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心如死灰-《父兄只疼义女?亲女儿转身入王府》

  平南侯猛地抬头,怒视儿子:“住口!她再不好,也知道认错悔改!你呢?整天冷眼旁观,恨不得看你父亲我的笑话!我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在侯府危难之时冷嘲热讽的吗?你有没有一点良心!”

  盛淮序眼底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了。

  他嘲讽一笑,眼里不负半分温情。

  “良心?父亲,今日桃夭差点害死整个平南侯府是事实,现如今杀人了……这也是事实。”

  “您打算怎么做?送桃夭去大理寺,还是为了桃夭毁尸灭迹?”

  “若是后者……父亲,那您的良心又去了何处?”

  说罢,他转身拂袖而去,不再多看地上相拥的父女二人一眼。

  平南侯被儿子最后那个眼神刺得心中一痛,张了张嘴,终究没再说什么。

  父子二人虽然面上不再争执,但那道裂痕已然深重,再难弥合。

  究竟是为什么。

  昭昭离开侯府,这里的矛盾却反而愈发不可收拾。

  甚至……

  闹得一家人离心。

  平南侯抬头看向夜空中被乌云遮掩的明月,有些怅然。

  不知是不是错觉。

  他总觉得这个家,就要散了。

  也在这时候……格外的想念昭昭。

  昭昭虽总是幽怨总是无理取闹,可这个家从未这般争吵过。

  “罢了。”

  “桃夭,这件事不会再有旁人知道,你我今夜就把若雨道长埋了,只当没有过这件事!”

  “如此,父亲才能保全你。”

  “……权当父亲欠你娘的。”

  谁也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月亮门后,侯夫人一直静静地站着。

  ……桃夭,竟是侯爷的亲女儿?

  可侯爷此前分明说她只是个可怜的孤女,心软才收为义女。

  侯夫人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眼泪无声决堤。

  难道之前昭昭说的话,都是真的?

  ……

  夜幕低垂,一辆快马疾驰而来,将一封信送到了毒医宗副宗主刘胜明跟前。

  来人是烬王府的。

  “副宗主,昭昭郡主请您前去烬王府,她说府中有你想见的人。”

  刘胜明叹了口气,“她怎么就这样……不依不饶呢?”

  若是能找到早就找到了。

  怎么可能这几天内就有消息。

  “让他们回去吧。”

  刘胜明担心的看了眼夫人所在的院子,生怕这位这些年为儿子操碎心的母亲又会因此内心波澜。

  孩子失踪的这些年,夫人的眼睛都快哭瞎了,身体也熬坏了。

  不能再让她受刺激。

  管事有些可惜,“副宗主,您当真不去么?”

  “去吧。”

  刘胜明回绝后,一行人担心刘胜明动怒自然不敢过多逗留,可不曾想过了会儿,又是一辆马车开了过来。

  竟然是烬王府的人。

  副宗主头疼的揉了揉额角,“你们倒是有意思,怎么又换了一批人过来?”

  管事眼里闪过一抹阴暗,“回副宗主,昭昭郡主有请,此事事关重大,难道您不想找到令公子么?”

  副宗主蹙眉,“唉……”

  他眉头紧锁,此前的不欢而散让他对烬王府心生抵触,但“儿子下落”这四个字却像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他的心脏。

  任何一丝线索,他都无法轻易放过。

  是昭昭找到了什么?

  还是鹤玦那边有了新消息?

  罢了。

  左右都是迟早要面对这一天的,就是再多失望一次又有何妨?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刘胜明立刻动身,对自家管事匆匆丢下一句,“照看好夫人”,便抓起披风,大步流星地坐上马车。

  ——没有什么比儿子的消息更重要!

  马车一路风驰电掣,可最后却并没预备抵达烬王府,反而是被下人送到了一处山林之中的院落里。

  等待他的人并非昭昭郡主。

  桃夭慵懒的坐在木椅上,一席浅粉色妖裙美不胜收,一双美眸静静地注视着刘胜明,眼底却泛出一抹诡谲的冷意。

  “副宗主大人,恭候多时了。”桃夭轻抚衣袖,缓缓起身对他作揖。

  副宗主脸色一沉:“怎么是你?昭昭郡主呢?我儿子的下落何在?”

  桃夭轻笑一声,屏退左右,缓步上前,压低了声音:“宗主莫急,令公子的确切下落,我确实知晓一二,不过……有个条件。”

  副宗主挑眉,他并不是那么好忽悠的,“你如何证明自己知晓他的下落?”

  但桃夭作为重生人士自然能轻松的说出来。

  “令公子的后腰上有一块浅粉色的胎记。”

  “你——”副宗主的心猛地提起,这件事也只有他跟夫人知道,“他在哪里?是否安好?”

  “桃夭小姐,倘若你能让我儿平安无恙的回到身边,想要什么你尽快开,莫要多费口舌!”

  “找到了,不过……”桃夭话锋一转,眼中闪过一丝浅浅笑意,泛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阴冷与诡异。

  “但想让他平安回到您身边,可没那么容易。除非……副宗主您愿意帮我一个小忙。”

  刘胜明毫不犹豫的答应,“什么忙?只要我能做到,金银珠宝、灵丹妙药,任你开口!”

  桃夭的笑容变得冰冷而残忍,她缓缓吐出四个字:“毒死烬王。”

  她重生后受挫已经太多太多太多太多了。

  也累了。

  乏了。

  原本还想跟这些将死之人慢慢周旋玩玩儿,谁知他们仿佛走了狗屎运,烬王竟是能慢慢重新站起来了……这就罢了,还屡次在朝堂上与太子殿下作对。

  太子,那便是未来的圣上!

  更是她未来的夫君!

  重生后各种各样的变数已经让桃夭不能再继续容忍下去。

  她要结束这场无聊的游戏。

  现在就弄死烬王!

  “副宗主,您可听明白了?”

  副宗主如遭雷击,猛地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桃夭:“你!你说什么?你竟敢……”

  这是个十岁出头的小女娃能说出的话吗??

  她简直、简直是疯了!

  “怎么?副宗主不想找回儿子了?”桃夭逼近一步,声音如同毒蛇吐信。

  “想想您儿子这些年受的苦,想想他可能还在某个角落继续煎熬。只要烬王一死,我立刻将令公子完好无损地送到您面前。这笔交易,很划算,不是吗?”

  副宗主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体微微颤抖。

  一边是失散多年、日夜思念的骨肉,另一边是忠君爱国、功勋卓着的烬王。

  烬王十年前不仅是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更是守护封国的骠骑大将军。

  战功赫赫,深受军民爱戴。

  毒杀他……这不仅是弥天大罪,更是自毁城门!

  他的内心如同被放在油锅里煎熬,痛苦挣扎。

  儿子的脸庞和烬王威严却为国为民的身影在脑中交替闪现。

  每一秒的沉默都漫长得像一个寒冬。

  最终,他猛地抬起头,眼中虽仍有痛楚,却已是一片清明与决然。

  他挺直脊背,掷地有声:“我找儿子,找了十几年!无一日不盼他归来,无一刻不心如刀绞!但是!”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地射向桃夭:“要我为了私利,毒害忠良,祸国殃民?绝无可能!”

  “烬王殿下乃国之柱石,他守护的是万千黎民百姓,造福的是整个封国!有这样的烬王,是百姓之福,社稷之幸!莫说我只是一个儿子,就算有朝一日,需我全家性命换烬王殿下安康,以保边境安宁、百姓安乐,我刘某人也在所不惜!”

  桃夭没料到他会如此决绝地拒绝,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面色阴沉如夜,“副宗主!你可想清楚了?错过这次,你或许永远都见不到你儿子了!你一定会后悔的!”

  副宗主此刻反而冷静下来,他冷哼一声,语带讥讽:“后悔?我若真做出那等猪狗不如之事,才会悔恨终生!倒是你,桃夭,处心积虑谋害烬王,搅弄风云,难道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下场?”

  “好自为之吧。”

  “你!”桃夭面色发白,她今日之举的的确确是冲动了。

  可这机会就摆在眼前!

  毒医宗副宗主,大号的机会为何不用?

  现如今的烬王愈发羽翼丰满,倘若真等到他翱翔九天那日,一切才是真正来不及了!!

  于是她猛然叫住副宗主,“倘若我说……让你的儿子受尽凌迟而死呢?!”

  “活剐三千刀!一刀都不少!请来最好的师父,保证让令公子挨完三千刀之前还是活着有气儿的,清清楚楚的惨死。”

  “副宗主当真无动于衷么?”

  与此同时,郡主府内。

  距离前去北疆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了,看着窗外渐深的夜色,心中焦急。

  派去请副宗主的人终于回来,说副宗主一口回绝了此事。

  “罢了,那就从北疆回来后再说吧。”

  谢砚礼那边的情况才是更令人焦躁的。

  更别提情况不明的四五公子。

  倘若他们再惨死一次,爹爹就当真扛不过去了。

  现如今一切都将慢慢好起来。

  昭昭不能容忍任何人破坏美满的生活!

  她转身走向刘瑞和的房间。

  门外,几个下人端着几乎没动过的饭菜和药汁,一脸愁容。

  “郡主,刘公子还是不肯让我们靠近,一接近他就尖叫挣扎,这药根本喂不进去……”

  “是啊,这可如何是好?副宗主又没来……”

  “他受到的刺激还是太大了,谁都不让靠近啊。”

  昭昭叹了口气,接过下人手中的药碗:“让我试试吧。”

  “郡主,不可!”小枝连忙阻拦,“他如今神志不清,若是伤到您……”

  “无妨,他似乎……并不十分怕我。”昭昭想起之前喂药时的情景,心中存着一丝希望。

  她示意众人退后,独自轻轻推开房门。

  房间内,烛火摇曳。

  刘瑞和蜷缩在床榻最里侧的角落,身上已换上从鹤临渊世子那里借来的干净衣袍。

  梳洗整理后,露出了他原本清秀至极的容貌,眉眼如画,带着一种惊惶未定的脆弱感,像一只受惊后警惕打量着外界的小鹿,眼眸泛着浅浅泪雾,无助而楚楚可怜。

  只是那扭曲的右臂,无声地诉说着他曾遭受的苦难。

  听到开门声,他猛地一颤,受惊般抬起头,眼中满是戒备与恐惧。

  但当看清来人是昭昭时,他紧绷的身体似乎不易察觉地放松了一丝,虽然依旧蜷缩着,但那剧烈的颤抖却慢慢平息了。

  昭昭放柔脚步,分明她自己才是那个小孩子,面对刘瑞和却声音温和而慈善,带着让人义无反顾相信的亲和力。

  “好啦,我是过来带你喝药的,你乖乖听话,不要乱动,知不知道?”

  她慢慢走近,坐在床沿,将药碗递过去。

  刘瑞和睁着一双清澈却不安的眼睛,怯生生地看着她,又看了看那碗深色的药汁,鼻翼微动,似乎被苦涩的气味熏到,微微蹙眉,却没有像对待旁人那样激烈反抗。

  昭昭极有耐心地举着碗,用眼神鼓励着他。

  迟疑了许久,刘瑞和才慢慢地、一点点地挪过来,就着昭昭的手,小口小口地喝了起来。过程中他的眉头一直紧紧皱着,显然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