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他毁我,也抱我-《暗夜驯主:秦爷的疯犬在弑吻》

  “故友。”

  这两个字像两根烧红的钢针,扎进沈妄的眼睛里。

  沈妄靠在冰冷的椅背上,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冲上头顶,又在下一秒退得一干二净,手脚冰凉得吓人。

  秦振邦的故友。

  所以,那张照片不是意外,不是试探,是真的。

  秦彻的父亲,和他自己的父亲,真的是朋友。

  那他这十八年,算什么?

  一个被仇人的儿子捡回去,精心豢养,磨利爪牙,然后被告知去撕咬自己父亲挚友的家族?

  这算什么?

  这他妈算什么世纪大笑话?

  椅子发出刺耳的刮擦声,沈妄撑着桌子站起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秦彻带他去天文台,说“欢迎回家”。

  秦彻在陈列室舔掉他掌心的血,说“你的血只能为我而流”。

  秦彻用酒淋湿他的头发,说他的信仰“脏了”。

  骗子。

  骗子!

  这个男人,用一个精心编织了十八年的谎言,把他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一个小丑!

  胸口堵着一团东西,上不去,下不来,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在疼。

  他需要发泄。

  他需要疼痛。

  需要用更剧烈的,更真实的痛苦,来压住脑子里那根即将绷断的弦。

  沈妄转身,撞开房门。

  他没有穿鞋,赤着脚踩在冰冷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一路向下,走向位于别墅地下的训练室。

  ……

  “砰!”

  厚重的金属门在身后合拢,将所有的光亮和声音彻底隔绝。

  沈妄脱掉上衣,露出清瘦但布满旧伤的背脊。

  他没有做任何热身,径直走到单杠下,双臂用力,翻身而上。

  汗水很快就从额头滑落,流进眼睛里,带来一阵刺痛。

  但他不停。

  肌肉的酸胀和撕裂感,让他混乱的大脑得到了一丝喘息。

  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不够,还不够疼。

  他从单杠上跳下来,又冲向拳击沙袋。

  没有章法,没有技巧,只是用尽全力,一拳,又一拳地砸上去。

  “砰!”

  “砰!”

  沉重的击打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

  沙袋剧烈地晃动,带起的风刮过他汗湿的身体,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他不停地出拳,直到指骨的皮肤被磨破,渗出血来。

  可脑子里那些画面,那些声音,还是像附骨之蛆一样,死死地缠着他。

  【我全家被杀,你爹却和我爹是好兄弟?】

  【秦彻,你他妈到底把我当什么了!】

  “呕——”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从胃里翻涌上来,沈妄再也撑不住,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

  他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酸水灼烧着喉咙。

  身体的极限到了。

  精神的堤坝,在这一刻,彻底崩塌。

  他双腿一软,跪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冷汗一层层地往外冒,很快就浸透了头发和裤子。

  眼前的器械叠成一片黑影,地面的线条在扭曲。

  就在他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昏死过去的时候,训练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了。

  一道修长的影子,落在他蜷缩的身体上。

  沈妄甚至不用抬头,光是闻到空气中那股熟悉的,清冷的木质香气,就知道来人是谁。

  秦彻。

  身体的本能,那被镌刻进骨子里的服从,让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

  他不能让主人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

  他是刀,是武器。

  武器,是不能有崩溃这种情绪的。

  可是,他的手臂,他的腿,完全不听使唤,软得像一滩烂泥,只是徒劳地在地上撑了一下,就又重重地摔了回去。

  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他的面前。

  一双纤尘不染的黑色拖鞋,映入他模糊的视线。

  沈妄垂下头,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惩罚。

  是斥责?是羞辱?还是……直接的暴力?

  他等了很久。

  预想中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然后,他感觉自己悬空了。

  秦彻弯下腰,没有说一句话,直接将他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沈妄的身体僵住了。

  秦彻抱着他,并没有离开训练室,而是转身走了几步,靠着一面墙,坐了下来。

  他就那么坐在冰冷的地板上,让沈妄的整个身体都靠在他的怀里。

  沈妄的脸颊被迫贴在他的胸口。

  “咚……咚……咚……”

  隔着一层薄薄的真丝睡袍,秦彻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清晰地传进他的耳朵里。

  一下,又一下。

  蛮横地,强硬地,将他混乱失控的心跳,一点点带回正常的频率。

  一只手,落在了他的后背上。

  那只手很温暖,掌心带着薄茧,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他因颤抖而绷紧的背脊。

  那不是温柔的安抚,更像是在顺平一只炸了毛的野兽的皮毛。

  没有一丝情欲,也没有一丝怜惜。

  纯粹是主人对自己所有物的检查和修复。

  可对于此刻正漂浮在崩溃边缘的沈妄来说,这个怀抱,这沉稳的心跳,这带着绝对掌控意味的抚摸,成了他唯一的浮木。

  他能闻到秦彻身上好闻的味道,能感觉到他胸膛传来的体温。

  这一切都那么真实,真实到让他暂时忘记了那些足以将他撕碎的谎言和背叛。

  他身体的颤抖,竟然真的,一点点平息了下来。

  就在他快要沉溺在这种病态的安全感里时,秦彻的声音,在他耳边低低地响起。

  那声音带着一丝刚被吵醒的沙哑,却裹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记住,沈妄。”

  “只有我,能让你崩溃。”

  “也只有我,能让你平静。”

  这几句话,狠狠地烫在他的神经上,霸道,疯狂,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占有欲。

  是啊,把他逼疯的是秦彻。

  现在能让他冷静下来的,也是秦彻。

  这个男人,就是他的地狱,也是他唯一的天堂。

  沈妄在他怀里,第一次,没有挣扎,也没有回应。

  他只是闭上眼睛,贪婪地汲取着这份能让他暂时忘记一切的,带着浓烈占有气息的“安全感”。

  他知道,这是毒药。

  可他已经中毒太深,无药可解了。

  ……

  第二天清晨。

  沈妄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面无表情地站在餐厅里,为秦彻布好早餐。

  他看起来和往常没有任何不同,冷漠,顺从。

  昨晚那个在训练室里崩溃颤抖,缩成一团的脆弱影子,被他很好地藏了起来。

  秦彻坐在主位上,慢条斯理地切着盘子里的煎蛋。

  他抬起眼,目光在沈妄的脸上一扫而过。

  “昨晚睡得好吗?”

  “很好,主人,”沈妄垂着眼,声音平稳。

  秦彻没再说话,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沈妄站在他身侧,安静得像一尊雕塑。

  他的眼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深沉。

  昨晚的崩溃,和那个病态的怀抱,让他彻底想明白了一件事。

  他离不开秦彻。

  至少现在,他的身体,他的精神,都已经对这个主人产生了最可怕的依赖。

  这种依赖,是比铂金锁链更坚固的囚笼。

  他想要复仇,想要挖出十八年前所有的真相,想要站在秦彻面前,问他一句“为什么”。

  他就必须先挣脱这个囚笼,而要挣脱它,他就需要更强大的力量。

  强大到,足以摆脱这种深入骨髓的依赖,强大到,足以……与他的神明,分庭抗礼。

  沈妄的指尖,在裤缝边,微微蜷缩了一下。

  主人,你赐予我的痛苦,和这片刻的安宁。

  总有一天,我会原封不动地,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