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神秘势力现踪迹-《民间鬼狐传》

  刀鞘还在滴黑液,那滴墨色悬在缝隙边缘,颤了半息,倒流回鞘口。我盯着它滑进刀柄暗槽,像被什么吸进去的。

  风停了。

  不是彻底静止,而是呼吸中断的瞬间。耳朵里猛地刺进一阵高频鸣响,像是有人贴着耳膜敲铁片。我右手没松刀柄,左掌按地,指尖蹭到一道符文凸起——它在震,频率和其他墙缝里的不一样,快了半拍。

  “别动。”我压低声音,没回头,“陈智,闭眼三秒再睁,看左边第三道裂纹。”

  他喉咙里滚出一声闷哼,手指在石面划了半道弧,黑液从指节渗出,滴得不连贯。他闭了闭眼,再睁时瞳孔缩成针尖。

  “动了。”他说,“刚才那道纹,光色偏紫。”

  我缓缓抬头。墓道顶部的刻痕本该是死灰的,可现在,有一片区域泛着极淡的幽蓝,闪得不规则,像是信号不良的灯管。不是整条线路,只是从左侧第三道裂纹开始,延伸出一截三寸长的光斑,像被人用手指抹过。

  这不是机关启动的征兆。

  是反应。

  我慢慢抬起右手,刀未出鞘,只是将掌心贴在胸前,感受心跳。一下,两下。然后我突然抬手,把一滴血弹向那片石壁。

  血珠飞到半途,轨迹偏了。

  不是被风吹歪,也不是落地反弹——它在空中拐了个微不可察的弯,像是撞上一层看不见的膜,滑向右侧三寸才落地。血滴炸开的形状也不对,一边拉长,一边收缩,像被什么吸住了一角。

  “不是阵法。”我低声说,“是场域扭曲。”

  陈智靠着墙,喘了口气:“谁在看?”

  “不知道。”我盯着那片石壁,“但他在确认我们是不是真的能进来。”

  “为什么不阻止?”

  “也许阻止不了。”我慢慢后退半步,脚跟抵住陈智的鞋尖,两人背靠背贴紧,“或者……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墓道里的符文又闪了一下,这次是整圈底座同时亮起,蓝光持续了不到一瞬,随即熄灭。空气里多了股味道,不是腐香,也不是铁锈,像是烧焦的头发混着旧书页的霉味。这味儿只出现了一秒,随即便被冷风卷走。

  我咬破舌尖,疼感让我脑子清醒。这种气味不该存在——这地方千年未通气,不可能有有机物腐烂到这种程度。除非……有人来过。

  “你记得我们进来时,那七道反写符号吗?”我问。

  “记得。”

  “当时我以为是仪式需要七次违逆。”我慢慢蹲下,手指抹过地面血迹,“但现在看,更像是……七次验证。每写一遍,门就认一次我们。”

  陈智呼吸重了几分:“你是说,门在验明正身?”

  “对。”我抬头,直视那片阴影,“而它背后的东西,一直在看谁有资格进来。”

  他没说话,只是慢慢抬起手,五指张开,做了个“停”的手势。不是示警,是试探——就像刚才在门缝前那样。

  我懂他的意思。

  我们不是闯入者。

  我们是被允许进入的。

  但这不代表,里面的东西欢迎我们。

  我站起身,从怀里摸出最后一张黑狗皮拓纸,撕下一角,点燃。火苗蹿起的瞬间,我把它甩向那片石壁。

  火焰飞到半途,突然熄了。

  不是被风吹灭,是光被吞了。火苗在空中凝住一瞬,然后像被什么吸进去一样,整团火塌缩成一点,消失不见。连烟都没冒。

  墓道彻底黑了。

  我左手迅速摸向腰间火折,还没抽出,眼角余光瞥见——那片石壁上,浮出一道极细的光痕,形状像一只眼睛的轮廓,只存在了半秒,随即隐没。

  “看到了?”我问。

  “看到了。”陈智声音发紧,“它在回应火。”

  “不是回应火。”我慢慢将火折塞回腰带,“是回应**谁在用火**。”

  我们不是第一个来的。

  有人用过火。

  有人用火照过这条路。

  而那东西,还记得。

  我深吸一口气,从袖中抽出半截昆仑血玉。它已经裂了,温感几乎消失,但当我把它举向那片石壁时,裂痕深处竟泛出一丝极淡的红光,像是被什么唤醒了。

  血玉在共鸣。

  不是和雕像,不是和符文。

  是和**那片墙后的东西**。

  “你到底是什么?”我盯着那片石壁,声音冷下来,“你在等谁?等一个写对符号的人?还是等一个写错的人?”

  没有回答。

  但空气变了。

  压力还在,可不再是单向压迫。我能感觉到,那股注视感在调整角度,像是从“观察”变成了“对视”。

  我举起血玉,往前走了一步。

  它没退。

  我又走一步。

  符文再次闪动,这次是从我脚下开始,一圈圈向外扩散,像涟漪。不是警告,是回应。

  “它不怕我们。”我说。

  “它怕的,是别人。”陈智忽然开口,“它在确认我们不是‘他们’。”

  “他们是谁?”

  “不知道。”他喘了口气,“但黑液爬行的轨迹……刚才那半个螺旋,和我们在第一尊雕像底座看到的‘逆’字,方向相反。”

  我猛地转头看他。

  逆字是七百二十度右旋。

  而黑液爬出的螺旋,是左旋。

  一个是“逆”,一个是“反逆”。

  一个是违命,一个是……回归。

  “所以它在分辨。”我低声说,“分辨谁是闯入者,谁是……归人。”

  陈智没说话,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尖蘸了点黑液,在石面画了个左旋螺旋。画完最后一笔,他抬头看我。

  “试试。”

  我盯着那个符号,心跳加快。

  如果这是“他们”的标记,那暴露了,可能立刻被攻击。

  但如果这是“钥匙”,那不试,就永远卡在这里。

  我慢慢抬起手,血玉对准那个螺旋,轻轻一压。

  血玉裂痕深处的红光猛地一闪。

  整条墓道的符文同时亮起,蓝光如潮水般从四壁涌出,汇聚向那片石壁。光流在墙上盘旋三圈,最后凝成一道竖纹,从上到下,笔直落下。

  像一道门缝。

  又像一道判决。

  我盯着那道光纹,喉咙发干。

  它认了。

  它确认了我们不是“他们”。

  但就在光纹成型的瞬间,我眼角余光瞥见——那道竖纹的底部,缓缓渗出一滴黑液。

  和陈智身上的一模一样。

  它从石缝里爬出来,顺着光纹向上蠕动,像在攀爬一道看不见的阶梯。

  然后,它停在中途,不动了。

  像是在等。

  等我们下一步动作。

  等我们跨过那道门。

  等我们走进它的视线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