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绿琦的疑点-《轮回的尽头是星际》

  从凤梧宫出来,乐安便直奔御膳房。

  掌勺的张师傅早已摸透了长公主的心思,见她进来便笑着让出灶台:“公主今日想做些什么?昨儿刚从江南运了新米来,熬粥最是软糯。”

  “那就炖个燕窝粥,再蒸些枣泥山药糕。” 乐安挽起袖子,动作娴熟地淘米、泡燕窝,“皇上这几日批奏折到深夜,要补补气。”

  李德芳在御膳房外候着,一时间心思百转千回。谁能想到,那位在朝堂上不苟言笑的少年天子,竟会被一碗热粥、几块点心勾得魂不守舍,还特意让他这段时间专门伺候乐安长公主。

  每当长公主的身影出现在养心殿外,李德芳总能瞅见皇上眼里的光 —— 那是看再多奏折、听再多捷报都没有的亮。

  只是乐安也有个规矩:玄夜批奏折时,她从不去打扰。

  有时粥熬好了,她便让小太监送进去,自己则在坐在廊下看书赏花;有时点心刚出炉,她便放在门口的石桌上,留张字条 “趁热吃”,转身又去了翰林院找刘成文探讨学问。

  玄夜起初不依,好几次故意把奏折搬到福宁宫,想让她陪在旁边。可乐安只是倚着门框笑:“陛下是天子,当以国事为重。我在这儿,怕扰了您的心神。”

  次数多了,玄夜也便懂了她的心意。她不是不愿陪,只是不想让旁人嚼舌根,说长公主恃宠而骄,耽误朝政。

  于是他学会了见缝插针 —— 批阅一阵奏折休息的时候,便跑到廊下,从背后轻轻环住看书的乐安,下巴搁在她肩上,蹭得她颈间发痒。

  “刚批完各地的税收折子,” 他嗅着她发间的桂花香,声音懒洋洋的,“钱尚书说,今年收成不错,新米能多运三成去西北,多亏了你那杂交水稻。”

  “是农官们种得好。” 乐安翻过一页书,指尖划过 “番薯育苗法” 几个字,“对了,青竹从海外捎了些新种子来,说是叫‘洋芋’,我让人在农庄辟了块地试种,过几日带你去看。”

  “好啊。” 玄夜应着,却没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些,“那今晚…… 一起用晚膳?我让御膳房做你爱吃的糖醋鱼。”

  乐安被他缠得没法,合上书转身看他。少年天子的眼底满是期待,像只等着被顺毛的大型犬。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在尚书房外,他也是这样眼巴巴地望着她,手里攥着块被体温焐热的桂花糕。

  “好。” 她终是软了心,抬手替他理了理微乱的衣襟,又在他的脸上烙下一吻。

  夕阳透过雕花窗棂,将两人的影子投在金砖上,缠缠绵绵地叠在一起。养心殿的奏折还堆在案上,可玄夜看着眼前笑靥如花的人,忽然觉得,这江山万里,不及她眉间一缕清风。

  而廊外的阴影里,绿琦看着他们依偎在一起的身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日一早,乐安正站在御膳房的灶台前,手里捧着刚熬好的燕窝粥。银匙搅动间,蜜枣的甜香混着燕窝的清润,在空气中漫开。

  “长公主这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一个温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绿琦端着个描金漆盘,上面是一盏杏仁酪,“昨儿太后还念叨呢,说皇上这几日气色红润,定是长公主的粥养人。”

  乐安回头时,正撞见绿琦收回了打量的眼神,那目光里的藏了太多东西,乐安一时间竟猜不透。她笑了笑,将粥盛进玉碗:“不过是按太医院的方子多加了些枸杞,哪有绿琦姐姐说的这般神。”

  “长公主太谦虚了。自从公主给太后进了这杏仁酪,太后特别欢喜,这几日,日日差我来着御膳房取用呢。” 她语气温柔,话音却一转,“不过若是论对皇上的上心,怕是连太后都要逊三分呢。毕竟皇上自小就黏着您,这份情分,旁人比不了。”

  这话听着是夸赞,落在乐安耳中却有些违和。她想起小时候的绿琦,总是跟在孙氏身后,说话轻声细语,思虑周全。她每次递茶时会先试水温,也会在孙氏耍小性子贪嘴的时候温柔又坚定的劝诫,凡事必以孙氏的健康为优先。

  那时的绿琦姐姐像个大家长一般照顾着他们每一个人,不像现在,连笑都带着算计的弧度。

  “绿琦姐姐说笑了。” 乐安将玉碗放进食盒,“我不过是尽一下小姑姑的本分。倒是姐姐,把太后照顾的妥妥当当,后宫也打理得井井有条,才是真的辛苦。”

  绿琦的笑僵了一瞬,随即又恢复如常:“能为太后和皇上分忧,是奴婢的福气。” 她忽然凑近半步,声音压得更低,“说起来,前几日听说顾妃宫里的小太监往御膳房送了包东西,神神秘秘的。长公主可要多留意些,后宫里的腌臜事,防不胜防。”

  这话半真半假,既卖了个好,又不动声色地挑唆。乐安端着食盒的手微微收紧,“绿琦姐姐这话要有证据,不过我会让玄夜小心的。谢谢姐姐提醒。”

  乐安转身时,余光瞥见绿琦腰间的香囊,那绣样是一只展翅飞翔的鹰,针脚细密,配色却有些暗淡,不似她往日的手艺。“不过顾妃早已被禁足,想来翻不出什么浪。绿琦姐姐还是多照看太后的身子要紧。”

  绿琦脸上的笑容终于淡了些,望着乐安离去的背影,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她原想借着顾倾城的事试探一下乐安对玄夜的心意,没料到这乐安看似温和,实则精明得很,半点空子都钻不得。

  乐安提着食盒穿过回廊时,忽然想起昨日去凤梧宫,撞见绿琦正要给孙氏喂药,见她进来,绿琦的神色有一瞬间的惊慌。

  “公主,怎么了?” 白纸不知何时跟了上来,见她脚步顿在廊下,目光沉沉地望着凤梧宫的方向。

  乐安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只是觉得,这宫里的人,活得都太累了。”

  她抬头望向养心殿的飞檐,那里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这段时间,盯紧绿琦的动向,尤其是和宫外的人见面。”

  “奴婢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