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甜杆子-《东北大姨捡到个丧尸闺女》

  天儿一凉快,屯子里就忙活开了。眼瞅着苞米棒子越来越沉,秋收的脚步近了。各家各户开始翻箱倒柜,找出闲置了近一年的农具,该修的修,该磨的磨。男人们围着磨刀石吭哧吭哧地磨镰刀,女人们则忙着准备秋收时往地里送的干粮和咸菜。

  程秋霞也翻出了自己那身洗得发白的劳动布裤子和小碎花的长袖衬衫,准备下地干活的行头。她给程飞也套上了一件用旧衣服改的、同样是小碎花但颜色更鲜亮点的长袖褂子,免得玉米叶子划伤她细嫩的皮肤。程飞看着自己身上和程秋霞“同款”的花衣裳,虽然不明白为啥要穿这么厚,但觉得挺新奇,揪着衣角看了半天。(′?w?`)?

  这天下午,程秋霞带着程飞去前院帮李风花家搓玉米——把去年留的玉米种棒子上的干玉米粒搓下来,准备明年用。几个女人围坐在李风花家院子里的草席上,中间堆着小山似的玉米棒子,手里拿着专用的玉米穿子——一种带尖头的铁制工具,或者直接用手搓,玉米粒噼里啪啦地掉进盆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程飞也分到一个小板凳,坐在程秋霞旁边,怀里被塞了一个最小的玉米棒子。程秋霞手把手教她:“飞飞,看妈,这样,用这个尖尖往下一捅,再一拧,粒儿就下来了。”

  程飞学着样子,拿起那个对她来说有点沉的玉米穿子,对准玉米棒子,用力一捅——没捅对地方,穿子滑开了。她又试了一次,这次力气用大了,只听“咔嚓”一声,玉米棒子直接从中间断成了两截,玉米粒崩得到处都是,有几颗还溅到了旁边正埋头苦干的李风花脸上。

  李风花:“……”

  程秋霞:“……”

  程飞看着手里断成两截的玉米棒子,又看看崩飞的玉米粒,小脸上满是茫然和无辜。

  “哎呦我的小祖宗!”程秋霞赶紧把“凶器”从程飞手里拿过来,“你这手劲儿也太虎了,这哪是搓玉米,你这是拆房子啊。”

  李风花抹了把脸,看着地上崩散的玉米粒,也乐了:“行啊飞飞,没看出来,平常慢吞吞的,还是个大力士啊,以后咱屯子掰苞米就靠你了,你往地头一站,苞米杆子自己就倒了。”

  周围几个媳妇都笑得前仰后合。程飞看着大家笑,虽然不明白笑点在哪,但也跟着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

  程秋霞不敢再让她碰工具了,给她抓了一把已经搓下来的玉米粒,让她在旁边玩。程飞就坐在小板凳上,一颗一颗地捏着金灿灿的玉米粒玩,偶尔趁人不注意,偷偷塞一颗到嘴里嚼。玉米粒硬邦邦的,没啥味道,但她嚼得津津有味,像是在品尝什么美味零食。( ̄~ ̄)嚼。

  王淑芬看着程飞那认真的小模样,笑道:“秋霞,你家飞飞真好养活,给把生玉米粒都能玩半天,还能自己磨牙。”

  “可不是嘛,省心。”程秋霞嘴上这么说,心里却琢磨,这孩子好像对食物的硬度要求特别高?以前啃冻梨、嚼生地瓜好像也挺带劲。“这孩子牙口是越来越厉害了。”

  正说着,铁蛋和狗剩疯跑进来,满头大汗,嚷嚷着渴了。李风花给他们舀了瓢凉水,两人咕咚咕咚灌下去。铁蛋一抹嘴,看到程飞在玩玉米粒,眼珠一转,凑过去神秘兮兮地说:“飞飞,别玩这个了,没意思,哥带你去个好地方,有‘甜杆儿’。”

  (作者:有的地方甘蔗的土叫法也是甜杆,我们这说的甜杆是指甜的高粱杆或玉米杆。)

  程飞对“甜”字毫无抵抗力,立刻放下玉米粒,眼巴巴地看着铁蛋。

  程秋霞抬头问:“铁蛋,你又想啥幺蛾子?哪来的甜杆儿?”

  铁蛋拍着胸脯保证:“就后趟房老孙家自留地边上,有几根没长好的高粱,杆子可甜了,我们就去撅两根,不祸害庄稼。”

  程秋霞想着就在屯子里,离得近,便嘱咐道:“行,去吧,看着点飞飞,别让她摔沟里。撅完赶紧回来。”

  铁蛋响亮地应了一声,拉着程飞和狗剩就跑了。

  到了地方,果然有几株细弱的高粱,穗子没长起来,但杆子看着挺粗壮。铁蛋经验老到,挑了一根,用脚踩住根部,双手用力一撅——“咔嚓”,一根高粱杆就到手了。他利落地剥掉叶子,折成几截,分给狗剩和程飞。

  “喏,咬这头,吸里面的水,甜着呢。”铁蛋示范了一下。

  狗剩也学着他的样子吃起来。程飞拿着那截高粱杆,看了看,然后张开嘴,嗷呜一口,像啃骨头一样,直接咬在了硬邦邦的杆子上。

  “嘎嘣——”一声脆响。

  铁蛋和狗剩都惊呆了!Σ(°△°|||)︴

  只见程飞面不改色,用她那一口小白牙,像啃黄瓜似的,“咔嚓咔嚓”几下,就把那截坚硬的高粱杆咬碎了一大块,在嘴里嚼得嘎嘣脆,汁水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来,她还不忘吸溜一下。

  铁蛋看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飞……飞飞……你牙不疼啊?”

  狗剩也结结巴巴:“这……这能直接啃?我爹说能把牙崩飞了。”

  程飞嚼着嘴里带着清甜汁液的纤维渣子,觉得这“甜杆儿”味道不错,比生玉米粒好吃多了。她看着目瞪口呆的铁蛋和狗剩,含糊地说:“甜……好吃……” 然后继续“咔嚓咔嚓”。

  铁蛋和狗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深深的震撼和一丝崇拜,这飞飞妹妹,果然不是一般人,牙口也太好了。

  等三个孩子一人啃完一根“甜杆儿”,铁蛋和狗剩是吸汁,程飞是连汁带渣一起嚼了吃了。回到李风花家院子时,程秋霞看到程飞嘴角残留的绿色渣子和一脸满足的样子,吓了一跳:“飞飞,你吃啥了?”

  铁蛋抢着回答,语气带着夸张:“程姨,飞飞她把甜杆儿直接啃着吃了,嘎嘣脆,跟嚼黄瓜似的。”

  院子里的大人们又是一阵爆笑。赵媒婆笑得直拍大腿:“哎呦我的老天爷,秋霞你家这闺女,真是……真是牙口赛过小毛驴啊。”

  程秋霞也是哭笑不得,拉过程飞检查她的牙,还好,一颗没崩,依旧白白齐齐的。她戳着程飞的脑门:“你呀你,真是个活宝。以后可不能啥都往嘴里塞,听见没?”

  程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心里却觉得,那个叫“甜杆儿”的东西,味道真不赖,下次还想吃。(ˉ﹃ˉ)正好磨磨最近总痒痒的牙。

  夕阳西下,女人们搓完了玉米,收拾家伙准备回家。程秋霞牵着程飞,走在洒满金色余晖的屯子土路上。程飞一边走,一边还在回味“甜杆儿”的滋味,小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

  屯子里炊烟袅袅,空气中弥漫着晚饭的香气。这个年代特有的、质朴而充满生命力的气息,包裹着这个小小的屯子,也包裹着正在一点点变得“像个人样”的程飞。她的特别之处,在屯里人看来,不过是孩子家的虎气和小怪癖,反而成了平淡日子里最生动的笑料和点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