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战“天王”-《民间鬼狐传》

  灯还在地上躺着,火苗歪得像喝醉的舌头。

  我盯着握戟天王眉心那道缝,它没动,可脚下的蛇纹缩了一圈,像是被戳中了什么。我嘴角扯了一下,没笑出声,手已经摸到了刀柄。血顺着掌心往下滴,一滴,两滴,落在刚才画的符痕上,金光又闪了半瞬。

  陈智靠在柱子边,喘得像破风箱,小棺压在胸口,光弱得几乎看不见。徐三盏半跪在供桌旁,右臂那道口子还在渗血,他没管,只把灯往怀里收了收。

  “它们不是守护神。”我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砸在地上,“是替死鬼。”

  握戟天王猛地抬头,青火暴涨,整个大殿的空气像是被压紧的棉絮,胸口一闷,喉咙发甜。它抬手,铁链从肋下抽出,哗啦一声甩了过来。

  我没躲。

  刀横在身前,链子缠上刀身,我借力一旋,整个人转了半圈,顺势把刀往地上一插,稳住身形。链子绷得笔直,它往前一步,我往后退半步,脚跟踩进刚才画的第三道符痕里。

  地面蛇纹一滞。

  它动作卡了零点一息。

  就是现在。

  “陈智!”我吼,“把小棺抬高!”

  他没应,但手抬了一下,小棺离地半尺,金光微闪。那光不强,可四具傀儡同时偏了头,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我趁机拔刀,往后跃出三步,背靠东侧石柱,刀尖划地,重新描了一遍四大天王的站位图。

  蓝焰还在烧,壁画残影模糊,可我看得清楚——它们动是有顺序的。

  握戟的先动,托塔的跟上,执蛇的压后,持伞的殿后。每一轮攻击,持伞天王伞面转三圈,第四圈必停半息,像是卡了轴。它不动的时候,其余三具也慢半拍,像是被什么东西牵着走。

  我忽然明白了。

  它们不是活的,是被拉出来的提线木偶。壁画是线,小棺是钩,灯是引子。现在线松了,钩没断,它们还没彻底挣脱原位。

  所以动作僵,节奏乱。

  所以还有机会。

  “徐三盏!”我喊,“灯给我!”

  他抬头,眼神一凛,没问,直接把灯踢了过来。我侧身接住,火苗晃了两下,没灭。我盯着持伞天王,它站在原地,伞面缓缓旋转,风刃贴地扫来,石砖被削出一道道浅痕。

  “陈智!”我又喊,“等会我扔灯,你用小棺的光,照它脚下!”

  他手指动了动,算是回应。

  我深吸一口气,忽然把灯往西北角一抛,大喊:“掩护!”

  托塔和执蛇天王立刻转向,铁链横扫,砸向灯落处。徐三盏被逼得后退两步,撞在墙上。我却反身冲向东南,刀锋直指持伞天王脚下蛇纹最密的地方。

  它想转伞,可慢了。

  我一刀斩下,石砖崩裂,蛇纹断裂,伞面旋转骤停。它身体一僵,像是被抽了筋。我趁机跃起,左手抹了把掌心血,在刀背上画了个破界符。血刚画完,我右手一翻,把刀插进地缝,左手按向小棺。

  金光炸开,虽只一瞬,却像闪电劈进幽蓝。

  刀刃上那点血符亮了一下,我抽刀,横斩,直劈它眉心旧缝。

  “铛——”

  一声脆响,像是铁器相击。它头颅剧烈震颤,金属撕裂的声音从内部传来,第一次,它后退了半步。

  “有效!”我吼出声。

  其余三具立刻察觉,放弃追击,迅速回防,青火暴涨,领域收缩,空气重得像压了铁板。我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咬牙撑住柱子才没倒。

  陈智直接趴了下去,小棺滚到一边,光几乎熄灭。

  徐三盏咬破舌尖,一口血喷在灯芯上。

  “轰”地一声,赤光炸开,压住那股坠力。他把灯往我这边一推:“快!它还没站稳!”

  我没接灯,反而把刀插进地缝,腾出手,一把抓起小棺,抱在怀里。金光微弱,但我能感觉到,它在震,像是在回应什么。

  “听我说!”我吼,“它们怕光、怕血、怕断锚!别硬拼,绕着柱子走,打它转身慢!”

  陈智撑着地,慢慢爬起来,小棺抱回胸前。徐三盏捡起灯,站在我右后方,火光映着他半边脸,焦黑一片,像是烧过又愈合的皮。

  “我引握戟的。”我说,“你用小棺的光,把它往东侧柱子逼。徐三盏,你用灯照托塔的,让它看不清,掌击落空。”

  他们没说话,但都点了点头。

  我冲出去,刀横在前,直奔握戟天王。它抬手,铁链甩来,我侧身避过,刀锋扫它肋下铁链根部。它动作一滞,我暴退,绕到柱后。它追来,一脚踏地,蛇纹亮起,可我早把符痕踩进血里,地面一滑,它踉跄半步。

  就在这时,陈智抱着小棺从侧面冲出,金光一闪。

  握戟天王立刻转向,铁链横扫。他没躲,反而迎上去,把小棺往它脸上一照。金光刺入青火,它头一偏,动作慢了一拍。

  我绕后,刀锋直斩铁链根部。

  “咔!”

  一声闷响,铁链断了一截,它身体一歪,差点跪倒。

  “好!”我大喝。

  徐三盏那边也得手了。他把灯往托塔天王脸上一照,它抬掌拍来,可灯焰晃动,它判断失误,掌击偏了,轰在供台上。石台炸裂,碎石飞溅,反震力让它后退两步,青火一暗。

  执蛇天王想补位,可我早盯着它。我冲过去,一刀斩它脚踝符纹,它动作一滞,铁链甩空。徐三盏趁机绕后,灯焰贴地一扫,烧断半截蛇纹。

  它僵在原地,像是被拔了钉子。

  四具傀儡合阵节奏彻底乱了。它们不再同步,动作一个快一个慢,青火明灭不定,像是快没电的灯泡。

  我喘着气,靠在柱子边,手心血还在流,顺着刀柄往下滴。陈智靠在另一根柱子上,小棺抱在怀里,光弱得像风中残烛。徐三盏收灯回囊,右臂那道口子还在流血,他没管,只抬头看着四具傀儡。

  它们僵立原地,青火摇曳,像是在重新校准。

  我抹了把脸,笑了。

  “刚才那一招,叫‘声东击西’。”我说,“接下来,咱们试试‘分而破之’。”

  我往前一步,刀尖点地。

  握戟天王眉心那道缝,还在。

  我盯着它,说:“三年前,你们没杀光的人,今天回来了。”

  它没动,可脚下的蛇纹,突然裂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