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面伶人的午夜戏楼第226章 诈门探秘,空洞眸中藏鬼戏-《诡语迷镜》

  一楼走廊的青灯笼忽明忽暗,穿黑夹克的张磊攥着那半块沾了铅粉烬的荷包,指节捏得发白。工装裤男人化作灰的场景还在眼前晃——405房的“镜”形血影里,男人的手刚碰到荷包上的银线,半个身子就簌簌往下掉灰,只剩喉咙里挤出半句“针脚错了”,便成了嵌在地板缝里的焦粉。

  “必须找到下一个‘补针人’。”张磊咬着牙,目光扫过走廊门牌,最终停在106房——昨晚领房时,他见过房里的人,是个穿灰布衫的中年男人,叫老周,手里总攥着本泛黄的戏本,翻来覆去只看《牡丹亭》第三折,像有什么执念。

  他把美工刀藏进袖口,抬手叩门,节奏刻意放得轻缓,避开了“三叩七响”的忌讳:“老周?我是405的张磊,刚才103房出事了,姜湄她……她没了!我看见那东西往你这边来,快开门,咱们合计合计怎么躲!”

  门板后静了两秒,接着传来“吱呀”一声,门开了道半尺宽的缝。老周站在门后,灰布衫的领口沾着点暗红,和荷包上的银线颜色相近,手里还攥着那本戏本,书页被翻得卷了边,第三折的位置夹着片干枯的牡丹花瓣——花瓣边缘泛黑,像被铅粉烬烧过。

  “躲不掉的。”老周的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眼睛盯着张磊手里的荷包,瞳孔缩了缩,“那东西要补完《牡丹亭》,缺了‘柳梦梅’的戏份,姜湄是‘旦角’,补完了就该找‘生角’。你手里的荷包,是姜湄绣的‘引纹’,银线缠上谁,谁就是下一个‘补针人’。”

  张磊心里一紧,面上却装出慌神的样子,往前凑了凑:“我不懂什么生角旦角!你手里的戏本是不是有说法?昨晚我看见你翻了半宿,肯定知道怎么躲!求你指条明路,我……我不想变成灰!”

  老周的目光落在戏本第三折的唱词上,指尖划过“似这般花花草草由人恋,生生死死随人愿”,声音突然低了下去:“要躲,得找‘未画完的脸谱’。戏台后台那口破妆奁里,有张苏玉娘的半脸画像,画像右眼的位置是空的,只要用‘执念者’的银线补上,就能暂时骗住它——但银线得是‘自愿献祭’的,强抢的没用。”

  张磊眼睛一亮,刚要追问“自愿献祭”是什么意思,却突然发现老周的眼神变了——刚才还带着点慌意的眸子,此刻变得空洞洞的,像两口没底的深潭,瞳孔里映着的走廊灯笼光,竟慢慢凝成了“镜”形,和木板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老周的灰布衫领口,那点暗红正慢慢往下淌,不是血,是掺了铅粉烬的红纹,顺着衣襟往下爬,爬到袖口时,竟化作根细细的银线,悄无声息地往张磊手腕缠来——和工装裤男人被缠时的银线,分毫不差!

  “你……你不是老周!”张磊猛地往后退,袖口的美工刀“哐当”掉在地上,“老周的戏本夹着牡丹花瓣,你夹的是……是铅粉烬!”

  “老周早就‘补完戏’了。”老周的声音突然变了,黏糊糊的,像苏玉娘的戏腔,空洞的眸子里,慢慢浮起个无面脸谱的影子,“他执念于唱完第三折,银线一缠,就变成了妆奁里的灰。我是‘戏引’,替苏玉娘找‘生角’——你手里的荷包,绣的是‘柳梦梅’的脸谱,银线已经缠上你了,跑不掉的。”

  张磊只觉得后背发凉,转身就往楼梯口跑,耳边还跟着老周的戏腔:“跑吧……跑到二楼,还有‘镜’在等你……”

  他跌跌撞撞冲上二楼,扶着栏杆大口喘气,回头看时,一楼走廊的青灯笼已经灭了大半,106房的门敞着,里面空荡荡的,只有那本戏本摊在地上,第三折的唱词上,覆着层薄薄的铅粉烬,像有人刚用灰写过字。

  “咚。”

  身后传来一声轻响,张磊猛地回头——203房的门虚掩着,门缝里渗出些暗红的液体,正慢慢聚成“镜”形,形影里,隐约能看见老周空洞的脸,正对着他笑。

  而此时,302房里,林野正用针挑开荷包上的银线——线芯里裹着根极细的黑发,和老周灰布衫上沾的一模一样。“张磊上钩了。”他把银线凑到铜铃前,铃身瞬间发烫,铃芯晃得叮响,“老周不是人,是苏玉娘的‘戏引’,专挑攥着‘引纹物’的人骗消息——他说的‘自愿献祭’,是骗张磊主动把执念交出去,好让银线缠得更紧。”

  苏九璃盯着戏本复印件上的第三折唱词——老周之前翻的段落,正好是柳梦梅拾到杜丽娘画像的戏份。“苏玉娘要补的是‘寻梦’戏。”她指着唱词里的“画像”二字,“老周说的‘半脸画像’,就是戏里的关键,苏玉娘要找‘柳梦梅’替她寻回画像,补完这段,戏就快唱完了。”

  陆疤靠在门框上,指尖夹着片从二楼栏杆上捡的铅粉烬——灰里裹着点布料纤维,和张磊夹克的质地一样。“张磊跑不到三楼。”她声音冷了些,“二楼的‘镜’比一楼多,他身上有银线,‘戏引’一追,他就会撞进‘镜’里,变成下一个‘引纹’。”

  陈溪攥着红绳,突然发现银铃晃得厉害,铃身沾着的铅粉烬,慢慢拼出个“203”的房号。“他要进203房了。”她声音发颤,“那间房的木柜后,是不是也有‘镜’?”

  林野点头,目光落在楼梯口的方向——那里已经飘来股焦脂味,和苏玉娘的戏腔混在一起,越来越近:“苏玉娘在赶戏,等张磊变成‘生角’的灰,下一个,就该轮到有‘执念’的人了——比如,攥着红绳的陈溪,或者……藏着秘密的前台。”

  阿吉怀里的铜铃突然剧烈晃动,铃身的“苏”字刻痕越来越红,像被血浸透,而二楼传来张磊的惨叫,混着老周的戏腔,在戏楼里绕着圈:“找到你了……柳梦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