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朝堂对决:巡察使的底牌-《李氏霸业:全家定鼎新朝》

  晨光刚透进宫门,李震已立于丹墀之下。朝服齐整,袖口微敛,指尖在袖中轻触那枚冷铁虎符,确认其仍在。昨夜截下的血书也一并藏于内袋,未拆封,却早已熟记每一笔划的走向。

  大殿寂静,百官列班。曹瑾站在东侧文官之首,蟒袍加身,面色沉定。他抬手出列,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臣启奏陛下,三日前有密报,李震私藏兵器于府邸暗室,数目逾千,形制皆同军中制式。此等行径,非谋逆而何?”

  殿内嗡然。有人皱眉,有人低语,更有几道目光直射李震背影。

  雍灵帝端坐龙椅,指尖在扶手上轻轻一点,未曾言语。

  李震缓缓抬头,目光扫过曹瑾,再转向御座。他没有辩解,也没有跪地请罪,而是从袖中取出一块黑铁令牌,高举过顶。

  “此为西华门戍卫调令所用虎符左半。”他声如磐石,“昨夜戌时,五名女子持药箱欲运刀入宫,被当场截获。其所携虎符右半,与我手中这块严丝合缝。”

  群臣哗动。

  曹瑾冷笑:“虎符可仿,血迹可染。李大人手握兵权,伪造一枚令牌,又有何难?”

  “自然不难。”李震依旧平静,“但若连死士枕下的血书都可伪造,那就真是神技了。”

  他再伸手,取出那张折叠桑皮纸,摊开于掌心。血字赫然——“戌时三刻”。

  “此书出自俘虏贴身衣物,墨混血写就,经太医院验明,确为新鲜人血所书。”李震抬眼,“更巧的是,调令上所列兵员名单,龙骧卫赵元吉、飞豹骑周千户,皆是你曹公公亲信。敢问一句,是我要谋反,还是有人借圣命之名,行夺宫之实?”

  曹瑾瞳孔微缩,却仍站稳不动:“荒谬!这些女子既称医女,自属惠民医馆管辖。李大人妻子主持该馆,如今出了事,岂能脱得了干系?”

  李震不答,只向殿外挥手。

  两名死士押着两名女子走入大殿。她们身穿灰蓝布袍,正是医馆常服,双手未缚, лnшь立于阶下。一人低头不语,另一人目光凌厉,毫不避让地盯住曹瑾。

  “来人。”李震道,“唤太医令上前,查验二人脚底。”

  太医令快步而出,蹲身掀开其中一人的鞋袜。众人只见其脚心茧层厚实紧密,边缘锐利,不似久站施针之人应有的松软纹理。

  “回禀诸位大人,”太医令起身,“此女脚底茧硬如革,多生于长途奔袭或潜行训练者足底,绝非医者日常劳作所致。”

  殿中一片死寂。

  李震又从怀中取出一枚铜扣,递至工部尚书面前:“请大人细看,此物出自药箱封缄处,材质为何?”

  工部尚书接过,翻看片刻,脸色微变:“此……似为锡铜合金,常见于内廷宦官私邸器皿。”

  “正是。”李震点头,“据查,曹公公府中厨房所用汤锅、食匣,皆以此料铸成。而这枚铜扣,竟出现在运送兵器的药箱之上——莫非,曹公公连厨房用具,也管到了宫门守备之事?”

  曹瑾终于变了脸色。他袖中手指猛地收紧,指节泛白,却仍强撑道:“证据皆由你一手掌握,真假难辨。陛下明察,此人步步紧逼,分明是要挟君逼宫!”

  话音未落,一道清亮女声自班列中响起。

  “陛下,臣另有奏报。”

  众人侧目。李瑶缓步出列,手持卷宗,衣袂轻扬。她年岁尚轻,却神情笃定,毫无怯意。

  “臣近日整理邺城兵器案卷,发现一个细节。”她展开图纸,指向刀柄铭文一角,“此处刻有一圈细纹符号,看似无序,实为工部内库专用‘暗记编码’。此标记不录于匠籍,仅存于监造太监调用模具时备案。”

  她顿了顿,目光直视曹瑾:“近三个月来,唯一申领过该模具者,正是东厂提督、巡察使曹瑾。”

  满殿骤静。

  连雍灵帝的手指也停了下来。

  曹瑾嘴唇微颤,眼中闪过一丝惊怒。他想开口,却被李瑶抢先一步。

  “此外,”她继续道,“臣查得掖庭局三月前曾上报一批‘废弃药箱’,登记编号与今晨缴获之箱完全一致。而审批销毁令的签印,正是曹公公随身玉牌拓痕。”

  她将一份文书呈上:“此为副本,请陛下过目。”

  御前太监迟疑着接过,递向龙座。

  雍灵帝低头看着,良久未语。殿内空气仿佛凝滞。

  曹瑾终于按捺不住,猛然喝道:“胡言乱语!掖庭局事务归内侍省统辖,你一个外臣女子,如何能调阅原始档册?”

  “因为有人忘了锁柜。”李瑶淡淡道,“昨夜子时,我在司礼监副使值房内,找到了未及焚毁的底档原件。上面不仅有你的签印,还有两处修改痕迹——墨色新旧不同,显系事后补录。”

  她说完,退后一步,归入班列。

  可谁都知道,这一击,已直插肺腑。

  曹瑾双拳紧握,额角青筋跳动。他猛地转向皇帝:“陛下!此女擅闯机要,私取档案,罪同谋逆!臣请即刻拘审,彻查其背后主使!”

  “主使?”李震冷笑,“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我们不是在找主使,是在找证据链的最后一环。”

  他上前一步,声音沉稳:“铜扣来源、脚底硬茧、虎符匹配、血书真迹、内库暗记、档册篡改——六证俱全。你说是栽赃,那你告诉我,是谁给了你胆子,让死士穿医女袍入宫?是谁准你私自调用内库模具铸刀?又是谁,让你以为,只要把毒药放进太后的汤药里,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毁掉整个朝廷?”

  最后几句,他说得极慢,一字一顿。

  曹瑾浑身一震。

  殿内不少人倒吸一口冷气。

  太后中毒一事尚未公开,此刻被当众点破,犹如惊雷炸响。

  曹瑾终于露出破绽。他下意识后退半步,右手迅速探入袖中,似要取物。

  李震目光如电:“拿下他袖中玉牌——那是调动掖庭死士的信物!”

  话音未落,殿外忽有脚步疾响。

  一名禁军校尉冲入大殿,单膝跪地:“启禀陛下!西华门守军发生骚动,龙骧卫百夫长赵元吉率部集结,声称接到了紧急换防令!”

  殿中顿时大乱。

  曹瑾嘴角忽然扬起一丝冷笑。

  李震却纹丝未动,只冷冷望着他:“你还在等什么?等他们打进宫来救你?可你忘了——昨夜那批刀,根本没进宫门。”

  他缓缓抬起手,掌心躺着一枚小巧金属片,刻着半个虎符轮廓。

  “真正的调令信物,早在三个时辰前,就被我从你心腹身上搜出。”他说,“你现在所有的部署,都是在演一场没人会信的戏。”

  曹瑾的脸彻底灰败下去。

  就在此时,李瑶忽然再次出列。

  “陛下,还有一事未明。”她的声音冷静如初,“既然曹瑾能通过掖庭局输送死士,那么这些女子,究竟是何时被替换、何处受训、由谁管理?臣请求彻查掖庭局女官名录,尤其是近半年调任、病故、失踪者记录。”

  她顿了顿,补充道:“特别是那些,曾负责太后膳食与药务的宫人。”

  曹瑾猛地抬头,眼中第一次浮现出真正的恐惧。

  李震看着他,缓缓将虎符收回袖中。

  殿外风起,吹动檐角铜铃,叮当一声。

  李瑶手中的卷宗微微晃动,页角翻起,露出一行朱批小字:**“张氏,原司药局执役,三月前报卒,葬于北岭乱坟岗——无人收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