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甄嬛传(12)-《综景:异的浮生》

  康熙眼中的“谪仙”,正在悄然褪去羽衣,生出淬毒的鳞甲。那一夜,胤礼对着铜镜,看着镜中那张日渐长开、糅合了少年清隽与某种妖异风致的脸,露出了穿越以来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笑容——冰冷,妖娆,带着毁灭一切的决绝。

  既然这江山将他视为玩物,那他便做了这倾覆江山的妖孽!

  他的转变是细微而致命的。依旧是素雅的衣袍,但材质更柔软,剪裁更贴身,行动间不经意勾勒出日渐挺拔的腰线。依旧是谦恭的举止,但低眉顺眼间,眼波流转,偶尔抬眼一瞥,那眸中不再是惊惧或疏离,而是蒙着一层水色氤氲的、若有若无的诱惑,像初春的潭,表面平静,底下却暗流汹涌。他不再刻意避开康熙的触碰,有时在递送书卷或奉茶时,指尖会“无意”地轻轻擦过康熙的手背,留下转瞬即逝的、羽毛般的痒。

  康熙何等敏锐,几乎立刻捕捉到了这种变化。他先是惊疑,审视,但很快,一种更强烈的、混合着征服欲与好奇心的兴奋取代了疑虑。这只他亲手“打磨”的雀儿,似乎终于开窍了,而且开出了超出他预期的、妖异迷人的花朵。这比单纯的顺从更让他心醉神迷。

  一日,胤礼奉诏在养心殿陪康熙鉴赏一幅新得的《韩熙载夜宴图》。他站在康熙身侧,微微倾身,指着画中一处细节,衣袖滑落,露出一截白玉般的手腕,声音轻柔似耳语:“皇阿玛您看,这乐伎的眼神,看似沉醉,实则空茫,繁华之下,尽是虚妄……就像这紫禁城的夜,再如何笙歌鼎沸,也掩不住骨子里的冷。”

  他的气息拂在康熙耳畔,带着少年特有的清冽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药香(他仍在服用太医院开的“安神”汤药,但其中几味,已被他暗中替换成了性温却长期服用会侵蚀心脉的药材)。康熙侧过头,便能看见他近在咫尺的侧脸,睫毛长而密,鼻梁挺秀,唇色是淡淡的樱粉,因说话而微微开启,诱人采撷。

  “哦?胤礼竟有如此感悟?”康熙的声音有些低哑,目光深邃地锁住他,那只放在御案上的手,指节微微收紧。

  “儿臣胡言乱语罢了。”胤礼适时地垂下头,露出一段白皙脆弱的脖颈,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惶恐与依赖,“只是每每夜深人静,想起皇阿玛日理万机,独撑这偌大江山,心中便……便觉酸楚。只恨自己年幼力薄,不能为皇阿玛分忧万一。”

  他以关心为名,行撩拨之实。既点明了康熙的孤独(这是康熙的软肋),又示弱般地表达了自己的无能为力,激发对方的怜惜与……更深的掌控欲。

  康熙果然动容,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停留的时间更长了些:“你有此心,朕心甚慰。”他的拇指,甚至在那单薄的肩胛上轻轻摩挲了一下,“分忧之事,来日方长。你……很好。”

  “很好”二字,意味深长。胤礼知道,鱼儿上钩了。

  他不仅对康熙如此,对其他人,也开始了精密的算计。面对胤禛冰冷的审视,他不再回避,反而会抬起那双雾气昭昭的眼,带着几分无辜的委屈,轻声问:“四哥为何总是这般看着弟弟?可是弟弟做错了什么?”那神情,足以让任何铁石心肠的人产生一瞬间的动摇,也让胤禛的怀疑如同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

  而对胤禩虚伪的关怀,他则报以更加柔弱、更需要庇护的姿态,甚至偶尔会“不小心”流露出对康熙“过度关注”的“恐惧”与对胤禩的隐隐依赖,让胤禩觉得有机可乘,更加卖力地在他与康熙之间煽风点火,却不知自己也在被利用。

  胤礼就像一株悄然绽放的罂粟,美丽,柔弱,却浑身是毒。他用自己的美貌、聪慧和伪装出的依赖作为武器,精心编织着一张情欲与阴谋的大网。他迎合着康熙的欲望,却又在细微处挑战着他的底线;他挑动着阿哥们的嫉妒与野心,让他们在争夺中互相消耗。

  夜深人静时,他会在灯下细细翻阅能够接触到的奏折副本(通过收买的小太监),了解朝局动向,寻找这个庞大帝国的脆弱节点。他会用只有自己才懂的简体字,在佛经的空白处,记录下某些官员的隐秘、某些政策的弊端、某些潜在的危机。这些,都将是他未来点燃燎原之火的火种。

  “爱新觉罗·玄烨,”他对着镜中那张越来越妖媚的脸,无声低语,眼神冷冽如刀,“你不是视这江山如囊中之物,视我如禁脔吗?我便让你看看,你这江山,是如何在你最宠爱的‘玩物’手中,一步步走向崩塌的。”

  画皮之下,噬心之毒,已悄然蔓延。这场清醒的沉沦,已演变为一场针对整个爱新觉罗王朝的、华丽而残酷的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