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邮电局查台账寻破绽,老吴电话记录露马脚-《淬火警魂1985刑侦笔记》

  南州市邮电局的红砖楼前,自行车铃铛声此起彼伏。林砚推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二八大杠,看着门口挂着的“邮电业务办理处”木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笔记本——上面记着“虎哥情妇张桂兰家电话:”,这是昨天从老吴的认罪供词里暂时没找到的关键线索。

  “小林,真要查?”李建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攥着市局开的介绍信,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老吴跟了我十年,当年抓小偷的时候还替我挡过一刀,他要是真通匪……”

  林砚回头,看见李建国把介绍信揉得边角发皱,烟灰簌簌落在洗得发白的警服裤腿上。他知道老刑警心里的挣扎,80年代的警局里,师徒情分比啥都重,可查内鬼这事儿,容不得半分人情。

  “李队,查了才知道真相。”林砚伸手接过介绍信,指尖碰到李建国的手,能感觉到老刑警的手在抖,“要是老吴没问题,咱们还他清白;要是有问题,咱们不能让兄弟们的血汗,白费在通风报信上。”

  两人走进邮电局,一股油墨和纸张的混合味扑面而来。柜台后的大姐戴着黑框眼镜,手里拿着算盘,抬头看见他们的警服,放下算盘问:“同志,办啥业务?寄信还是发电报?”

  “我们要查电话记录。”林砚把介绍信递过去,指着笔记本上的号码,“这个号,10月12号那天,有没有从南州市公安局家属院打过来的通话记录?”

  “10月12号?”大姐皱着眉翻开柜台下的铁柜子,里面堆着一摞摞泛黄的台账,“那得查‘市内固定电话通话登记本’,每天的记录都按时间排的,你们等会儿,我给你们找。”

  铁柜被拉开时发出“吱呀”的刺耳声,大姐抱出三本厚厚的台账,摊在柜台上。林砚凑过去一看,每一页都用蓝色钢笔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左边是来电号码,中间是去电号码,右边是通话时间,精确到分钟。

  “家属院的电话号是,对吧?”李建国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老吴家就住家属院3号楼,他家电话我记过,就是这个号。”

  林砚点头,指尖落在台账的10月12号那一页,顺着来电号码“”往下找。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在纸页上投下光斑,他的视线扫过一行行记录,心脏跟着算盘珠子的“噼啪”声跳得越来越快——

  “10点05分,→,通话时长1分20秒。”

  当这行字映入眼帘时,林砚的指尖顿住了。他抬头看向李建国,发现老刑警的脸瞬间白了,手里的烟卷掉在地上,烫得他猛地跺脚,却没心思去捡。

  “大姐,能确认一下吗?”林砚怕自己看漏,又指着那行记录问,“这个,是不是公安局家属院的号?”

  大姐拿过一本绿色封面的“用户登记册”,翻了几页后点头:“对,就是公安局家属院3号楼的,登记人是吴志强——哦,就是那个常来寄信的吴警官吧?”

  “是他。”李建国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烟卷,却没再点燃,只是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10月12号那天,就是虎哥从码头跑掉的日子,上午10点,我们刚准备去油库抓他,虎哥就跟提前知道似的,带着人跑了。”

  林砚没说话,拿出铅笔在笔记本上把那行记录抄下来,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在安静的柜台前格外清晰。他想起昨天在审讯室里,老吴说“10月12号上午我去城郊走访证人”,可证人后来跟他们说“那天根本没见到吴警官”——现在看来,老吴哪是去走访,分明是躲在家里给虎哥报信。

  “走,回局里。”李建国突然开口,声音里没了之前的犹豫,只剩下咬牙的狠劲,他把烟卷扔在地上踩灭,“去老吴办公室,再找找有没有别的线索。”

  两人推着自行车往警局走,路上没说话。街边的小贩在喊“糖炒栗子,五毛钱一斤”,孩子们追着自行车跑,可这热闹的场景,却没让两人心里轻松半分。林砚看着李建国的背影,老刑警的腰杆好像比昨天弯了些,警帽的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眼底的情绪。

  回到市局,办公楼里静悄悄的,只有打字机“哒哒”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出来。林砚和李建国直奔老吴的办公室,门没锁,推开门一股烟草味扑面而来。

  办公桌上摆着一个搪瓷缸,上面印着“1982年先进工作者”,缸子里还剩半杯凉茶。林砚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里面除了案卷和钢笔,还有一个红色的小本子——是老吴的工作笔记。

  他翻开笔记,前面都是记录的案情,可翻到10月12号那一页,只有潦草的三个字:“走访中”。林砚又往后翻,10月13号的记录里,多了一行被划掉的字,隐约能看出是“桂兰说……”

  “桂兰?”林砚心里一动,抬头看向李建国,“张桂兰,虎哥的情妇!老吴的笔记里提了她!”

  李建国凑过来,看着那行被划掉的字,手指轻轻拂过纸页:“这老东西,还想把痕迹抹掉。”他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到墙角的文件柜前,拉开最下面一层抽屉,里面放着一摞“警员去向登记本”,“咱们查他的去向登记,看看10月12号之后,他还有没有反常的记录。”

  林砚蹲在地上,和李建国一起翻登记本。10月14号,老吴登记“去码头了解虎哥团伙动向”;10月15号,登记“去医院探望受伤的搬运工”——可昨天他们问过码头的搬运工,10月14号根本没人见过老吴;医院的护士也说,10月15号没有警察来探望过病人。

  “全是假的。”林砚把登记本合起来,指尖冰凉,“他这是借着查案的名义,给虎哥传消息呢。”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苏晓抱着一摞尸检报告走进来,看到他们俩的脸色,愣了一下:“李队,林警官,怎么了?查到什么了?”

  “苏法医,你过来看看这个。”李建国把老吴的工作笔记递过去,指着那行被划掉的字,“你之前说,在老吴的手腕上见过虎哥团伙常戴的金属手链,对吧?”

  苏晓点头,翻开尸检报告的最后一页,上面贴着一张照片——是之前在码头抓获的团伙小头目“刀疤”的手腕特写,上面戴着一条劣质的黄铜手链,链扣上刻着一个“虎”字。

  “老吴的手链跟这个一模一样。”苏晓的声音有些凝重,“上次开案情分析会的时候,我还问过他,他说这是老家亲戚送的,现在看来……”

  林砚突然站起来,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训练场上正在跑步的新警员。阳光洒在他们身上,警服的蓝色格外鲜亮。他想起穿越过来的第一天,李建国跟他说“80年代的刑警,靠的是脚底板和良心”,可老吴偏偏丢了良心,把兄弟们的安全,当成了跟黑恶势力交易的筹码。

  “李队,下一步怎么办?”林砚回头,眼神坚定,“老吴现在还不知道我们查到了电话记录,咱们可以……”

  “引蛇出洞。”李建国接过话茬,终于挺直了腰杆,他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喝了一口凉茶,声音里没了之前的犹豫,“明天早上队里开案情会,你故意说‘后天要去城郊仓库搜虎哥的赃款’,看看老吴的反应。要是他敢通风报信,咱们就当场抓他!”

  林砚点头,把笔记本放进包里,指尖碰到里面的烟盒纸——那是之前在码头潜伏时,记录虎哥团伙交易的明细。他想起当时王大叔冒着风险帮他拖延时间,想起苏晓为了查尸检报告熬了三个通宵,想起兄弟们蹲守时冻得通红的耳朵,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管内鬼是谁,都不能让他们毁了南州的平安。

  办公室里的打字机还在“哒哒”响着,窗外的夕阳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林砚看着李建国把登记本放进文件柜,苏晓把尸检报告整理好,知道一场关于良心和正义的较量,明天就要开始了。而他能做的,就是用手里的证据,还警局一个干净,还老百姓一个安稳。