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萧景琰果然摆足了“大小姐”派头,点名要阿异陪同游览七侠镇。佟湘玉虽忧心东厂眼线,但更不敢得罪这尊大佛,只得千叮万嘱,让白展堂暗中跟着,美其名曰“保护”。
于是,七侠镇街头出现了颇为诡异的一幕:前方,“云安公主”萧景琰兴致勃勃,对街边杂货、小吃摊指指点点,阿异则面无表情地跟在半步之后,手里渐渐提满了各种“小姐一时兴起”买下的小玩意儿。而十几步外,白展堂借着人群遮掩,时而蹲下系鞋带,时而假装在摊贩前挑挑拣拣,眼神却像钩子一样钉在两人身上。
“阿异,你看这泥人捏得像不像你?”萧景琰拿起一个表情苦哈哈的泥人,在阿异脸旁比划,笑靥如花。
阿异嘴角微抽:“……小姐说像就像。”
远处,白展堂酸得牙都快倒了,低声对旁边卖炊饼的大爷抱怨:“啧,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行至一僻静茶摊歇脚,萧景琰借着喝茶的掩护,压低声音:“曹无庸的人分了三拨,一拨在客栈附近,一拨在镇口,还有两个一直跟着我们。”
阿异目光扫过不远处两个假装看杂耍的汉子,微微颔首:“嗯。他们在等,等我们露出破绽,或者……等援兵。”
“不能再等了。”萧景琰放下茶碗,眼神一凛,“必须主动出击,搅乱他们的布置。今晚我想办法引开客栈附近的耳目,你去镇口,制造点混乱,但别伤人,只需让他们以为我们要连夜出逃即可。”
“调虎离山?”阿异立刻会意,“然后呢?”
“然后,我们去一个地方。”萧景琰指尖蘸了茶水,在桌上飞快地写了个地名,又迅速抹去,“那里,或许有我们需要的‘答案’。”
两人低声商议,落在远处白展堂眼里,就成了“耳鬓厮磨”,气得他一把抢过卖茶老翁刚沏的茶灌了下去,烫得直吐舌头。
是夜,月黑风高。将近子时,同福客栈后院忽然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接着是器物落地的碎裂声。埋伏在外的东厂番子精神一振,只见一道纤细的身影(穿着萧景琰白日那身醒目衣裙)慌慌张张地翻过后墙,朝着镇外山林跑去!
“追!”几个黑影立刻悄无声息地尾随而去。
几乎同时,七侠镇镇口方向,突然火光一闪,接着是粮草垛被点燃的爆裂声和人群的惊呼!“走水啦!”守在此处的番子一愣,下意识朝着火光处奔去。
客栈内,真正的萧景琰已换上一身利落的夜行衣,与同样黑衣蒙面的阿异在二楼窗口汇合。
“得手了,楼下和镇口的钉子应该都被引开了。”阿异低语。
萧景琰点头:“走!”
两人如狸猫般滑出窗口,借着夜色掩护,朝着与“逃窜”方向截然相反的镇西疾行。他们的目标,是镇上废弃已久的关帝庙。
而此刻,本该在房中睡觉的白展堂,正蹲在客栈屋顶,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又扭头看看镇外山林和镇口的火光,一拍脑门:“好家伙!声东击西,暗度陈仓!这俩人是把三十六计当饭吃了啊!”他犹豫片刻,一咬牙,也施展轻功,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他倒要看看,这俩人深更半夜摸去那破庙搞什么名堂!
关帝庙残破不堪,蛛网密布。月光透过破顶照在斑驳的关公像上,平添几分阴森。
萧景琰熟门熟路地走到神像后,摸索片刻,竟打开了一道隐蔽的暗门,露出一条向下的石阶。
“这是我离宫前,一位忠于我的老内侍留下的联络点,只有我知道。”萧景琰解释道,率先走入。
密室内有微弱的油灯,陈设简单,只有一桌一椅,壁上却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与线路,似乎是某种地图或暗号。萧景琰走到墙边,仔细辨认着,手指在其中几条线上划过,脸色越来越凝重。
“果然……曹无庸调动了附近卫所的一小队骑兵,最快明晚就能到七侠镇。他这是要强行拿人,甚至不惜……屠镇灭口,再栽赃给流寇。”萧景琰的声音带着寒意。
阿异眼神一厉:“他敢!”
“他有什么不敢?只要拿到《天机秘典》和我,死一个小镇上的人,在东厂督主眼里,不过是必要的代价。”萧景琰冷笑,“我们必须在他援兵到来前,解决这个麻烦。”
他转向阿异,目光灼灼:“我有一个计划,但很冒险,需要你配合,也需要……赌一把。”
“赌什么?”
“赌我父皇,对这本秘籍的真相,至少还存有一丝顾忌,或者说,对东厂的势力膨胀,已心生警惕。”萧景琰道,“我们要把曹无庸‘请’进客栈,当众‘献’上《天机秘典》残页。”
阿异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你要逼宫?在这么个小客栈里?”
“不是逼宫,是敲山震虎,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萧景琰眼神锐利,“曹无庸代表东厂,我们代表‘真相’和……潜在的皇家威严。当着佟掌柜他们的面,我们把事情闹大,把水搅浑。东厂再嚣张,也不敢当着这么多‘证人’的面,明火执仗地屠杀可能知晓‘皇家秘辛’的平民。我们要赌的,是曹无庸不敢将事情做绝,赌他需要将‘完整的’我和‘完整的’秘籍带回去交差,而不是两具尸体和一堆灰烬。”
这个计划大胆而疯狂,几乎是将所有人的性命都押了上去。但眼下,似乎也没有更稳妥的办法了。阿异看着萧景琰在灯光下坚定而明亮的眼睛,那里面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让他想起皇宫月下那个敢于邀请贼人对饮的“公主”。
“好。”阿异再次点头,这一次,没有犹豫,“我陪你赌。”
就在这时,密室外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响动!阿异反应极快,瞬间吹熄油灯,将萧景琰拉至身后,手中已扣住几枚算珠。
“是我!老白!”门外传来白展堂压低的声音,带着几分尴尬和急切,“你俩别躲了!赶紧出来!东厂的人好像发现中计了,正朝这边搜过来!”
阿异和萧景琰对视一眼,心中俱是一沉。计划,恐怕要提前了。
三人迅速离开关帝庙,消失在夜色中。
        于是,七侠镇街头出现了颇为诡异的一幕:前方,“云安公主”萧景琰兴致勃勃,对街边杂货、小吃摊指指点点,阿异则面无表情地跟在半步之后,手里渐渐提满了各种“小姐一时兴起”买下的小玩意儿。而十几步外,白展堂借着人群遮掩,时而蹲下系鞋带,时而假装在摊贩前挑挑拣拣,眼神却像钩子一样钉在两人身上。
“阿异,你看这泥人捏得像不像你?”萧景琰拿起一个表情苦哈哈的泥人,在阿异脸旁比划,笑靥如花。
阿异嘴角微抽:“……小姐说像就像。”
远处,白展堂酸得牙都快倒了,低声对旁边卖炊饼的大爷抱怨:“啧,光天化日,成何体统!”
行至一僻静茶摊歇脚,萧景琰借着喝茶的掩护,压低声音:“曹无庸的人分了三拨,一拨在客栈附近,一拨在镇口,还有两个一直跟着我们。”
阿异目光扫过不远处两个假装看杂耍的汉子,微微颔首:“嗯。他们在等,等我们露出破绽,或者……等援兵。”
“不能再等了。”萧景琰放下茶碗,眼神一凛,“必须主动出击,搅乱他们的布置。今晚我想办法引开客栈附近的耳目,你去镇口,制造点混乱,但别伤人,只需让他们以为我们要连夜出逃即可。”
“调虎离山?”阿异立刻会意,“然后呢?”
“然后,我们去一个地方。”萧景琰指尖蘸了茶水,在桌上飞快地写了个地名,又迅速抹去,“那里,或许有我们需要的‘答案’。”
两人低声商议,落在远处白展堂眼里,就成了“耳鬓厮磨”,气得他一把抢过卖茶老翁刚沏的茶灌了下去,烫得直吐舌头。
是夜,月黑风高。将近子时,同福客栈后院忽然传来一声女子的惊呼,接着是器物落地的碎裂声。埋伏在外的东厂番子精神一振,只见一道纤细的身影(穿着萧景琰白日那身醒目衣裙)慌慌张张地翻过后墙,朝着镇外山林跑去!
“追!”几个黑影立刻悄无声息地尾随而去。
几乎同时,七侠镇镇口方向,突然火光一闪,接着是粮草垛被点燃的爆裂声和人群的惊呼!“走水啦!”守在此处的番子一愣,下意识朝着火光处奔去。
客栈内,真正的萧景琰已换上一身利落的夜行衣,与同样黑衣蒙面的阿异在二楼窗口汇合。
“得手了,楼下和镇口的钉子应该都被引开了。”阿异低语。
萧景琰点头:“走!”
两人如狸猫般滑出窗口,借着夜色掩护,朝着与“逃窜”方向截然相反的镇西疾行。他们的目标,是镇上废弃已久的关帝庙。
而此刻,本该在房中睡觉的白展堂,正蹲在客栈屋顶,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又扭头看看镇外山林和镇口的火光,一拍脑门:“好家伙!声东击西,暗度陈仓!这俩人是把三十六计当饭吃了啊!”他犹豫片刻,一咬牙,也施展轻功,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他倒要看看,这俩人深更半夜摸去那破庙搞什么名堂!
关帝庙残破不堪,蛛网密布。月光透过破顶照在斑驳的关公像上,平添几分阴森。
萧景琰熟门熟路地走到神像后,摸索片刻,竟打开了一道隐蔽的暗门,露出一条向下的石阶。
“这是我离宫前,一位忠于我的老内侍留下的联络点,只有我知道。”萧景琰解释道,率先走入。
密室内有微弱的油灯,陈设简单,只有一桌一椅,壁上却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与线路,似乎是某种地图或暗号。萧景琰走到墙边,仔细辨认着,手指在其中几条线上划过,脸色越来越凝重。
“果然……曹无庸调动了附近卫所的一小队骑兵,最快明晚就能到七侠镇。他这是要强行拿人,甚至不惜……屠镇灭口,再栽赃给流寇。”萧景琰的声音带着寒意。
阿异眼神一厉:“他敢!”
“他有什么不敢?只要拿到《天机秘典》和我,死一个小镇上的人,在东厂督主眼里,不过是必要的代价。”萧景琰冷笑,“我们必须在他援兵到来前,解决这个麻烦。”
他转向阿异,目光灼灼:“我有一个计划,但很冒险,需要你配合,也需要……赌一把。”
“赌什么?”
“赌我父皇,对这本秘籍的真相,至少还存有一丝顾忌,或者说,对东厂的势力膨胀,已心生警惕。”萧景琰道,“我们要把曹无庸‘请’进客栈,当众‘献’上《天机秘典》残页。”
阿异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你要逼宫?在这么个小客栈里?”
“不是逼宫,是敲山震虎,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萧景琰眼神锐利,“曹无庸代表东厂,我们代表‘真相’和……潜在的皇家威严。当着佟掌柜他们的面,我们把事情闹大,把水搅浑。东厂再嚣张,也不敢当着这么多‘证人’的面,明火执仗地屠杀可能知晓‘皇家秘辛’的平民。我们要赌的,是曹无庸不敢将事情做绝,赌他需要将‘完整的’我和‘完整的’秘籍带回去交差,而不是两具尸体和一堆灰烬。”
这个计划大胆而疯狂,几乎是将所有人的性命都押了上去。但眼下,似乎也没有更稳妥的办法了。阿异看着萧景琰在灯光下坚定而明亮的眼睛,那里面有一种破釜沉舟的勇气,让他想起皇宫月下那个敢于邀请贼人对饮的“公主”。
“好。”阿异再次点头,这一次,没有犹豫,“我陪你赌。”
就在这时,密室外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响动!阿异反应极快,瞬间吹熄油灯,将萧景琰拉至身后,手中已扣住几枚算珠。
“是我!老白!”门外传来白展堂压低的声音,带着几分尴尬和急切,“你俩别躲了!赶紧出来!东厂的人好像发现中计了,正朝这边搜过来!”
阿异和萧景琰对视一眼,心中俱是一沉。计划,恐怕要提前了。
三人迅速离开关帝庙,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