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周边势力的惊恐-《大秦:我的秦律能斩神》

  陈县往东百余里,有一处名为“迷雾谷”的隐蔽山谷。

  谷内终年被白色瘴气笼罩,水汽在枝叶间凝结成水珠,滴落时发出“嘀嗒”轻响,更有楚地古老的巫术阵法层层笼罩,不仅能隐匿气息,还能制造幻象,便是最老练的猎户也只敢在谷外徘徊,绝不敢踏足半步。

  这里,正是项梁及其残部在陈县受挫后的藏身之所。

  谷深处的天然石窟被稍加修葺,石壁上挂着简陋的兽皮灯笼,昏黄的光线下,项梁正与几名核心子弟围坐在木案旁。

  案上摊着一张粗糙的舆图,标注着楚地旧部的零星据点。

  项梁身着素色深衣,虽仍有贵族的雍容,眉宇间却挥之不去的阴郁,眼底的疲惫更是昭示着自颍川兵败、陈县谋划落空后的窘迫。

  “依我之见,当务之急是联络九江郡的旧部,那里尚有三千子弟兵可用。”一名络腮胡汉子粗声说道,指了指舆图上的标记,“待兵力集结,再设法营救少主。”

  项梁尚未开口,忽然浑身一震,猛地站起身,动作之大险些掀翻木案!

  案上的竹简散落一地,他却浑然不觉,脸色骤变,豁然转头望向陈县的方向,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惊骇,连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一股庞大、冰冷、带着绝对“秩序”意味的力量波动,如同平静海面骤然升起的滔天巨浪,自陈县方向轰然扩散开来!

  即便相隔百里,即便有迷雾谷的巫阵隔绝,那力量的余波依旧如同无形的锥子,狠狠刺入他的感知,让他体内传承的楚地巫力都开始躁动不安!

  更让他心惊肉跳的是,山谷外围那几处由江东巫祝布设的隐匿阵法、迷惑幻象,在这股“秩序”力量扫过后,竟如同被石子搅乱的湖面,泛起剧烈的涟漪!

  阵法光芒明灭不定,原本浓郁的瘴气开始稀薄,甚至有几处幻象直接溃散,露出了谷内的真实景象——阵法效力已大打折扣!

  “怎么回事?!外围的阵法怎么不稳了?”

  “有外力干扰!是秦兵追来了吗?”

  石窟外传来子弟们的惊呼,脚步声与兵器碰撞声混杂在一起,一片骚动。

  项梁没有理会外面的混乱,他死死盯着陈县方向,感受着那令灵魂战栗的“秩序”力量,脸色变得无比难看。

  这股力量,他并不陌生——此前在陈县谋划巫蛊案时,便曾隐隐感知过其雏形,那时还只是微弱的“规则”气息,如今却变得如此浩大、纯粹,且带着不容置疑的侵略性!

  “是他……张苍!”项梁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声音里带着刻骨的寒意,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

  话音刚落,他身旁的空气突然一阵扭曲,淡青色的烟气汇聚成一道苍老的虚影——正是范增以秘术投射过来的意念分身。

  范增的虚影悬浮在半空,银须飘动,脸色同样凝重,他显然也感受到了那股弥漫天地的秩序余韵,沉声道:“此等力量……迥异于仙神的缥缈,超脱于巫鬼的阴邪,竟是以律法为根基,国运为引,民心为薪火……梁公,此子已非池中之物!”

  “先生也感受到了!”

  项梁猛地一拳砸在石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石屑簌簌掉落,“你看这谷外的阵法!我族传承百年的巫祭之术,在他这‘秩序’面前,竟有种天然被克制、被排斥的感觉!仿佛他存在的本身,就是为了否定我们赖以生存的规则!”

  他喘着粗气,眼中布满血丝,语气满是挫败与不甘:“陈县有他在,便如同铁桶一般!莫说救回籍儿,便是想派暗探靠近打探消息,恐怕刚入陈县境内,就会被这股力量察觉、锁定!陈县……已彻底不可图矣!”

  范增的虚影沉默片刻,银须微微颤动,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那叹息中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梁公所言极是。此前我们都低估了张苍,也低估了秦廷法吏一脉能走到的极致。他如今依托陈县‘无神区’,进可借国运压制四方,退可凭律法稳固根基,已然立于不败之地。单凭我们目前的残部,绝难与之抗衡。”

  项梁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范增的判断从无差错。

  他目光在舆图上扫过,眼中闪过狠厉与决绝,猛地抬头看向范增的虚影:“先生,此獠不除,必成我楚地复国、乃至天下反秦大势的心腹之患!他的‘法’,要断绝的不只是秦的敌人,更是所有不尊秦律、不行秦法的‘异类’——包括我们的巫术、方外的仙门、甚至各地的宗族势力!”

  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我们必须立刻改变策略!陈县暂且放下,籍儿的安危……只能再从长计议。当务之急,是动用所有能动用的关系,派出最得力的说客:一路去齐地联络田氏,他们与秦有血海深仇;一路去赵地说服旧族,他们急需外力支持;甚至……甚至要去联络那些隐藏在终南山、琅琊山的方外之人!”

  项梁眼中寒光四射,声音压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我们必须让所有人都明白张苍的威胁!他今日能镇魇犼,明日就能伐山破庙、绝地天通!待他将‘无神区’推广开来,天下将再无我等立锥之地!唯有联合所有能联合的力量,共抗此獠,方能有一线生机!”

  范增的虚影缓缓点头,眼中闪过肃杀之气:“梁公所言,正是合纵连横之策。古有六国抗秦,今有天下抗‘法’。面对此等前所未有之强敌,唯有汇聚各方之力,方能与之周旋。老夫在江东即刻着手安排,先联络鄱阳湖畔的英布,他素有反秦之心,必能明白其中利害。”

  项梁重重颔首,再次望向陈县方向,目光仿佛穿透百里山河,看到了那座巍峨的金色法碑,看到了碑旁那个玄衣挺拔的身影。

  他握紧拳头,指节泛白——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张苍这个名字,将不再局限于颍川、陈县一隅。

  那个年轻人,以及他所代表的“法”的力量,已经真正登上了天下的舞台,正以其独有的、霸道无比的方式,剧烈搅动着整个天下的风云,将所有势力都拖入这场关于“秩序”与“旧则”的对决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