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美味的鲫鱼-《辞职回家上山下海》

  鱼煎好后,姥爷把豆瓣酱舀进锅里,再加两勺清水,咕嘟咕嘟煮出红油,又放了半勺醪糟去腥味,撒上辣椒段和紫苏叶,最后把煎好的鲫鱼放回锅里,让酱汁没过鱼身。

  “焖上一刻钟,让鱼吸满酱香味。” 姥爷盖上锅盖,灶火舔着锅底,酱香混着鱼鲜渐渐飘满小院。

  小舅忍不住凑到灶台边:“爸,您这手艺又进步了,隔着老远都能闻见香味!”

  二舅也笑着说:“一会儿我得多吃两碗饭,就着这鱼能下三碗米!”

  张凡蹲在一旁看着,忽然想起小时候,也是这样蹲在姥爷身边看他做鱼,那时候家里穷,只有过年才能吃上鲫鱼,姥爷总把鱼肉最嫩的部分夹给他,自己啃鱼骨头。

  如今日子好了,姥爷做鱼的手艺却一点没变,还是熟悉的酱香,熟悉的温度。

  一刻钟后,姥爷揭开锅盖,撒上一把葱花,瞬间香气四溢。

  鲫鱼裹着深红的酱汁,鱼籽在鱼腹里鼓鼓的,紫苏叶的清香混着酱香,勾得人直咽口水。

  “可以吃了!” 姥爷把鱼盛进大盘子里,特意把最大的一条夹给张凡,“快尝尝,看是不是小时候的味儿。”

  张凡夹起一块鱼肉,鱼肉鲜嫩,裹着浓郁的酱香,一点都不腥,鱼籽咬起来沙沙的,满是鲜味。

  “好吃!跟小时候一样香!” 他笑着说,眼眶却有点发热。

  姥姥看着他吃得开心,也笑了:“好吃就多吃点,让你姥爷再给你做。”

  一家人围坐在院里的石桌旁,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吃着喷香的大酱鱼,聊着家常,尔海的风偶尔吹过,带着花香和鱼鲜。

  姥爷看着满桌的笑脸,喝了口小酒,慢悠悠地说:“现在日子好了,想吃鱼随时都能买,不像以前,得等过年。”

  老妈点点头:“是啊,多亏了现在政策好,来旅游的人多,村里日子都好过了,您和我妈也能享享清福了。”

  姥姥握着老妈的手,又看了看张凡和几个舅舅,眼里满是笑意:“只要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比啥都好。”

  阳光渐渐升到头顶,院里的茶花在阳光下开得更艳,晾衣绳上的小荷包轻轻晃着,餐桌上的酱鱼还冒着热气。

  饭后,大舅把提前熬好的草药膏递给老妈:“这是给姥姥擦腿的,她之前总说腿酸,熬了三天才好,记得每天擦两次。”

  二舅也拎来一筐土鸡蛋:“家里鸡下的,给姥姥补身子,也给凡凡带着,回去给媳妇煮着吃。”

  小舅则说:“明天我来给姥姥浇花,你们娘俩歇着,有啥要办的跟我说。”

  几个舅舅叮嘱了半天,才各自扛着锄头回自家地里忙活 —— 这个时节,正是种玉米的好时候。

  院子里安静下来,姥姥靠在藤椅上晒太阳,老妈坐在旁边给她剥核桃,忽然轻声说:“妈,我再陪您一个礼拜,等您彻底好利索了再走。”

  姥姥点点头,又担心地问:“那平子媳妇快生了,你不在跟前能行吗?”

  老妈叹了口气,眼里带着牵挂:“我跟平子说好了,这半个月让他多照顾着,等我这边放心了,就赶紧回去,正好能赶上孩子出生。”

  张凡坐在一旁听着,心里暖暖的 —— 老妈总是这样,一边惦记着姥姥,一边放不下家里的媳妇。

  午后的阳光越来越暖,透过木格窗户洒进屋里,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张凡走进客房,屋里的陈设还是老样子:靠墙的衣柜上,摆着姥姥年轻时的照片,旁边放着一个竹编的绣筐,里面装着各色丝线和没绣完的荷包,针线上还挂着一小块碎布,是尔海的波浪图案。

  墙上挂着两幅刺绣,一幅是盛开的茶花,一幅是游水的鲫鱼,都是姥姥去年绣的,针脚细密得像真的一样,连鲫鱼的鳞片都绣得层次分明。

  就连枕头套,都是姥姥用碎花布拼的,上面绣着小小的福字。

  他躺在床上,头枕着绣着茶花的枕头,能闻到淡淡的皂角香。

  是姥姥洗被套时用的皂角,比城里的洗衣液更清爽。

  阳光落在他的脸上,暖烘烘的,耳边传来院外姥姥和老妈的轻声聊天,还有远处尔海隐约的浪声。

  张凡看着屋顶的木梁,手里不自觉地拿起床头一个绣好的小鱼荷包,荷包软软的,针脚摸起来很舒服,忽然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梦里,他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跟着小舅在尔海边钓鱼,姥姥站在院门口喊他回家吃大酱鱼,阳光也是这样暖,风里满是花香和鱼的鲜味儿。

  再次醒来时,屋里静悄悄的,木格窗透进来的阳光不再是正午的刺眼,而是揉成了柔和的橘红色,斜斜地洒在床边的刺绣绷子上。

  上面是姥姥刚绣了一半的山茶,针脚细密,花瓣边缘还泛着绒绒的光。

  他轻轻坐起身,没敢惊动屋里的人,蹑手蹑脚走到门口。

  院中的石凳空着,只有姥姥绣到一半的荷包放在上面,线轴还缠在针上,旁边摆着半碟没吃完的酸角糕。

  “醒啦?” 老妈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拿着刚洗好的薄荷,“你姥姥在堂屋歇着呢,说下午晒了会儿太阳,有点困。这会儿外面凉快,想去海边走走不?”

  张凡点头,往堂屋看了眼。

  姥姥靠在藤椅上,盖着薄毯,呼吸平稳,应该是睡着了。

  他放轻脚步,跟老妈打了声招呼:“我去海边看看夕阳,很快回来。”

  老妈笑着摆手:“去吧,别走远,晚风吹着舒服,就是别贪凉。”

  沿着村后的小路往尔海走,路边的油茶树叶子上还沾着傍晚的露水,偶尔有熟透的酸角从树上掉下来,砸在草丛里发出轻响。

  风里混着海水的咸湿和草木的清香,比中午更显清爽,路过邻居家的小院时,还能听见屋里传来的收音机声,唱着滇省的调子,慢悠悠的,像此刻的时光。

  走到海边时,夕阳正好悬在仓山的半山腰。

  整座仓山被染成了透亮的金红色,山尖残留的积雪泛着淡淡的粉光,像是给山尖镶了层糖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