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寒门盛世?皇后千岁章-《读心皇后:庶女逆袭凤鸣九天》

  风从殿外吹进来,卷起一角诏书。沈知微站在御阶前,手指轻轻压住纸边。

  那幅舆图还悬在龙柱之上,红点密布,像星子落于山河。她转身,目光扫过百官,声音不高,却清晰传至殿角:“三年前,有人问我,女子读书何用?今日我再问一句——寒门子弟应试,又有何不可?”

  无人答话。

  几位老臣垂着眼,袖子微动。一人低声咳嗽,另一人轻捻胡须,似在回避。

  她不再等。抬步登上御阶,女官捧上凤印诏书。她接过,指尖划过金漆封口,当众拆开。

  “自今日起,科举之门永向寒门敞开。凡有才德者,不论出身田亩市井,皆可应试入仕。此令不因君换而废,不因相更而止,刻碑立户,传之后世。”

  话音落下,大殿一片寂静。

  她不动,只将诏书平放于玉案,右手覆在凤印之上。心镜系统悄然启动,三秒读取,转瞬即逝。

  【她竟敢定万世之规!】

  【这分明是要断我族百年根基!】

  【若任其推行,世家何存?】

  杂音如针,刺耳却不乱她分毫。她收回手,静静立着。

  就在这时,殿角传来一声哽咽。

  一名年轻官员踉跄出列,扑通跪地,额头抵住青砖:“臣范仲年,三代佃农,今为大理寺评事。皇后赐我出路,活我满门!”

  他声音发抖,双手撑地,肩头剧烈起伏。

  又一人走出,双膝一弯,重重磕下:“臣柳承业,母乞食供读,父病死田中。今授工部主事,家中老小得以温饱。此恩此德,没齿难忘!”

  第三个、第四个……十余名官员陆续出列,皆衣着朴素,袍角洗得泛白,有的靴底开裂,有的袖口补丁叠补丁。他们一个个跪倒在地,或掩面而泣,或低头不语,肩膀微微颤抖。

  沈知微看着他们,没有立刻说话。

  片刻后,她走下两阶,伸手扶起范仲年。那人抬头,脸上泪痕交错,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你不必谢我。”她说,“十年寒窗,油灯熬尽,是你自己走出来的路。我只是把本该属于你们的门,重新打开。”

  范仲年喉头滚动,终于挤出一句:“可天下之门,从未为我等人开过一日!”

  她点头,“所以今日,我要它永远开着。”

  她回到高台中央,背脊挺直。

  这时,龙座上的裴砚缓缓起身。

  他一步步走来,脚步沉稳,落地无声。走到她身侧,停住,转向群臣。

  “朕得此皇后,如得天助。”他说,“她推女学,兴寒门,削奸佞,安四海。今日之举,非私恩,乃国策;非权宜,乃万世基业。”

  他顿了顿,目光如刀扫过全场:“若有再言‘妇人不可主政’者——便请先答朕一句:尔等治下,可曾让一个贫家子穿上官袍?”

  满殿哑然。

  有人低头,有人闭眼,有人手指掐进掌心。

  就在此刻,宫门外骤然响起轰鸣。

  起初是零星呼喊,接着汇成一片。

  “皇后千岁!”

  “皇后千岁!”

  声浪滚滚而来,撞上宫墙,反弹回荡,直冲殿顶。文武百官纷纷侧目,连那几名闭目的老臣也睁开了眼。

  沈知微站在高台之上,霞帔随风轻扬。她听见百姓的呐喊,一声接一声,像是大地深处涌出的潮水。

  裴砚没有回头,只是伸出手,握住了她的。

  他的手掌宽厚,带着常年握剑留下的茧。她没有挣脱,也没有反握,只是任他牵着。

  台下,寒门新贵们仍跪伏在地,额头贴着地面。范仲年抬起头,望向高台,眼中泪水未干。

  柳承业抹了一把脸,忽然开口:“臣愿立誓——此生清廉奉公,不负出身,不负皇后所托!”

  “臣亦立誓!”

  “臣永不负此门!”

  一声声誓言在殿中回响。

  沈知微看着他们,终于开口:“你们不是我的棋子,也不是朝堂的点缀。你们是这个国家的骨头。从前被人踩在脚下,今天,该站起来了。”

  她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

  “从今往后,谁再敢说寒门无人才,你就用功名砸在他脸上。谁要说女子不该读书,你就拿文章扇他耳光。谁若阻你们前路——”

  她顿了一下,抬手示意内侍取来一支朱笔。

  “来日你们执笔批奏折时,记得划掉那些腐朽规矩。”

  内侍恭敬递上朱笔。她接过,轻轻搁在诏书右侧。

  “此笔不为杀伐,只为删旧立新。”

  台下有人颤声问道:“皇后……真容我们参政?”

  她看向提问之人,是个三十出头的男子,官服五品以下,面容黝黑,应是从南疆调任而来。

  “你不信?”她问。

  “臣怕梦醒。”那人低头,“我家祖辈耕田,父兄饿死荒年。我读书时,村里人笑我痴心妄想。如今站在这里,总觉得下一刻就会被赶出去。”

  沈知微走下台阶,来到他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

  “李怀安,岭南人。”

  她记下了。

  然后转身,对所有人说:“你们每一个人的名字,我都看过。你们的试卷,我亲自批过八十三份。你们写的文章,我读到深夜。我知道你们为什么读书——不是为了做官,是为了活下去,活得有尊严。”

  她举起手,指向殿外。

  “现在,尊严来了。”

  宫门外的呼声越发响亮。

  “皇后千岁!皇后千岁!”

  裴砚依旧站在高台边缘,手始终握着她的。他侧头看她一眼,嘴角微动,终是没说话。

  但她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一刻,不是她在借帝王之势,而是他与她并肩而立,共担风雨。

  一名寒门官员忽然爬起来,跌跌撞撞跑到玉案前,对着诏书叩首三下,然后抓起旁边砚台里的墨汁,往自己左臂狠狠一抹。

  黑痕刺目。

  他嘶声道:“以此墨记今日!我李怀安,誓守新政,死不退缩!”

  其他人见状,纷纷效仿。有人用朱砂涂额,有人撕下衣角咬破手指写下血字,还有人直接将官帽摘下,摔在地上,再拾起时已满是尘土。

  他们不再跪,而是站着,挺直腰背,像一群终于抬起头的人。

  沈知微望着他们,终于笑了。

  不是温婉的笑,不是客套的笑,而是真正从心底涌出来的笑意。

  她松开裴砚的手,走向玉案,提起朱笔,在诏书末尾签下自己的名字。

  一笔一划,力透纸背。

  签毕,她将笔掷于案上,发出清脆一响。

  “从今日起,寒门有路,庶民有望。谁要拦,就冲我来。”

  话音未落,宫门外的呼声猛然拔高,如同惊雷炸裂。

  她站在那里,肩披霞光,手握凤印,身后是裴砚沉默而坚定的身影。

  台下百官之中,已有数人悄然离席,脚步匆匆,显然是要去城中传信。

  她知道他们会做什么——去告诉那些躲在深宅里的权贵,时代变了。

  风再次吹进大殿,掀起她鬓边玉簪上的流苏。

  那支白玉簪,还是及笄那年戴上的。这些年从未换过。

  她抬手抚了抚,没有取下。

  外面的呼喊还在继续。

  “皇后千岁!”

  “皇后千岁!”

  她站在高台中央,目光穿过人群,落在远处宫门。

  一道身影正疾步而来,手中捧着一块石碑的拓片。

  那是准备刻在国子监外墙的新碑文——《寒门永享科举权诏》。

  那人越跑越近,口中喊着什么。

  她听不清。

  只看见他脚下一滑,膝盖重重磕在石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