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暗流涌动,士族异动-《李氏霸业:全家定鼎新朝》

  信使的手还在抖,那封密信被风掀开一角,露出半行潦草字迹。李震站在庙堂深处,没去接,只盯着对方指节上暴起的青筋。他认得这人,是平西王身边常走暗线的夜行卫,惯走北地雪道,从不慌成这样。

  “三更天,王晏把七大家主请进了府。”信使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了庙里那口旧钟,“烧了半宿文书,守门的家丁换了三班,一个外人都没放出来。”

  李震点头,伸手取信。指尖触到纸面时,一股寒意顺着指腹窜上来。这不是普通的密报,是用北地狼毫混着松烟墨写的,遇风会褪色,留不下抄本。平西王在示警,也在划界——这是他能给的最后一步。

  他转身走向碑后暗格,从乾坤万象匣中取出一块铜片。铜片上刻着细密纹路,是李瑶前些日子做的“气运罗盘”。他将铜片置于掌心,闭眼催动天机推演。精神值瞬间被抽走一截,脑后像被人用钝刀刮了一下。

  视野骤然变暗。

  三日前的京城浮现在眼前:王晏府门前马车络绎,车帘都绣着暗纹家徽。七道气运如黑烟般涌入府邸,汇聚在正厅上方,凝成一团翻滚的雾。龙脉节点在西南角微微震颤,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呼吸。推演持续不到十息,系统提示“精神负荷过载”,画面碎裂。

  他睁开眼,额角渗出一层冷汗。

  苏婉站在三步外,没说话,只递来一块湿布。他知道她想问什么,但此刻不能说。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活下来的可能越大。

  “你先回驿馆。”他说,“别再进宫。”

  苏婉顿了半秒,转身就走。她没问原因,也没回头。他知道她懂——太妃的药能换一次,换不了第二次。东厂已经盯上她了。

  庙里只剩他和信使。

  他从匣中取出一只竹筒,筒身刻着六道环纹,是李瑶特制的密码信筒。他拧开底盖,塞进一张写好指令的纸条:“查王晏府,七日内宾客名录、粮道往来账册、流民安置文书。加急。”

  竹筒封好,他吹响一声短哨。一只灰羽信鸽从梁上飞下,爪上绑着暗部烙印。他将竹筒系好,放飞。鸽子冲破庙顶残瓦,直扑城西。

  他转头对信使说:“回去告诉你们王爷,昨夜宫里的事,不是东厂单独做的。有人借刀,有人递刀,但真正想砍断我脖子的,是坐在朝堂上的那群人。”

  信使点头,退了两步,突然又停住:“还有一事……北地三郡的粮车,昨日起全停了。官府说是雪封了道,可我们的人探过,路上根本没积雪。”

  李震没动。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断粮,从来不是为了饿死百姓,是为了制造混乱。一旦城里粮价飞涨,流民就会暴动。而暴动之后,总要有个人出来“平乱”。那个人,必须是士族推出来的“清君侧”之臣。

  王晏要的不是权,是名正言顺的刀。

  他抬手,再次唤出乾坤万象匣界面,启动灵脉操控功能。北方三条主粮道上的龙脉节点逐一亮起,其中两处呈灰暗状,第三处虽通,但灵气流动极缓,像是被人用阵法强行压制。他调出地理图谱,发现那三处节点恰好位于士族私田交界地带。

  人为封堵,确凿无疑。

  他正要收手,系统突然弹出一条提示:【天机分支预警:未来七十二时辰内,京城将发生大规模民变,起因与粮食短缺直接相关,因果链已形成闭环。】

  他盯着那行字,没动。

  因果链闭环,意味着这件事已经无法避免。它像一块滚下山的石头,现在阻止不了,只能决定它砸向谁。

  庙外传来脚步声,轻而稳,是李瑶来了。

  她穿着一身素色布裙,手里提着个竹篮,篮里盖着粗布。她进门后先环视一圈,确认无人跟踪,才掀开布——下面是一叠纸,最上面那张画着七条交错的线,每条线尽头标着一个姓氏。

  “王晏昨夜见的七个人,我都查到了。”她声音很平,没有起伏,“崔、谢、陆、顾、裴、柳、韩。全是百年望族,手里握着三成以上的私田和粮仓。”

  她抽出第二张纸:“这七家最近七天内,共有三十六辆粮车调往城南大仓,但官府记录里只有十二辆。多出的二十四辆,走的都是夜路,押车的是家兵,不是官差。”

  李震接过纸,扫了一眼。

  “流民呢?”他问。

  “上个月安置的八千流民,原定每月领一次口粮,但从十天前开始,配额减了三成。官府说是‘节流备用’,可这些人的名册,已经被悄悄移出了户部台账。”

  她顿了顿:“他们不是想饿死流民,是想让他们活不下去。”

  李震把纸放回篮中,点了点头。

  他知道下一步是什么。流民一旦断粮,必然抢市。市乱则兵出,兵出则政变。而政变之后,士族就会以“护国”之名,逼皇帝下诏削藩。他的豫州三州赋税、三十万兵、十万石盐,都会被收归“朝廷统管”。

  到那时,他要么低头,要么造反。

  他抬头看向李瑶:“情报网还能撑多久?”

  “七天。”她说,“再往后,士族会清查细作。我已经让外围的人撤了,只留核心节点。”

  他沉默片刻,从匣中取出一枚铜钱,放在掌心。这是他穿越前带过来的最后一件东西,上面刻着“开元通宝”,背面有个小孔,是李瑶后来钻的,能串进情报链的密码环里。

  他把铜钱递给李瑶:“启用‘千机’分支的备用频道。从今天起,所有指令走暗线,明网停摆。”

  李瑶接过铜钱,没说话,转身就走。

  庙里只剩他一人。

  他走到碑前,伸手摸了摸那道裂痕。碑是古物,裂痕却是新的,像是最近才被人用重物砸过。他记得上个月来时,这里还完好。

  他蹲下身,从裂缝里抠出一点灰烬。捻了捻,闻到一丝焦木混着朱砂的味道。这不是普通的火,是士族用来焚契的“赤心火”,专烧盟约、地契、血书。王晏在毁证,也在立誓。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

  风确实转了。不再是宫里的风,是城外的风,是田里的风,是灶台熄火时最后一缕烟。

  他走出庙门,天色阴沉。街角有个卖炊饼的老汉,正把最后一摞饼收进筐里。一个衣衫破烂的孩子扑上来,伸手要抢,被老汉一巴掌推开。孩子摔倒在地,没哭,只是爬起来,默默走开。

  李震站在原地,看了几息。

  他知道,这场仗,已经不在朝堂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