅走,走廊里的灯笼全灭了,只有沈秋娘嫁衣上的红光在前面引路。李导游被藤蔓拖着,嘴里不停念叨着“对不起”,像个提线木偶。林野走在最后,回头看了眼210房——地上的“假脸”还在打转,每张脸的眼窝里,都映着伶人诡异的笑,仿佛在说:“筹码们,游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