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魏忠贤的是非对错-《天幕直播:大明皇家奇案录!!!》

  天幕上,宁远城头的炮火轰鸣声犹在耳边,朱及第的画面却已切换到了波光粼粼的太液池(今北京中南海、北海)。

  “老铁们,就在袁崇焕在宁远顶着后金的猛攻,浴血奋战的时候,几百里外的北京城,另一场不见硝烟,却更加血腥残酷的战争,也进入了白热化。”他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紧张感,“而这场内斗的激化点,或者说,给了其中一方绝佳借口的,是一件看似偶然的意外——天启五年五月,天启皇帝朱由校,在西苑乘船游玩时,突然落水了!”

  画面呈现出风和日丽的西苑湖面,年轻的皇帝朱由校在宦官宫女的簇拥下,登上一艘装饰华美的画舫。然而乐极生悲,画舫不知因何原因剧烈摇晃,站在船边的天启皇帝竟失足跌入冰冷的湖水中!

  顿时,场面大乱,惊呼声、落水声、救人声响成一片。侍卫太监们七手八脚地将浑身湿透、惊魂未定的皇帝救了上来。

  “皇帝落水,虽然最终有惊无险,但这事儿可太大了!”朱及第指出关键,“皇帝受惊,龙体欠安,这在古代是动摇国本的大事!更重要的是,它给了早就磨刀霍霍的魏忠贤,一个千载难逢的动手良机。”

  弹幕瞬间联想:

  【我靠,不会是魏忠贤自导自演的吧?】

  【这落水时间点也太巧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魏忠贤和他掌控的锦衣卫、东厂,立刻行动起来。”天幕上的画面变得阴森,呈现出锦衣卫缇骑四出、飞鱼服绣春刀寒光闪闪的景象。“他们迅速将此事与多年前的‘梃击案’联系起来,暗示甚至明指,皇帝落水并非意外,而是有预谋的迫害,是东林党余孽或其同情者,意图谋害圣上!”

  朱及第的声音带着讽刺:“这套说辞,是不是很眼熟?当年‘梃击案’就怀疑是郑贵妃指使谋害太子,现在魏忠贤活学活用,直接把帽子扣到了东林党头上。虽然查来查去也没找到任何实证指向东林党策划了这次落水,但这重要吗?不重要!”

  “魏忠贤需要的,根本不是一个真相,而是一个动手的借口,一个能够煽动皇帝对东林党极度不满和恐惧的理由!”朱及第一针见血,“天启皇帝本就对总是指责他、约束他的东林党人没什么好感,这次落水受惊,再被魏忠贤和客氏在旁边一吹风,那点残存的信任和容忍也彻底消失了。皇帝的态度,成为了压垮东林党的最后一根稻草。”

  “于是,一场针对东林党人的、有计划、有系统的大清洗,轰轰烈烈地展开了。”朱及第的语气变得沉重,“魏忠贤抛出了早就炮制好的《东林点将录》、《缙绅便览》等黑名单,将朝中正直敢言、或仅仅是与他政见不合的官员,统统打为‘东林党’。”

  画面上呈现出诏狱阴森的场景,锁链声、拷打声、惨叫声隐约可闻。

  “首当其冲的,是杨涟、左光斗、魏大中、袁化中、周朝瑞、顾大章这六人,他们被诬陷收取辽东将领熊廷弼的贿赂,投入诏狱,受尽酷刑,最终惨死狱中,史称‘前六君子’。”

  “紧接着,高攀龙(被迫投水自尽)、周起元、周顺昌、缪昌期、李应升、周宗建、黄尊素(黄宗羲之父)等七人也被捕杀,是为‘后七君子’。”

  “这还只是冰山一角。”朱及第的声音带着悲愤,“罢官、削籍、下狱、处死、流放……清洗的范围不断扩大,从中央到地方,无数官员被卷入这场政治风暴之中。朝廷为之一空,取而代之的,是纷纷投靠魏忠贤的‘阉党’成员。曾经在‘移宫案’中风光无限、试图掌控朝局的东林党,在天启五年到六年间,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

  弹幕一片唏嘘:

  【太黑暗了!】

  【魏忠贤真是狠毒!】

  【东林党也是自己作死,前期太咄咄逼人了。】

  【可怜那些有骨气的大臣了……】

  天幕下的朱元璋,面沉如水。他看着后世子孙的朝堂如此倾轧,看着宦官如此权势熏天,看着忠良如此惨遭屠戮,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喷薄而出。他紧握的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这等阉宦之祸,必须根除!这等党争之烈,必须遏制!

  朱标也是脸色苍白,他难以想象,朝堂之上,君臣之间,竟会沦落到如此酷烈的地步。

  徐达等武将则大多面露厌恶,他们对这种背后的阴谋诡计和残酷迫害,本能地感到不齿。

  朱及第最后沉痛地说道:“天启皇帝的一次意外落水,最终演变成了明末政治史上最黑暗的一页之一。魏忠贤借此机会,几乎将所有的反对力量连根拔起,彻底掌握了朝政大权。而大明朝的最后一点元气,也在这种疯狂的内耗中,消耗殆尽。宁远城外的胜利,无法照亮北京城内的黑暗。大明的命运,在内外交困中,加速滑向深渊。”

  夜空下,洪武十一年的君臣们,仿佛能闻到那来自后世北京城诏狱中的血腥气息,心情无比沉重。

  天幕上,朱及第看着弹幕里对魏忠贤一边倒的唾骂,却轻轻摇了摇头,抛出了一个让许多人愣住的观点。

  “老铁们,历史不是非黑即白的二极管。咱们骂魏忠贤残害忠良、祸乱朝纲,这没问题,事实如此。但要说他掌权的那几年,对大明一点‘积极作用’都没有,那也不完全客观。”他顿了顿,看着瞬间增多的质疑弹幕,继续道,“至少,在关乎王朝生死存亡的两件事上,魏忠贤和他那套手段,确实……暂时稳住了局面。”

  “先说辽东。”朱及第指向宁远的方向,“宁远大捷的消息传到北京,魏忠贤当然高兴,但他高兴的点可能和一般人不一样。他未必多在乎国仇家恨,但他非常清楚:关外可以败,但不能崩!一旦后金打破山海关,他魏忠贤的权力大厦瞬间就得玩完!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画面呈现出魏忠贤在司礼监看着捷报,面露精明算计的神色。

  “所以,这一次,魏忠贤对袁崇焕的封赏格外大方!”朱及第列举道,“加兵部右侍郎衔,赏银币,荫锦衣卫千户……几乎是破格提拔。你要说这里面全是公心?不可能。但至少说明,在维护基本盘(大明不立刻倒闭)这件事上,魏忠贤是有‘底线’的。”

  紧接着,画面转到宁远城,出现了袁崇焕主持修建的、供奉魏忠贤长生禄位的“生祠”。

  “而袁崇焕呢,也很‘上道’。”朱及第的语气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他不仅是能打仗的悍将,也是个懂得官场规则的明白人。他知道谁的权势最大,知道要想在关外有所作为,离不开朝廷(实际上是魏忠贤)的支持。所以,他带头,或者说至少是积极推动了为魏忠贤建立生祠这件事。从这一点就能看出,袁崇焕并非那种一根筋、只认死理的东林‘君子’,他更务实,甚至可以说……懂得变通,或者难听点,懂得趋附。”

  弹幕立刻炸锅:

  【卧槽,袁崇焕也拍魏忠贤马屁?】

  【人设崩了?】

  【这不叫拍马屁,这叫生存智慧!不在其位不知其难!】

  【呵呵,看来都不是啥清白鸽子。】

  【为了能继续守边,忍辱负重吧?】

  “再说第二点,钱!”朱及第伸出一根手指,“打仗就是打钱。孙承宗、袁崇焕在关外修城屯田,养着十几万关宁军,每天都是海量的银子花出去。钱从哪来?”

  “东林党背后是江南士绅集团,你一跟他们收商税、矿税,他们就跟你哭穷,讲‘与民争利’的大道理。”朱及第模仿着文官腔调,随即语气一转,“但魏忠贤不吃这套!他手段酷烈,派矿监税使四处出击,尤其是针对富庶的江南地区,加征各类商税、盐税、关税。他用的是强盗手段,过程肯定搞得天怒人怨,民间怨声载道。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在短时间内,为朝廷聚敛了大量的钱财!”

  画面上呈现出漕运码头上船只往来,税吏忙碌,银箱被搬入官仓的景象。

  “正是靠着魏忠贤这套不怎么光彩但行之有效的搞钱办法,天启年间,关外的宁锦防线才能维持住,甚至还能有所拓展。从结果论来看,在魏忠贤掌权的这几年,大明对后金的战略防御,并没有崩溃,反而勉强支撑住了。这一点,你很难完全抹杀。”

  弹幕争论更加激烈:

  【所以恶人还需恶人磨?】

  【承认阉党有点用就这么难?东林倒是清高,国库都空了!】

  【呸!这是饮鸩止渴!魏忠贤搞钱最后苦的还是老百姓!】

  【至少辽东没丢在他手里,看看崇祯上台后……】

  奉天殿前,一片诡异的寂静。

  朱元璋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听到了边关的胜利,听到了阉宦的“功劳”,但这让他更加愤怒!难道他大明江山的维系,竟然要依靠一个阉人的酷虐和边将的谄媚?!

  “标儿,”朱元璋的声音沙哑,“你听到了?国之重器,仰赖阉竖!边镇大将,需建生祠以自保!奇耻大辱!此乃朕之子孙的朝廷?!”他气得浑身发抖,既恨魏忠贤之跋扈,更恨后世子孙之无能!

  朱标也是心乱如麻,他既为袁崇焕守住边疆感到欣慰,又为其讨好魏忠贤的行为感到一丝不适,更对朝廷需要靠宦官酷吏来维持财政感到深深的悲哀。“父皇,此……此恐是末世之象,权宜之计,非长治久安之道啊。”

  徐达、李善长等人更是心情复杂。作为臣子,他们当然鄙夷魏忠贤,但也无法否认,在那个烂到根子的局面下,似乎只有这种非常手段,才能勉强维持帝国不立刻崩溃。这种认知,让他们感到无比的憋闷和无力。

  朱及第最后总结道:“所以,评价魏忠贤和天启后期的政局,非常矛盾。他是个坏人,权阉,刽子手,这没跑。但在他手下,大明的边防线暂时稳住了,朝廷暂时有钱打仗了。你可以说他是在给一艘漏船疯狂打补丁,用的还是烂木头,但至少在他在的时候,船没立刻沉。这种历史的复杂性,正是其残酷和引人深思之处。”

  夜空下,洪武君臣们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们看到了忠诚与背叛,看到了刚直与妥协,更看到了一个庞大帝国在制度性腐败中,那种令人绝望的、饮鸩止渴般的挣扎。朱元璋那双锐利的眼睛,在夜色中闪烁着冰冷的光芒,他绝不允许他的大明,未来需要依靠这种“功劳”来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