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刁难至,化解无形-《读心皇后:庶女逆袭凤鸣九天》

  信鸽飞走后,沈知微站在原地片刻,便转身回了凤仪宫。风从殿外吹入,卷起她袖角一缕轻纱,她未理,径直走向内殿。

  礼服已送至案前,由惠妃宫中宫女亲手捧来,说是特制的新样,专为今夜御花园设宴所备。那宫女跪地呈上,语调恭敬:“婕妤娘娘亲选的料子,连夜赶工,就等皇后娘娘试穿。”

  沈知微只淡淡点头,命人赏了银锞子,便让她退下。殿中只剩她与贴身侍女,她抬手掀开锦盒,取出礼服展开。

  丝缎流光,绣纹细密,领口缀着一圈银线勾边的云纹,乍看华贵无瑕。她指尖抚过肩部,忽顿住——掌心传来细微刺感,像是有颗粒附着。她凑近嗅了嗅,香气浓郁,却掩不住底下一丝辛辣气息。

  她眸色微沉,默念:“惠妃。”

  三秒静默后,脑中响起冰冷提示:

  【心声浮现:“要让她浑身起疹,当众失仪!”】

  她垂下手,将礼服缓缓放回盒中,唇角微动,却未笑。

  “去告诉各宫,本宫甚喜此袍,定当亲着赴宴。”她对侍女道,“别误了时辰。”

  侍女应声退下。殿门合拢,她独自立于镜前,指尖轻轻划过袖口布面,确认粉末分布均匀,集中在肩颈与手腕处——正是最容易接触肌肤的位置。

  花椒粉致敏,发作缓慢,初时只是瘙痒,继而红肿灼痛,若在宴席中途发作,必成笑柄。手段阴毒,却难以追责,毕竟无人能证明是她主动穿上的。

  但她不打算让这出戏按惠妃的剧本演下去。

  夜幕初降,御花园灯火通明。宫人沿池畔摆开宴席,金盏玉箸,酒香浮动。乐声自水榭传来,琵琶与箫合奏《春江花月》,曲调悠扬。

  沈知微缓步而来,礼服加身,白玉簪依旧簪于发间,神色如常。她向裴砚行礼,又向太后问安,举止从容。惠妃坐在侧席,见她安然落座,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转为隐忍的得意。

  酒过三巡,气氛渐热。沈知微端坐不动,指尖悄然掐入掌心,以痛压痒。肩颈处已开始发烫,像是有细针在皮肉下游走,但她面上无波,只偶尔轻抿一口清茶。

  她知道,时机未到。

  直至一曲终了,太后提议众人赏月游园。宫人们提灯引路,沿着池畔小桥徐行。水面倒映星火,荷叶随风轻摇。

  她走在队伍中间,脚步平稳。途经一座拱桥时,忽听得身后一阵窸窣声响。

  她没有回头。

  下一瞬,脚底似被什么绊了一下,身形一倾,惊呼出口,整个人跌入水中。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四周宫人惊叫,侍卫急忙扑至池边,伸手将她捞起。

  她浑身湿透,发髻散乱,裙裾紧贴身上,脸色泛红,呼吸急促。她颤抖着抬起手,指向惠妃所在的方向,声音发颤:“她的钗子……扎了我一下!”

  全场骤然安静。

  裴砚立刻起身,大步上前。他目光扫过她脖颈处泛起的红痕,又看向惠妃:“搜她身。”

  惠妃脸色一变:“陛下!臣妾何罪之有?”

  “你无罪?”裴砚声音冷峻,“皇后为何偏偏在你近处落水?又为何指你?”

  她张口欲辩,两名侍卫已上前扣住双臂。一人从她袖中抽出一支乌银簪,递至裴砚手中。

  簪身细长,尖端带倒钩,形制古怪,绝非寻常饰物。

  “这是什么?”裴砚问。

  惠妃强撑镇定:“不过是旧日所用之物,随身带着罢了……并无恶意。”

  “无恶意?”沈知微倚在宫女肩上,声音虚弱却清晰,“那簪子沾了药粉……我皮肤发热发痒,怕是中毒了。”

  太医闻讯赶来,取簪头残屑查验,片刻后跪地禀报:“回陛下,簪尖附有致敏药粉,与花椒同类,若触肤久留,可致红肿溃烂。”

  人群哗然。

  裴砚盯着惠妃,眼神如刀:“协理六宫者,竟藏此凶器于袖中?还说无意?”

  “臣妾不知这簪子怎会……”惠妃慌乱摇头,“定是有人栽赃!”

  “栽赃?”沈知微低声道,“我落水前,分明见你靠近,袖口微动……是你推了我吗?还是,你早知这簪子会伤人?”

  她话未说完,已喘息不止,仿佛不堪重负。宫女连忙扶她坐下,取披风裹住湿衣。

  裴砚不再多言,只冷冷道:“带走。”

  侍卫押着惠妃退场,她挣扎着回头,目光狠狠剜向沈知微,嘴唇翕动,却再不敢出声。

  宴席未散,灯火依旧。宫人们低声议论,目光频频投向沈知微。

  她坐在席侧,湿发贴额,面色苍白,却始终挺直脊背。一名宫女捧来干衣,她摇头拒绝:“不必换,就这样吧。”

  裴砚走近几步,站在她面前:“还能撑住?”

  她抬头看他一眼,轻轻点头:“臣妾无碍。”

  “回去歇着。”他语气稍缓,“剩下的事,朕来处理。”

  她没动,只低声问:“她会不会再出来?”

  裴砚沉默一瞬:“不会了。”

  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目光落在远处池面。水波荡漾,倒映着满园灯火,也映出她模糊的影子。

  风拂过,她肩头一颤,像是冷到了骨子里。

  但没人看见她指尖微微收紧,指甲陷入掌心,留下浅痕。

  她知道,这一局她赢了。

  可她更知道,这场棋,从来不是赢一次就能结束。

  惠妃被押走时,曾低头看了眼袖口——那里原本藏着另一包药粉,准备事后洒在池边,嫁祸她失足因体内不适所致。可她没机会用了。

  而沈知微,在落水前那一刹,早已将礼服外层脱下,仅着里衣入水。湿衣虽贴身,却已洗去花椒粉,不留痕迹。

  她不是侥幸落水。

  她是算准了桥边青石潮湿,算准了惠妃必近身窥视,算准了那支簪子藏不住。

  她甚至算准了,自己必须看起来足够脆弱,才能让所有人相信——她是受害者。

  乐声重新响起,舞姬步入水榭,长袖翻飞。宴席恢复热闹,仿佛方才风波从未发生。

  沈知微仍坐着,未饮一口酒,未尝一箸菜。她望着灯火深处,忽然开口:“陛下。”

  裴砚正欲离席,闻言止步。

  “臣妾今日……”她顿了顿,声音很轻,“是不是太过狠了?”

  裴砚看着她,半晌未语。

  然后他说:“她先动手的。”

  她低下头,手指缓缓抚过袖口湿痕。

  水珠顺着织锦滑落,滴在青砖上,洇开一小片深色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